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上三竿。
顾白简单梳洗了下,捡些日用品,装进行囊,往正殿去了。
一路上,不时有弟子跟顾白打招呼,顾白也都一一回应。
华山派,尊师重道方面值得称赞。
哪怕顾白是全华山派弟子中年龄最小的,
但辈分高,底下的人基本都老老实实地用敬语。
“顾白,你这是去哪啊?”
令狐冲迎面走来,见顾白背后系了个包裹,不由得好奇问道。
当然,这得除了个别放荡不羁、喜好交友的。
顾白懒得理他,他也不知道哪里对上令狐冲的口味了,
愣是被令狐冲当成朋友了,平白少了一辈,
所以只要被令狐冲喊名字,一律不答应。
“顾白...顾白...”
令狐冲继续在后面喊。
顾白置若罔闻,进了正殿。
正殿里,岳不群坐在主位上,
闭目宁神,面萦紫气,
显然是在等成不忧他们。
宁中则在指挥弟子打扫正殿,
看见顾白进来,本想喊他去偏殿吃点东西,
但注意到其背后的行囊,
黛眉微蹙,略一沉吟,袅娜着走了过来。
“小师弟,你打算回家见父母吗?”
宁中则莞然笑道,说着揉了揉顾白的头,姿态极为宠溺。
“不啊,我打算下山游历。”
“老呆在山上受人排挤,一点意思都没有。”
顾白直截了当地说道,顺带明讽岳不群一句。
岳不群眼皮子动了动,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
“师姐记得你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是江湖险恶、人心叵测,”
“怎么?不怕险恶的江湖了?”
宁中则捂嘴笑道。
“怕,但我这不是更怕叵测的人心嘛?”
顾白挑了挑眉毛说道。
“嘎喳——”
木头断裂的声音。
顾白、宁中则顺着声源看去,看到岳不群座椅下的左扶手被掰断了。
然后发现他仍闭着眼,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那左扶手的断柄,被他按在座椅上,假装无事发生。
这一幕,被不少人都看到了,
不少人暗自憋笑,个别潇洒不羁的如令狐冲,甚至笑出声来。
“顾白!!”
“你没事吧,天天气我爹,对你有什么好处!!”
岳灵珊还是心疼她爹的,见亲爹出丑,不由得出声斥道。
她搞不懂为什么顾白老跟她爹过不去,她爹都一把年纪了,
天天被气到当众骂街,掌门的气度都快折腾没了。
“谁气你爹了,反而是你,好的不学,学坏的。”
“谁让你跟令狐冲那小子一样,直呼我名讳的?”
“没大没小,小心哪天我打你屁股,教训你。”
顾白反怼几句。
岳灵珊闻言,双手不自觉捂住后面,小脸微红,不敢多言。
令狐冲被点名了,也不笑了,只能挠头不好意思地喊了句小师叔。
岳不群一听两人对话,感觉不对,似乎大家发现他遮掩的动作了。
只得干咳一声,睁开双眼,不经意地将碎掉的扶手放在了桌面上。
然后朝着顾白,言辞犀利地道:
“顾白,你难道不知道华山派面临最危难的时刻吗?”
“现在下山游历,是想逃脱身为华山派弟子的职责吗?”
“你师姐不好说你,我却要来说说你。”
顾白撇了撇嘴,却是漫不经心地回道:
“岳师兄,我早跟你说过,五岳剑派若要并派,华山派由着他去便是。”
“哪怕在我爹的财力支持下,这几年华山派发展的不错。”
“但在五派之中,仍然是垫底的存在。”
“衡山派,上有莫大先生宗师巅峰,下有刘正风广结好友、经贸繁荣,中有鲁连荣蓄锐精英。”
“泰山派,三代同堂,天门道长同辈师兄弟多达十几位,天字辈上面听说有几位玉子辈长老,下面还有二百多位弟子。”
“恒山派,看起来都是女流,定字辈的高手只有三位,旗下二代弟子也都没甚出众的,但人家剑阵厉害,七名弟子组成剑阵,足以与宗师抗衡。”
“嵩山派,不用我多说了吧,除却左冷禅,十三太保个个宗师高手,其余四派的宗师高手加起来都没人家多。”
“华山派有什么?有个毛啊,拿什么跟人斗?”
“没发展的前几年,只有二十多个人,其中宗师二人,先天高手一个都没有,后继都乏力。”
“所以躺平不就好了?”
“你说我想逃脱职责,这不是开玩笑吗?”
“难道让我去送死啊。”
顾白把事实一股脑地都说出来,以他现在的实力倒不至于送死,
若左冷禅没有大宗师的实力,他甚至可能帮华山派晋升龙头,统领其他四派。
但问题是,统领之后呢?
华山派能不能压得住都是个问题,
谁要是不服,难道他就杀谁?
杀到最后,没人了,五岳剑派的存在还有必要吗?
他总不能一直干耗在华山派,等待华山派各个弟子成长吧,
有这个功夫,他泡几个有钱有势的女侠不香吗,还可能间接带飞华山派。
而且现在的关键是,岳不群想要权力,想当五岳剑派的领军人,
难道让他为岳不群的个人行为买单?
顾白此话一说,大殿里的弟子们神色各异、心思涌动。
这一切被岳不群看在眼里。
半晌,他沉吟道:
“我不会让任何一个华山派弟子送死。”
“我有七成把握今天败退剑宗的人,让剑宗的残余弟子重归华山派。”
“若不是嵩山派这几个月发疯似的扩张势力。”
“想强行兼并华山、衡山、泰山、恒山四派。”
“将原本对抗日月神教的门派联盟,合并成五岳剑派。”
“我更乐意看到华山派独善其身,慢慢发展壮大。”
“但现实是,若是不参与合并,嵩山派会直接攻上华山,灭掉我派。”
“所以,如果能争,为何不争?”
岳不群掷地有声地说道。
“相反是你,一点困难就退缩,何谈成为大丈夫?”
“我华山派弟子,难道这么不经事吗?”
岳不群不禁鄙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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