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苍生 第五章 乞丐

村庄的清晨，空气总是清冽清新的，仿佛是露珠混合着青草的清香，姜武已套好了车，准备去镇上将昨日捉到的兔子野鸡还有一只野鹿卖掉，姜芷看自己阿爹马上就要上车了，忙那好自己的小提篮跑出来。

“爹爹，等等我，我也要去。”说罢便把提篮放进了牛车中，自己也爬上了车板上，这几年里，姜芷已经跟着姜武去了镇上不知多少次，还去过几回县上，姜武也纵着自己的女儿，“好，跟你娘说了吗？”“说好了，爹爹”姜武闻言便放下心，他对妻子总是很尊重，不像这个时代其他男人，姜芷觉得他是个很好的爹。

“坐好了，我们出发了！”说着便赶起了牛车。

这牛车说是坐车，却也比走路快不了多少，若是以现在姜芷的能力去镇上，可通过御剑不过片刻便到，她也曾自己偷偷去过周边城镇好多次，见见不同的风土人情，感受不同的人不同的情感，于修炼有益，在六岁时还曾在隔壁县城救过一个晕倒的可怜乞丐——

那正值炎炎夏日，那乞丐约莫七八岁，当街乞讨时晕倒，他旁边有个大概六十多的老乞丐，一只在晃他。说着“狗娃，你快醒醒，别吓唬爷爷啊！”姜芷当时正巧在街上闲逛，看到这孩童晕倒，给其把脉后发觉脉象细微沉，为中暑兼血虚之象，因没有针具，便在指尖凝气，将气打入其大椎、曲池、合谷，毕竟自己还是个小姑娘，总不能当街把这小乞丐的衣服脱了吧。其实，刚才探入他的经脉，发现这个孩子还身具金灵根，金生水，姜芷的灵气进入其经脉畅通无阻，可又能怎样呢？现在这灵气无法修炼。

那老头看出来姜芷似乎在救人，可就这么一个小姑娘，他也不是太信任，却又没有银钱去医馆，只好死马当成活马医，“怎么样？小姑娘，我这孙子没事吧？”他盯着姜芷，眼神中透出希冀的光，看得出他是真心关心这孩子的。

“放心吧，爷爷，我家祖传就是医生，他一会马上就醒。”姜芷心想有自己的灵气刺激这几个清热腧穴，不出三分钟，这孩子肯定会醒来。

“胡闹！”一声苍老的声音夹杂着愤怒传来，姜芷扭头看去，是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提着一个药箱，像是出诊的大夫。“中暑晕倒历来都是以藿香入药，芳香化湿，汤药连服三日才可说痊愈，小姑娘，这乞丐爷孙也是可怜人，你就别以他们取乐了。”

姜芷闻言眉毛一挑，感情这老头把她当成拿人取乐过家家的小屁孩了，而那老乞丐似乎认识这老大夫，当即跪下磕头“胡老大夫，胡神医！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孙子！”

那大夫进前来，扶起老乞丐，“老李头，既然我来了，就没有不管的道理，今天的诊费还是挂账吧。”说罢便开始给那男孩诊脉，也是用寸口诊脉法，指腹刚一搭上，便皱起眉毛，眼神狐疑的瞥向站在一边淡定站着的姜芷，老乞丐看他这样，却是心急如焚，“到底怎么了？胡大夫，您倒是说句话啊！”

这胡大夫是本县有名的仁医，菩萨心肠，医术高明，即使是乞丐生病付不起钱，他也是一视同仁，在城中声望极高，可现在却流露出如此神情，怎能让人不心急。

“脉象平实，竟是健康之象。”胡大夫把手拿开，摸着下巴的白须皱眉思索。

“爷爷，怎么样？我没胡闹吧？”姜芷丝毫没有因为刚刚胡大夫的言语生出不悦，胡老爷子的出发点是好的，而且像中暑这类病的治疗多以内服汤药为主，用针者较少，且对于经络穴位的研究也并不完善，修士对经穴认知不全面，更何况医者，这胡大夫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唔——爷爷。”那小乞丐此刻醒了，“我不头疼了，爷爷。”他抬眼看着旁边神色焦急的乞丐爷爷，又看到了旁边站着的胡大夫，“谢谢您，胡神医，您又救了我，我给您磕头。”说罢便跪下。

胡大夫哪能受他此礼，赶忙扶起他，“救你的是旁边这位小姑娘，要谢也谢不到我这个老头子，真是老了…老了啊。”胡大夫一边说一遍瞟着姜芷。

姜芷觉着这老人还挺有意思，而那小乞丐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姜芷，只见她站在那里，有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淡然气质，只看一眼就觉着内心安定，一身鹅黄色衣裙，头发用红色细带在两侧各扎一个发包，自然向两侧垂下，肤色白皙，一双杏眼中有些许狡黠，淡红的唇微微扬起，许是正巧一阵风吹来，那衣角和发丝微微飘动，小乞丐却是忘了呼吸——

“多谢这位小恩人。”老乞丐向姜芷道谢，人虽在穷途末路却礼数周全，让姜芷心里生起不少好感，爷爷的话也将小乞丐拉回现实，他到底年纪还小，脸颊红透，给姜芷磕了个头，“多谢这位姑娘相救，他日若有机会，我李司义比报此恩”，幸好李司义脸上脏污较多，看不出他脸上有多红。

姜芷摆摆手，道“无妨。”心里却对这个小乞丐有了几分好奇，一个食不果腹的乞丐居然还能彬彬有礼，而且身具单灵根，按说之前别说单灵根，能有双灵根的基本都是贵族，而这个孩子却在这乞讨，这倒是奇事。

虽然好奇，姜芷也未作过多停留，想告辞离去。

胡大夫却叫住她，“小姑娘，留步——”

当时姜芷便与胡大夫去了他的医馆谈了一番，胡大夫好奇姜芷师从何人，想认识一番以精进医术，姜芷编造了一个师父，说她不便露面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是姜芷的徒弟，便跟胡大夫达成协议，她教胡大夫她所知道的经穴知识，而胡大夫在人前充作她的师父，在好歹的劝说下，胡大夫终于同意……

这一年，也没少去邻水县找胡大夫，只是再也没见过那对乞讨的爷孙了……姜芷当时把自己卖药材的50两银子给了爷孙二人，或许二人是已经拿钱走了吧，还记得拿出钱时胡大夫惊讶的表情，布满皱纹的面庞也能有如此生动的表情，想到便不觉嘴角带笑了。

身边的姜武看着女儿笑眯眯出神的样子，以为孩子是因为去镇上高兴，摇摇头，看来平时表现再成熟，心里还是个小孩子呀，自己却也笑起来，两人开心的赶到了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