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剑与魔法使 10.戏子悲歌2/3(很快啊，很快就结束了)

那少女继续唱：“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瑱，可知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

“是谁家少俊来近远，敢迤逗这香闺去沁园，话到其间腼腆。他捏这眼，奈烦也天，咱噷这口待酬言。”

陆挽朝李夜的方向看去，发现这少年不知怎的，只是低着头，嘴角微动，眼中却是黯淡无光。

而那戏子，则用那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神痴痴的望向李夜，唱道：“咱不是前生爱眷，又素乏平生半面，则道来生出现，乍便今生梦见，生就个书生，哈哈生生抱咱去眠。”

“他倚太湖石，立着咱玉婵娟，待把俺玉山推倒便日暖玉生烟，捱过雕栏，转过秋千，背着裙花展，敢席着地怕天瞧见，好一会分明，美满幽香不可言。”

曲罢，众人皆以泪洗面，鼓起掌来，惊醒了已熟睡多时的小孙子。

这小孙子不知睡了多久，趴在那桌子上，脸上都出现了几道红印。一听到结束，赶忙呼着爷爷前往卖鸭子的地方。

而爷爷并没有急着离开，只是拿出一张纸，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从钱包中掏出几枚铜币，放进那崭新的钱币箱，道了个谢，这才离去。

而那李家公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离去了。

陆挽风看向戏子，那戏子盯着通往城内的小巷，默不作声。

怎么回事？

陆挽风思考了几分钟，很明显这两人是相爱的，为何是这样？

而这个牡丹亭又有何意？

台上，那黑马褂中年男子，看着女儿的那番模样，走到她的身旁，轻轻的拍了一下肩膀，叹了一口气：“有缘终是无分。”

……

这一段故事结束了，少年的视野便再次消失，这次他来到一个夜晚。

这里有一棵巨大的柳树。

看这树的颜色，应该是那春风又绿江南岸的季节吧。

这树下，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李夜，一个是戏子。

这两人，倒是像吵了架似的，全都默不作声，只是红着眼睛看着互相。

李夜几度欲开口，可那话到嘴边又再次收回，每当他看到那少女的表情，却又说不出口，不过，他也不得不开口：“结束吧，微微，我已经得到考取状元的消息了，明天国王要将那公主许配给我，我们……”

戏子没有抬头，只是红着眼睛，小声的哭泣着。

自己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戏子。

怎么配得上书香世家的大少啊。

即使是从小一起玩到大。

那又有什么呢。

从古至今都是讲究的门当户对，也许李夜爷爷说的对，自己配不上李夜，只有那龙泉镇顶级家族的小姐才配得上他。

想到这里，少女脸上的悲伤少了些许，努力的在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抬头看着少年。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我答应你，只是，有点怀念我们小时候了。”

“那时候啊，可没这门当户对呢。”

……

“殿试结果出来了，第一名，是李家大公子李夜！”

“真的啊？”

“太好了，咱龙泉城又要出一位状元了！”

“是啊，听说皇族要将公主嫁给他，可好看了，以后啊，这李家便要飞黄腾达了！”

“是啊是啊，这状元配公主，真是门当户对，佳人配才子！”

一大早，整个龙泉城都陷入了一片欢声笑语之中，大街小巷都在传着李夜中榜的事情。

不过这些人中，有大部分人都是李夜爷爷派出来的，他还特意送了张请帖到这戏子家中，邀请这戏子来帮李夜唱戏助词。

而那黑马褂男子刚想将这请帖撕毁，那戏子便出现在这男子身后，哭道：“让我去吧，父亲，有些事，要做个了断。”

“我想，看看他，我想看看她，我想看看门当户对。”

黑马褂男子，带着这戏子前往龙泉城城中心。

一路上，大街上无不张灯结彩，众人无不为李夜中状元而喝彩。

而那戏子则是一遍又一遍补着花掉的妆容。

你说过要娶我的。

你说过要带我去龙泉城外面看看的。

你说过以后要天天听我唱戏的。

我倒愿意相信，是戏听腻了。

宏伟的龙泉内城，金碧辉煌的宫殿大堂内，龙泉城城主恭敬的对李夜爷爷李万说道：“这事，没后患吗？”

“哈哈。”李万笑了笑，随后严肃的说道：“我请她来唱戏，就是想让她看看，自己和公主的差距，打断她和李夜的一切联系。”

“那你可挺聪明的。”

……

陆挽风只是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他救不了这么多人。

那中榜新郎，和那公主牵着手，从龙泉城各大高官身旁走过，那些高官脸上无不是献媚之色。

这公主，穿着华丽，那绝世颜值无不让人动心。

李万见这场面，得意的笑了，这些平日里神气扬扬的官员，竟也有这番模样。

戏子戴着面纱，面朝着两人的方向。

李夜也瞬间看出是那戏子，转头看向公主，不敢转头看去，不过他眼中的公主，倒也没那么美丽。

那戏子，开始清唱起来。

【探窗】

戏中情，戏中意。

陌路人相逢。

在花天锦地。

她唱着他乡遇故知。

一步一句是相思。

台下人金榜正提名。

不曾认台上旧相识。

他说着洞房花烛时。

众人喝佳人配才子。

未听一句一叹戏里有情痴。

曲罢，那李夜愣了很久，像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样，抱着公主亲了一口，始终没有看那戏子一眼。

而旁边的众人，纷纷附和着，让那李公子御马带着那艳丽公主一同在城内转悠一遍。

再寻洞房花烛事。

而李万则是欣然答应了，让李夜前去。

看着戏子匆匆离去的样子，这李万倒是露出一丝笑意。

一行车队穿过大街小巷，唢呐声震天动地。

那李夜坐在马上，却始终无法静下心来，眼神依旧飘忽不定，在附近的人群中寻找着那张熟悉的面孔。

但他始终没找到，心中思绪复杂。

明明是明朗的天气，却下起了小雪，片片雪花飘落，竟无一片掉落在李夜身上。

这时李夜，忽然想起微微给自己说过的话。

“我父亲给我说过，在那遥远的京城啊，有个很神奇的现象，一个戏子心死了，那都城便会下起小雪。而那戏子死了，那都城便会下起大雪，至于有多大呢，我父亲说，那雪都能把那山上的高粱压垮埋没嘞。”

李夜伸出手，努力的抓着雪花，好不容易抓到一只，在手中不过数秒就化了。

这时他又想起爷爷的话。

“李夜啊，少和那个不三不四的女人玩，她配不上你的。”

“你说你要娶个城角戏子？你是想气死我吗？你让其他家族的人怎么看我们家族？”

“李夜啊，爷爷是为了你好，那京城公主哪样不比她好？以后啊，门当户对了，爷爷就能享福喽。”

这李夜啊，倒是觉得心口有些疼。

这春日有些寒，寒的瘆人。

……

这戏子回到家中，用清水将已经变成花猫的脸洗干净，想起父亲叮嘱的话。

“孩啊，你唱戏，不能只唱戏啊，因为戏中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在戏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