良弼来的很快,在奉天转乘南满铁路火车时与好友吴禄贞会合,二人带着十几个随从来到飞机场。
锡良带着陈宧、李尧和王炳南上前见礼后,飞行表演开始。
兼职机械师李建明转动螺旋桨启动发动机,直列八缸发动机“噗噗噗”吐出青烟。司徒轩稍微加大油门热机,螺旋桨的嗡嗡声就压过了发动机运转和排气声。
李建明爬上飞机坐稳后,伸手拍打司徒轩的肩膀。
油门加大,木轮毂的汽车轮胎转动,飞机微微震颤着移动起来,轮胎越转越快,经过改进输出功率增加到90马力的发动机带动螺旋桨,飞机跑出不过20来米就仰起机头。
寇蒂斯“空中旅行者”教练机飞起来了!
锡良和良弼满脸震撼之色,不约而同的鼓掌致贺。
“嗡嗡......”飞机在上空盘旋三圈,突然向东飞去。
锡良惊问:“李尧,这是飞去哪里?”
“天津那边瞒不了多久,索性大大方方飞过去。”李尧微笑着作了一个单手下劈的示威动作:“他们去千山看看,再转向南边飞到海城上空,然后返回。”
“几时能回?”良弼看着手里的怀表。
李尧回答:“两个小时足够。”
良弼心里默算了一阵,两个小时,飞行距离大约300华里,与湖北新军购买的高田气球相比,优势非常明显。
高田气球是系留气球,升空后不能自主移动,用作炮兵观测,优点是滞空时间长。
飞机滞空时间虽然有限,但是速度快、距离远,灵活机动,可以深入敌后侦察。而且,据良弼所知,倭国军队尚且没有装备飞机。
“清帅、李都统,飞机之用甚大,良弼请二位联名具奏朝廷,在......”良弼本想说在京师觅地,得了吴禄贞的眼神示意,及时改口:“在此地举办飞行学校,培养飞行人才。二位意下如何?”
锡良微笑说道:“赉臣,此地已经是东三省陆军讲武堂飞行学校。”
良弼想拿现成的东西回京城开办飞行学校,就算锡良愿意,那也做不了主。
飞机是李尧的,飞行员也是李尧的,这里的一切都是李尧用银子砸出来的,哪是谁一句话说拿走就拿走的?
“此事应当全国推广,东三省财政窘迫......”
锡良赶紧道:“请赉臣回京后为飞行学校拨款接济,方能广招贤才,采购足够的飞机教训学员。唉,李尧,你说一架飞机多少银子来着?”
“一万元。”李尧当然明白锡良把飞行学校留在东北的意思。“如果按照采购20架飞机并正常使用来计划,飞机订购费用20万,海运费用、储备油料、聘请技师、维护机场、气象观测等等费用加一起,需要60万元才能维持一年。”
养20架飞机一年的花销,相当于禁卫军一个协。
此时的良弼还没多大权限,许多事情都要通过载涛出面办理,更不用说与锡良这样的封疆大吏相争。
“我等且联名电奏上去,静候朝廷示下即可。”
“如此极好。”锡良手搭凉棚,看到飞机从东面回转,又向南去,大约是沿着铁路线南下,才不至于迷失方向。“到得明年,此地就会有炼钢铁之高炉、转轮,还有制造机器之机床,想必过不了几年就能制造飞机了,李尧,对吧?”
如今的李尧名声足够响亮,在朝廷也挂了号,各方争相拉拢,良弼此来也存了考察、拉拢的念头。
“制帅,机器尚在船上,洋人技师近几日就会到达,还需尽快放行、卸货,也好及时安装。”
亲眼目睹飞机从商船上起飞,程璧光显然察觉到其中的军事价值,所以一方面下令官兵封口,派队封锁泊位,一方面报告朝廷处置。此事本身出于好意和责任,事实上却容易给人落下一个反面印象。
锡良和李尧倒也不会觉得被海军巡洋舰队统领针对,又不好直接对海军指手画脚,只能通过朝廷下令放行。
此时,良弼兼任军谘府军谘使的作用就凸显出来。
良弼唤来一名随员,低声嘱咐几句。一通电报发到天津之后,接船的温济忠才松了一口气,立即安排人员、物资从铁路到奉天。
飞机降落,锡良和良弼分别代表东三省总督府和军谘府勉励飞行员,既然已经是东三省陆军讲武堂飞行学校,给司徒轩协参领和李建明正军校的军衔,也就顺理成章。
这一次堂而皇之的飞行,让飞机曝光在关东都督府眼前。
沿着铁路线从鞍山、海城、大石桥,各车站和守备队都有报告,关东都督大岛义昌大将下令密切关注。
连续几天,飞机频频出现在南满铁路线上,最远一次到达金州上空。
10月12日,三架飞机同时出现在抚顺、本溪湖。第二天,一架飞机从大连北面上空缓缓飞过。
关东都督府从各方面收集情报分析:飞机在鞍山西侧的第93混成标驻地起飞,到达大连后返航,航程接近600公里!
大岛义昌大将有一种自己光着身子被人临空俯瞰的感觉,对天上的飞机而言,整个关东州已经毫无秘密可言!鞍山,第93混成标...
李尧!
这个曾被大仓喜八郎咬牙切齿提起的名字,引起大岛义昌的高度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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