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这是真的吗?你可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呀!”
“一个月两块大洋,家里税赋都不用交,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吗?”
“家里米缸空了,都快活不下去了!算我一个,再给我那瘸腿老爹报个名行不行?”
“有盼头了!有活头了!大少爷,我给您跪下磕头啦!”
“报名,我也要参军!”
无数鹅城镇民冲向广场舞台。
一个个感激涕零。
站在台上的黄俊杰宛如救世主一般,颇为坦然地享受着万众敬仰。
生逢乱世,民生疾苦。
想活下去是本能。
“一人当兵,全家吃粮”这种好事怎么可能错过?
就算是当炮灰,也能救一家老小于水火。
这正是黄俊杰想要的效果。
再看刚才还乱糟糟一团的鹅城保安团的壮丁们,已经不自觉地立正站好。
虽说军姿并不标准,但是至少态度是极为认真的。
他们谁也不想被刷下去。
以前参加鹅城保安团是迫于无奈,现在黄俊杰大少爷给了自己……不,应该说是给了他们全家一条活路!
必须好好表现。
鹅城保安团数百壮丁破天荒头一次开始像模像样。
所有人都握紧手里的家伙。
尽量挺直腰杆,希望被黄俊杰大少爷看在眼里。
黄俊杰大手一挥,高喊道:
“各位鹅城的乡亲们,我黄俊杰保证说话算数!”
“报名不在我这里!”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想参加鹅城保安团的,赶紧去县衙大堂找张麻子县长报名,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哗!
激情澎湃的镇民们撒丫子就跑。
那争先恐后的架势,丝毫不逊色冲进超市抢购特价鸡蛋的大爷大妈。
也有后生比较懂礼貌,
离开前不忘朝黄俊杰鞠躬致谢。
之所以让鹅城乡亲们去县衙大堂找张麻子县长报名,这一切安排其实都是黄俊杰的高明策略。
昨日他曾答应张麻子到县衙大堂问话。
就小六子之死有所交代。
鹅城县令张麻子跟手下兄弟小六子关系极为特殊。
那是亲密战友的儿子,也是他的养子。
当年,
张麻子和小六子他爹曾在华东五省联军总司令、超级大军阀孙传锋麾下任职,一次激战中全班弟兄几乎全军覆没。
唯一幸存下来的张麻子,自觉承担起照顾弟兄们家人的义务。
更将小六子视同己出。
谁能想到,
年轻气盛的小六子为了维护义父张麻子的县长名声,而落入胡万和武举人的圈套,剖腹取粉,自证清白。
结果惨死当场。
悍匪张麻子得知此事目眦欲裂。
发誓要替小六子报仇。
必须搞死幕后主使黄四郎!
这才有了昨天借着黄家大少爷黄俊杰结婚摆酒席的机会,一众麻匪弟兄进入黄家碉楼,试图与黄四郎鱼死网破的一幕。
事后,
张麻子也冷静下来。
小六子的仇要报,自己还不能鲁莽拼命。
毕竟,
还有不少同班弟兄的家人需要他照料。
回去之后,张麻子与马邦德密谋。
最终确定鹅城斗争路线。
“钱,还得继续搞,我们跑到鹅城来不就是为了搞钱嘛!”
“谁踏马有钱我就搞谁!老子的花销可不是一个人的,还有全班弟兄们的家人,累死累活我都得背着!”
“黄四郎必须死!先把老地主的钱搞到手,再杀不迟!”
对于张麻子的想法,师爷马邦德当然没意见。
不过,
他也知道,想搞定大地主黄四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先别说老黄家碉楼铜墙铁壁,护院众多,老谋深算的黄四郎平日里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单是黄家大少爷黄俊杰手下那一个排的狂飙旅官兵就很难对付。
根本没机会下手好吧?
“兄弟,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小六子死了,我心里同样不好受。仇,肯定要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抓紧时间搞钱,我举双手赞成。”
“但是,也没必要总是盯着最难啃的骨头。我们来鹅城也有几天了,要说鹅城最有钱的,肯定是开钱庄的张家。”
马邦德建议买柿子专挑软的捏。
先设法搬空财大气粗的张家钱庄,回过头来再收拾黄四郎。
两人正在密谋,手下老七忽然来报。
说有大批鹅城民众跑到县衙来,要找县长大人报名参加鹅城保安团,还嚷嚷着“一人当兵,全家吃粮”。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张麻子和马邦德都感到莫名其妙。
鹅城保安团跟县衙有鸡毛关系?
那不是鹅城的豪绅富户们出资组建的安保队吗?
一头雾水的张麻子和马邦德来到县衙大堂。
看到呜呜泱泱数百民众聚集,登时就意识到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询问来由之后,张麻子勃然大怒。
这踏马摆明了就是黄家大少爷黄俊杰在背后捣鬼!
试图搅浑一潭死水?
故意给老子心里添堵?
砰砰!
心里窝火的张麻子抬手就是两枪。
吓得民众战战兢兢。
“都给我滚蛋!谁答应给你们发军饷,你们就踏马找谁去!老子不当这个冤大头,赶紧滚!”
就在这时,黄俊杰到场了。
跟大少爷一起来的,不光有耀武扬威的管家胡万,还有几十个刚刚领到崭新汉阳造步枪的保安团壮丁。
显得人多势众。
张麻子这边的麻匪弟兄们随即现身。
双方都有枪。
一时间县衙大堂气氛紧张。
“张县长,出什么事啦?发这么大火气?再怎么说,您身为父母官,也不应该朝黎民百姓放枪吧?”
黄俊杰戏谑般说道。
故意煽动情绪,引导舆论。
他不紧不慢地穿过密密匝匝的人群,走向张麻子。
在场的数百民众见到黄俊杰就像见到了大救星。
纷纷诉苦喊冤。
“大少爷,张麻子这个县长是怎么当的?我们来报名参加鹅城保安团,他却要轰我们走啊!”
“是啊,是啊!大少爷,您得给我们说句话!”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他算什么狗屁鹅城县长!光知道自己疯狂敛财捞油水,根本不管我们穷苦人死活!”
听到鹅城民众愤怒声讨,张麻子脸色铁青。
恶狠狠地盯着黄俊杰,
倒想看看对方耍什么花招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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