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我眼皮一直跳,起初还以为是袁谭多厉害呢,都能给我创造危机感了。”
“谁能想到大敌来自身后。”
“先锋军十天攻克南皮,还要中军干什么?”
曹彰埋汰了几句,转身望向传讯的辛毗:
“我爹还有什么指示?”
“索性一次抖出来!”
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依旧被辛毗的话吓到了。
“曹公说了,先锋军的粮草物资都分派给了饥民,接下来不会有一粒粮食运输到前线。”
曹彰立时瞪圆了眼睛,拔高声调道:
“我爹真是这么说的?”
李典也惊了一跳,有种不知所措的慌张。
“他这么大的年纪了,跟我玩心眼呢?”曹彰置气道。
“曹公没有发正式的公文,只是交待了老夫几句。倚老夫看,曹公只是想让公子服软、低头,毕竟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扰乱了曹公的军事部署。”
“只要公子写一封书信,向曹公认个错,以曹公的慷慨胸襟,不会继续计较此事。粮食供给关乎河北战略,曹公不会因小失大。”
辛毗仔细地分析,还真揣摩清楚了曹操的心思。
“认错?认什么错?”
“没有后方供给的粮食,我一样能攻克南皮。”
“河北豪绅碰到我们,就是碰到了一群野狼,饿极了也不知道是谁会害怕。”
“在我的眼里,豪绅地主,都是我军嘴里的一块肉。”
曹彰大声地宣告,目光威严。
李典一震,眼中闪出光来:“没错,干就完了!”
辛毗眉头紧蹙,嘴角溢出苦涩来:
“公子,真要这么做?”
曹彰出神地想着,义正辞严道:
“有什么不妥吗?”
“我向他们借粮,是他们的福气。待我攻破南皮,他们的粮食三倍奉还!”
辛毗脑海“嗡”地一下颤了,怔怔道:
“公子要借粮?”
曹彰郑重地点点头,豪气道:
“没错,就是借粮。只要能借来粮食,十倍奉还也在所不惜。”
“麻烦先生出面,联络渤海郡豪绅地主,先礼后兵!”
辛毗坐立不安,总觉得要摊上大事了。
“先生觉得,我在说瞎话?”
“我可以立下字据,加盖先锋军的大印,还有我个人的印章作保。”
“所借之粮三倍奉还,攻克南皮十倍偿还。如若不能,补偿他们同等价值的土地!”
曹彰众目睽睽之下,慷慨地将印绶交给辛毗。
“公子——”
辛毗只觉得印绶烫手,懵在原地。
“李典何在?”
“末将在。”
“你带着挑选出来的劳役,负责督运粮草、物资。”
“遵命。”
“渤海豪绅要是一点粮食不借,你就带着劳役抢。还抢不过,我带着甲士上。”
曹彰将妇孺老弱,都留给了曹操,精选出了一万劳役。
“明白!”李典郑重地抱拳,洋溢着嗜血的煞气。
“公子,此事是否需要向曹公汇报?”辛毗迟疑道。
“我敢做,肯定光明磊落,我爹知道了也无妨。”
“十天内,我必攻克南皮!”
曹彰掷地金声,麾下纷纷行动起来。
辛毗、李典二人威逼利诱,话语决绝。
渤海郡豪绅叫苦不迭,被迫用实打实的粮食,兑换了一张契约书。
他们知道曹军势大,根本不是袁谭能抗衡的,索性为了富贵荣华搏一搏,攀上曹彰的高枝。
辛毗短短三天内,“借”来了十万石粮食。
攻破南皮,曹彰需要偿还百万石。
这惊人的高利,惹来了一众投机取巧的乡绅。
他们主动献出自己的粮食,生怕曹彰不向他们“借”。
曹彰履约还了,乡绅绝对能发大财。
即使曹彰不打算归还,有了这么一个人情,乡绅也能在曹军的统治下,过上安稳一点的日子,不会提心吊胆。
李典起初还很振奋,后来跟着辛毗查账本,越来越惶恐。
“这要是真攻破了南皮,公子要偿还一百五十万石粮食。”
“捅破天了!”
李典不出声还好,他一开口说话,辛毗也跟着心悸起来。
“曹公肯定知道了,这么大的事根本瞒不住。只是这账本,是不是可以润色一下,不让曹公清楚实情?”
润色一下?
辛毗怦然心动,他立即前去询问曹彰的意见。
“如实汇报。”
“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继续借粮,还没到两百万石,我能兜住。”
曹彰大声地宣告,磊磊落落。
辛毗捧着账本的手,兀自微微颤抖。
完了!
他这张老脸,彻底保不住了。
曹彰意气风发,目光犀望着南皮的方向,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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