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当剑歌 第一章：师和徒

四月，暮春，草长莺飞，花好月眀

凉州西部，却是天空阴霾，一篇灰黑，压抑着沉重的气氛，空气中的血腥味刺鼻二浓烈。

山麓之上，残垣断壁的旌旗在风中还有声响，似乎那厮杀的回音还没有散尽。

神灵不在，大佛何从，厉鬼回荡在人间大地。

云层更低，天空更黑，一道轰隆隆弄的声音回荡在天地。

那声音之后的光芒似乎都散发着殷红之色。

到处都是折断的刀枪剑戟，万物欣欣向荣的时节万物毫无生机，坍塌的屋舍之上堆积着尸体，鲜血的红早已经变成了乌黑，一切都像是无声的秋叶，无可适从的凋零。

繁华何再……？

一眼望去，横七竖八的尸体，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狼正在冒着猩红的眼睛，嘴角的碎肉还滴着鲜血。

一把长剑已经出现缺口，那剑尖之上是一具早已经冰冷的尸体。

往前，战车早已经残败不堪，车轮子碎裂，那驾车的士兵死不瞑目，雪白的眼珠子好似看着世间的恶鬼。

战马嘶鸣，最后一口气撑着他没有倒下去，可是那脖子处留下的血液，预示着他的生命也在咫尺之间。

那把硕大的马刀支撑着没有倒下去的尸体，背后无伤，全部在胸前，死也是在前进的路上。

一直秃鹫高空而来，似乎那道闪电就是他来到的预告。

人死了，战场的破败之下，雨水还没有到来之前，这是秃鹫进食的时候。

说不上谈虎色变，但是这样的场景，饶是任何人都会觉得可怕。

十八岁的上年走过着残败不堪的战场，算不上触目惊心，但是内心深处的震撼依旧是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徒儿，有何感受……”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站在高处询问。

“师父，世间七苦，这些人何必要遭受这些无妄之灾。”白衣少年心情沉重的说道。

老者呵呵一笑，手中的佛尘一挥，笑呵呵的说道：“烨儿，你上山多少年了。”

“师父，徒儿十二岁上山，跟随师父游历九州，当年我记得很清楚，就是在这棵歪脖子枣树下出发，那个时候也是枣树芽儿才冒尖儿的时候，如今又是枣树芽儿冒尖儿的时候，算来已经整整六年了。”白衣少年一本正经的答道。

“是啊，六年了，烨儿，你跟随师傅六年的时间，走遍了九州大地，如今的九州虽然看上去平静，但是却暗流涌动，如今你已经学成，以你如今的功力，就算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也未必是你的对手。”

“师父，您清楚，我不喜欢打打杀杀。”

“打打杀杀也分很多种，有时候战乱必须要战乱去结束，这是这世间的道理，有些人讲不了道理，那就只能动手。”

“师父，我们回去吧，这里太过于血腥了，这场大雨之后，秃鹫和野狼野狗一扫而光，又是遍地白骨。”

老者依旧是笑呵呵的样子，教了这个徒弟六年，别的不说，这份为民着想的心他是赞成的。

老者再一次的一甩手中的佛尘说道：“师父带着你这么些年，给你讲了四书五经，给你讲了儒家治世，给你讲了道家无为，法家无情，即便是阴阳家的诡异秘术你都已经了然于心，师父却唯独没有给你讲佛家渡人，你可知为何。”

白衣少年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笑呵呵的道：“谁知道你这老家伙咋想的，可能是为了让我少挨点板子吧。

说起来挨板子这回事儿，刘烨可就有太多话要说了，想当年他们路过青州，本来只是路过，谁知道着老家伙心血来潮，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那时候他们师徒两个囊中羞涩，老家伙突发奇想的要讲道赚钱。

这可难为了刘烨，一个不好就要挨板子，那段时间只要是这老家伙讲道，他的屁股总是红彤彤一片。

老者哈哈大笑道：“徒儿啊，今日乘着回山这段路，师父就给你讲讲佛陀和阿难的故事。”

只见老者侃侃而谈，笑呵呵的脸庞变的认真起来，说道：“徒儿，今日师父首先要告诉你的就是识。”

接着道：“眼、耳、鼻、舌、身、意六识的了别之性它是没有根源的。一定学会随文入观，佛说识性无源，看看我们的了别识性它没有根源。徒儿你想想，我们明明平常是看见东西，我就是看见东西了；听到声音，我就是听到声音了。一切是好像是有外有内，有进有退，有知有不知，从不知到知，所有都是循序渐进生起的，怎么这里讲到没有根源呢？

识性无源，无源是怎么样呢？凭借眼、耳、鼻、舌、身、意等六种根尘相互为缘，虚妄而出，所以师傅要给你说根尘妄出。现在以眼识为例，眼耳鼻舌身意，只注重了眼识。今日你用眼看到了着战场乱想，惨不忍睹，现在用你的眼睛循序地去历览一下，眼睛向周围巡视一下，这就是其目周视，但如镜中，就像镜子一样观照一番，看着现场，这就是内心澄明。

这里师父就要告诉你学会看人，若是有朝一日你为着凉州之主，雍凉之王，又该要如何治理属下臣民，这就要你学会识别人心。”

看着一脸认真倾听的徒弟，老者又意味深长的说道：“徒儿啊，若是有朝一日，要你执掌着天下你又该如何？”

刘烨一脸懵，这个问题他还从来没有想过。

老者呵呵一笑道：“徒儿，人生在世，不必要获得那么艰难，但随本心，这就是师傅要告诉你的，随心，随性，随天道，天道无情也有情，虽说老夫子千年前就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但是天道也有情，不然哪里来的这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历史的走向我们不可预知，但是只要心怀天下，任他世事艰难又如何，即便是外敌来犯，山河破碎，这雍凉大地上，人人可为刀兵。”

“师父，徒儿懂了。”白衣少年点头说道。

“既然你懂了，那就回去吧，时间已过六年，贫道要是在将你留在身边，那接下来，刘起那老家伙该是要跑到我崆峒山来要人了。”老者突然间让刘烨回去。

刘烨也没有想到老家伙会突然间让他回去，一时间语塞，今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