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长孝版大隋王朝 135：二征高丽隋主催粮，叛军起兵谋反黎阳

李密（字玄邃）道出了谋反之策，让杨玄感大吃一惊。从未有过谋反心思的杨玄感，看看窗外无人，掩起房门，对李密说道：“玄邃不可乱说，倘若传出去……”

李密毫无畏惧，诠释道：“当今朝纲已乱，世道难宁，正是起事的良机。”

杨玄感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一看杨玄感感还是不敢认同，李密说道：“自皇上登基以来，表面功绩卓著，实则党争不休，三派鼎力，内耗殆尽。”

“何以见得？”

李密接着说：“令尊越国公去世后，关中派仰仗苏威、宇文述，此二人之中，一个是无为好人，一个阴谋之徒，但二人已老迈，之后再无贤能之才。江东派全赖虞世基、裴蕴，此二人一个是阿谀小人，一个是枉法酷吏，终无大用。皇后党原有诸葛颖、萧琮、萧玚，颇具才干，奈何相继陨落，命归黄泉。如此看来，皇上手下除了一群武夫，再无能人。”

“哦…”杨玄感听了这话，深有感触，“玄邃说的不无道理，君无贤臣，必为内患。”

“大人高见，百万大军的粮草在您掌中，此乃大隋之命根啊。”李密劝道。

“还是不可。”杨玄感心中揣着矛盾，又摆了摆手，对李密说道：“整个东都四周，全在樊子盖的管辖之下，那樊子盖什么阵势没见过，不能贸然行事。”

李密笑了笑，说道：“大人勿虑，樊子盖是个贤才，满朝文武就他清廉严谨，从不勾结三派之中，所以他在朝中也毫无人脉，难以号令众人，故而他一辈子也进不了尚书省。”

“这……”

“圣人云：‘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迎，反受其殃。’尚书大人，乃越国公之子，出身弘农杨氏，四世三公，出身显赫，外掌军粮，内参军机。一声号令，天下谁人不应？”

在李密的一通透彻的分析之下，杨玄感心中起兵造反的萌芽终于动摇，渐渐展露，他对李密道：“且看高句丽战事如何，伺机而动。”

二人密商已定，只等涿郡的消息，见机行事，暗中谋反，这才是：

千员上将百万兵，从政官员少贤明。

纵然铁蹄雄风在，朝政惶惶摇两京。

礼部尚书杨玄感遵照李密之计，假意拖延，零零星星送了些军粮，但粮草的大份额依旧掌握在自己手中。

由于杨玄感延缓了运送粮草的日子，远在涿郡的隋炀帝杨广也只能休整兵马，等待时机。此时涿郡尚有兵马七十多万人，隋炀帝准备就用这七十多万兵马讨伐高句丽。

这一日，忽然虞世基匆匆来见，送来皇后亲笔奏疏。隋炀帝打开奏疏，对虞世基言道：“皇后说沿途之上，盗匪频生，山贼四起，劝朕罢兵休战。”

“爱卿有何高见？”

虞世基微微一抬眼皮，暗中瞅了一眼杨广的眼神，不敢进谏，违心说道：“微臣以为，盗贼滋生是小，讨伐高句丽是大，不可因小失大。”虞世基明白，皇后萧珺进谏说什么都没事；但大臣进谏，说不到隋炀帝心里，必会触怒龙颜。

看皇帝眼色说话，是虞世基的强项，他知道隋炀帝根本无心剿匪，一门心思要打败高句丽。伴君如伴虎，辅佐君王，凡事还需听之任之。

虞世基的话让隋炀帝十分欣慰：“虞爱卿最知朕心，立刻起草诏书，命来护儿点齐水军，再出东莱；命杨玄感抓紧输送军粮，各路大军开拔，朕于今年四月再征。”

虞世基一听这话，心中窃喜，果然猜对了隋炀帝的心思，遂领了君命，便去草拟诏书。

大隋大业九年，公元613年四月，隋炀帝亲自统率七十万大军出征，高句丽依旧是派兵死守辽河沿线，及要地辽东城。

第二次东征高句丽，首要目标便是辽东城，这是高句丽在大同江西岸的唯一据点。杨广御驾亲征，来至辽东城下，先锋官屈突通奏道：“高丽兵死守城池，久不出战，若不强攻，只恐军粮又要耗费巨大。”

“传令四面攻城。”

皇帝亲自传令，先锋官屈突通下令攻城，只闻鼓声大作，杀声震天，隋军推动冲车、撞车、强弩车、云梯猛攻城池，副先锋屈突盖率领一队将士挖地道潜入，四面开工，直抵辽东城下。

辽东城毕竟是高句丽苦心经营的前沿据点，城池高大，屯兵屯粮，难以攻克，两军杀得血肉横飞，但是隋军连战三日，不见成效。

屈突通、屈突盖二将脸面无光，扫兴回到中军大帐，兄弟二人双膝跪倒，伏地请罪，屈突通奏道：“启奏皇上，敌军城池加高，昼夜强攻，不见起色，末将请罪。”

隋主杨广听了奏报，面无表情，把眼一抬，不觉大笑起来：“二位将军何必自责，快快起身。朕御驾亲征，今有一计，定破城池。”

屈突通、屈突盖兄弟二人互看一眼，猜不透皇上心思，杨广言道：“二位将军立刻传旨，多多缝制口袋，运土垒砌，直到土坡与城墙齐高，让骑兵直冲城上。”

屈突通、屈突盖从未听说过这等计谋，犹豫了一下，将信将疑的遵旨照办。

隋炀帝又对大将冯孝慈道：“昨日封德彝献计，可打造八轮楼车，为攻城做掩护，图纸在此，速传旨建造赶造八轮楼车，协助攻城。”

“遵旨！”冯孝慈领了图纸，照图纸打造八轮楼车。

过了几日，攻城布置已毕，隋炀帝对宇文述道：“传旨其它各军，明日开拔，绕道直逼大同江。”

楼车到齐之日，屈突通兄弟、大将冯孝慈等全力筹备攻城，隋主杨广统帅其它各路大军绕城前进，直奔大同江边。辽东城随即攻克，几十万大军再度逼近大同江。真可谓：

千军横越辽水傍，万乘威震大同江。

谁人能知君王愿，不平高丽不还乡。

随着二次东征高句丽战事日趋吃紧，粮草催运也迫在眉睫，从涿郡派回催办粮草的官员名叫杨万硕，乃是杨玄感的堂弟。

杨万硕匆匆来到礼部府邸，见了杨玄感、李密等人，众人密室各座。杨万硕言道：“皇上又杀过辽东了，七十万大军眼看要渡大同江了。”

李密闻听此言，言道：“皇上果然不听皇后劝谏，执意出兵，实乃穷兵黩武，自取灭亡，何不趁机起义造反？”

“天下大势，尽在我手。”杨玄感露出冷冷笑意，把杨万硕留在身边，另派人带着奏章回禀天子，而杨玄感则带着府上左右将官直奔黎阳大营。

黎阳渡口早已囤聚大量粮草，黄河渡口数百艘征调来得五牙战船，已经列队等待装载粮草辎重。

就在此时，隋炀帝的二道圣谕又道，再次催促杨玄感运粮。杨玄感、李密，以及四个弟弟杨玄纵、杨玄挺、杨积善、杨万硕均在大营。

杨玄感道：“皇上又派人催粮，该当如何答复？”

李密言道：“下官之见，还需拖延些时日。”

“请细细说来。”杨玄感道。

“主公既然准备造反，必须招募兵马，不如回复皇上，运河沿途盗贼丛生，需征招兵勇，押运粮草。”

“好，就照此计。”杨玄感立刻传命杨玄纵、杨玄挺、杨积善、杨万硕偷放军粮，招募兵勇，准备造反。

四个兄弟分别去办，只留下李密一人，杨玄感问道：“兵丁招齐之日，就是玄感造反之时，以玄邃之见，这天下该如何争夺？”

李密道：“末将有上、中、下三策，可供主公选择。”

“速速道来。”

李密走到中军帐悬挂的地图之前，指图言道：“由东向北，占领涿郡，封锁临渝关，阻截杨广退路，不过十天，七十万隋军资粮皆尽，不降则溃，不战而亡，此上计也。”

杨玄感点了点头，踌躇不决，问道：“中计如何？”

李密道：“举兵西进，杀入潼关，攻取京师大兴，灭隋根基，抚其士民，据险坚守，此中计也。”

听了中策，杨玄感思量半天，又问：“不知下策怎样？”

李密又道“这下策么……以精锐之师，袭取东都洛阳，号令四方。但洛阳城池高大坚固，倘若百日不能攻克，隋兵四面增援，则后患无穷。此乃下计也。”

杨玄感听了上中下三策，沉思良久，言道“今百官家眷都在洛阳，若先取之，足以惊动人心，且洛阳不拔，何以逞威？公之下计，乃上策也。”

李密道：“这下策，可是风险巨大啊。洛阳地势，四战之地，山河四塞，一旦诸侯并起，难以扼守。”

“诸侯皆在辽东，何惧之有？玄邃莫忘了，百万人的口粮在我手上。”杨玄感得意的笑道。

……

就在隋炀帝二次东征的同年六月，杨玄感高举义旗，起兵造反。黎阳岸边，叛军开始赈济穷苦百姓，不明真相的黎民纷纷聚集，人流涌动，此举短时间内大得人心。

招募来的穷苦百姓，前呼后拥，激昂万分，纷纷聚集黎阳大营之中，响应杨玄感，领取刀枪，跟随造反。

黎阳大营顿时声势鼎沸，一呼百应，杨玄感顶盔披甲，登上点将台，拔出宝剑起誓高呼：“主上无道，不以百姓为念，穷兵黩武，天下扰乱，死辽东者以几十万计。今与君等起兵，以救兆民之弊！”

高台之下，众人欢呼，押粮兵勇和农夫、渔民、苦役百姓，群情雀跃，一起拥戴杨玄感为主公。杨玄纵、杨玄挺、杨积善、杨万硕把所有百姓编制成军。

众人在杨玄感的指使下，在黄河渡口点燃熊熊烈火，焚烧了数百艘准备运量的五牙战船，切断黄河水道。

杨玄感当即传下军令，反军分兵南北两路，以夹击之势直奔东都洛阳杀去，举起了隋朝第一次大规模起义造反的大旗。真可谓：

黎阳渡口点狼烟，烧楫断粮反逆天。败走高丽空做鬼，倒戈何不乱中原。

一呼百应群情怒，万众揭竿共愤年。浩浩泱泱奔义举，风风火火卷人烟。

快马飞报东都洛阳，得知杨玄感造反，东都留守樊子盖心惊万分，赶忙前往乾阳殿，拜见皇后萧珺。

见樊子盖满头虚汗，脸色焦急，萧皇后问道：“樊大人有何要紧之事？”

樊子盖道：“启禀娘娘，大事不好，礼部尚书杨玄感反了。”

“啊？”萧珺不听便罢，一听此言如同五雷轰顶，惊愕不已，萧珺稍稍稳了下情绪，问道：“立刻召集东都城内将官，乾阳殿候旨。”

萧皇后传下懿旨，樊子盖即刻领命传旨，召集东都文武官员。

等了时间不长，召来的官员纷纷赶至，皇后萧珺端坐正位，文武官员均已到齐，分列两边，樊子盖言道：“娘娘千岁，东都官员均已到齐。”

“樊大人快把前方急报告知众人。”

樊子盖拿出急报读道：“大业九年六月初三，礼部尚书杨玄感假借筹措军粮之际，率黎阳贼众，起兵造反。分兵两路直奔东都洛阳而来。”

众官员一听，七嘴八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只见大臣裴弘策站出问道：“从黎阳一路杀来，难道沿途无人阻挡么？”

樊子盖道：“沿途驻军全部调往涿郡，无兵可挡。”众人皆知，眼下时局，触目惊心，岌岌可危。

萧珺问道：“各位爱卿，情势危急，叛军汹涌，时不我待，可有平乱之策？”

鱼俱罗第一个站出，作揖道：“娘娘休虑，叛贼寥寥，不足挂齿，点我三千精兵，可灭反贼。”

裴弘策作揖道：“大将军不可妄言，杨玄感造反，绝非一时兴起，必是早有预谋，微臣以为，还是分兵出击，四处求援。”

樊子盖也道：“娘娘，东都要地，不可无大将坐镇，鱼俱罗留守，可稳定军心，再命裴弘策、达奚善意各领一军，分头进击。”

“好，哀家一概准奏。”

萧皇后又对樊子盖道：“再传哀家懿旨，急报各州郡兵马，召集天下勤王之师，解救东都之围。”众人领命，分头行事。

众人散去，鱼俱罗见裴弘策等人各有差遣，迎战叛军，唯有自己身为大将，却不能出战，心中十分不服，失落的离开乾阳殿，此时只听身后有人轻声叫道：“鱼将军，请留步。”

转身一看是兵部侍郎斛（hú）斯政，鱼俱罗问道：“斛斯大人，有何事情？”

“请借一步说话。”斛斯政引鱼俱罗，走到一旁，左右窥探，见四下无人，才言道：“杨玄感造反，民众响应，来势汹汹，吉凶难测，不知将军有何应对？”

鱼俱罗把脸一拉，叹气说道：“我本大将，区区贼寇，何足挂齿。奈何皇后与樊子盖皆不派我出战，让人憋屈。”

一看鱼俱罗心情不爽。斛斯政两眼冒光，低声说道：“将军难道还不知其中缘故么？”

鱼俱罗一懵，问道：“你说是何缘故？”

“自从你二弟鱼具瓒问罪，将军便丢了辽东的兵权，被调回京师，不予重用。可见皇上和皇后已经有了戒心，将军不可不防呐。”

听斛斯政这么一说，鱼俱罗不觉倒吸一口凉气，这才引出：

重瞳大将反相兴，暗合外兵做内应。

萧后千牛无弱才，且看一战除奸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