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风徐徐 第六十四章 似曾相识的相遇方式

吴靖桦抚在李霁华后背的手往下滑去，在李霁华腰间轻轻捏了捏，才转头看着李霁华，严肃认真的说道：“霁华，你胖了好多。”说完，还好像要给李霁华再做说明似的，继续在李霁华腰间游走，惹得怀里的李霁华扭转着身子躲避。

“你...别碰我腰...你放我下来，再来我就动...”

在李霁华唇齿间停留许久后，吴靖桦才不舍的抬起头来，看着李霁华羞红的脸笑道：“霁华如今哪里舍得，就会嘴上吓唬我，你若是真要收拾我，我自任君处置，如何？”

“我...你先放我下来...信送出去了吗？大概多长时间能送到？明日...明...”

吴靖桦听话的将李霁华放在床上，却不理会李霁华后面那些糊找借口由头的话，继续含住李霁华慌慌张张的嘴唇，直到李霁华仍是不熟练的回应着，才在嘴唇游走的间隙对李霁华说道：“伤都好了，但还是再养养，我不多要你，就是忍得实在难受，让我多亲亲，好不好？”

面对吴靖桦这种近似求欢的话，李霁华怎么好答，只好闭着眼仰起头朝吴靖桦嘴唇凑去。李霁华是个不会表达的人，或者说，不愿表达的人，但又希望自己做的事别人能懂得其中心意，所以从前才和家中闹出那许多误解矛盾来。对吴靖桦，李霁华亦是如此。可是李霁华虽满面羞红却还是要回应着吴靖桦，虽然吴靖桦无数次用语言对李霁华表达着心意，虽然李霁华没有用一样的语言回应过，可是吴靖桦看到了，吴靖桦体会到了，纵使李霁华今后也是这样什么都不愿讲出口，但吴靖桦也知道，李霁华也知道吴靖桦是明白自己的。

虽然嘴上说着不多要，可除了关键那一环，其他的一点没少做，甚至越到后面，吴靖桦越是有些不依不饶，直到后半夜，才放过李霁华相拥着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时，李霁华一低头便看见自己一身的红痕，不免头疼今日还怎么出门，只好先伏在吴靖桦怀里继续睡，等着吴靖桦醒来再找他问罪。

好在如今已是深冬，穿些衣领高的，厚实严密的衣服也不会奇怪，吴靖桦也正好躲过一劫。可李霁华怎么也是个意气风发热情似火的少年，在吴靖桦企图再拿一个裘皮围脖帮李霁华挡住喉结处的痕迹时，李霁华终于忍无可忍的踹了吴靖桦一脚后气呼呼的出门了。

吴靖桦觉得如此宣示此人为自己所有也很好，但在吴靖桦眼里，这实在是太过诱惑的的春光，拿着围脖屁颠屁颠的跟着李霁华身后一顿劝说。

徐木林徐轻九两人到太原的那日刚刚下过一场大雪，这两日天气晴朗后积雪慢慢融化，竟比下雪时还要冷上许多。原本徐木林劝着徐轻九还是不宜出门的好，但徐轻九在江南呆了十多年也没怎么见过雪景，那日来时也是碰巧，下过雪之后天气一直都是雾沉沉的，今日才终于放晴了。徐轻九想去看看蔚蓝天空下大地一片白茫茫的景象，虽然也觉得时不时吹来的一阵阵风冷的刺骨，但在徐轻九将李济初先前给两人的皮裘都穿上身后，终于说服了徐木林带自己出门。

此地多平原，不像江南那般山高崎岖。徐木林徐轻九两人骑马到了城郊，找了座稍高些的小山峰，站在山顶上向远眺望，太原城和更远处的风景都一览无余。太原城内烟火缭绕，贩夫走卒来来往往，走在雪地上就像一个个小小的黑点。更远处些，万里无云的天空下净是白茫茫的景象，即使有一两个屋舍伫立其中，但屋顶也被雪白覆盖，与大地浑然一体。遥遥看去，只有天地之分，无论什么事物踏足在那里也是什么都算不上的。

山上总归比城内冷上许多，上山时又出了层细汗，刚刚经山风一吹，确实也有些不能经受，只在山头站了一会儿，两人便开始往山下走准备回城去。

走至一处密林时，在相互交错的树干间，人影晃动的场景徐木林和徐轻九还是看得十分清楚，刀剑相撞的声音在这空旷的郊外清晰的传至两人耳中，甚至还震落了两人身边树枝上的积雪。徐轻九看着前方刀刀致命的攻势，不知是该无奈还是该诧异，侧身凑在徐木林肩上，眼睛还是看向打斗的场景说道：“师兄，你说我们俩怎么老是碰上这种事？上次碰上谢驰，这次该碰上谁...了？”

徐木林也是盯着前方一直在看，在徐轻九话音斗转的时候也看清了前面被一群蒙面人围住的两人中的一个人是谁。低头浅笑了一声，对徐轻九说道：“轻九的运气真好。”

两人相视一笑，虽然没觉得李霁华他们落了下风，但为免出什么意外，两人还是轻松跃起，借着一棵棵树干的力，转眼便进了蒙面人的包围圈中。徐轻九还在树干间翻飞的时候，梨花暗器便已将背朝自己的几个人先行放倒了。

那群蒙面人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同伙为何倒下，徐木林抢夺过来的剑就已朝着自己落下。蒙面人未及躲避，硬生生的用皮肉扛过一击，在徐轻九的暗器还未再次射出时，便连滚带爬想要逃走，结果并没逃出多远，便被身后射来的剑当胸刺穿。

虽然还未来得及介绍，但徐轻九还是认出这个刚刚射出一剑的人就是那个早已闻名的高阳台吴二公子。徐轻九不见外的问道：“不留个活口问问？”

“留着下次再来杀我吗？”吴靖桦反问道，面对突然出现的两人，虽然不明确身份，但凭刚刚看到的身法和武器，吴靖桦还是能大概判断，这两人与他那兄长没有关系，但是对于这种自来熟，还是有些不太习惯，语气上便也不大友好。

好在旁边有会说话的人，李霁华忙上前拱手道：“刚刚多谢二位出手相助，敢问二位怎么称呼？”

徐轻九这才反应过来，也拱手答道：“不客气。在下徐轻九，这是我师兄徐木林，找了你这么久，我都以为我们相识许久了。我都忘了，其实我们今日才是第一次见面。”

“两位是天宗的弟子？和徐恩泽叔父可是相熟？济初看两位也有些眼熟，只是想不起来了，不知我与两位公子之前是不是在哪见过的？”

徐轻九笑道：“只说相熟？似乎不大准确，徐恩泽是我师父，我和师兄与霁华是不是见过面，我也没什么映象了，不过我们找你许久，一直看你画像，早就认识你了。”

刚刚就听徐轻九说过一遍，但李霁华一时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再听徐轻九又提起一次时，李霁华终于疑惑道：“两位在找我？”

“是，受济初所托。”

“兄长？”李霁华知道自己的兄长从小与徐轻九口中的师父徐恩泽关系亲厚，但却不明白为什么兄长要找外人来寻自己，为免冒犯，便先解释道：“霁华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疑惑，兄长为何请二位来找我？而不是孤霞庄的人呢？”看着徐木林徐轻九听完自己的问话后反而面面相觑的样子，李霁华一下紧张起来，追问道：“是庄上出什么事了吗？我兄长还好吗？”

“这个...”徐轻九实在不知这些问题要从哪里回答解释起，挠着头想了许久。

“这个回头再同小公子细说吧，”徐木林救场道：“刚刚那些是追杀你的吗？看身法，并不像元阳派的人。”

“不是追杀我的。”

看着李霁华说话时目光一直往身旁的人看，徐木林也大概明白过来，毕竟到了太原后，关于高阳台两子争抢掌门之位的流言越发盛行，虽然先前觉得流言大多不实，但看今日这些架势，看来江湖所传十有八九都是真的了。

“走吧，先回城，我倒想看看，府里还有没有等着再给我最后一击的。”话说的气势磅礴，可吴靖桦走到刚刚自己放倒的那个人跟前时，还是停下了脚步蹲下身去。

“靖桦！”看着吴靖桦的动作，李霁华忙出声阻止，说着，已朝吴靖桦跟前跑去，“别看了。”

吴靖桦还是将那人蒙面的黑布扯下，低着头沉声说道：“你在府上没多久，都能认出他来，他从小跟在我身边，我能认不出他吗？”

李霁华伸手覆上吴靖桦的手背，手指摩挲着以示劝慰。

“如今看来，这太原城也不是我的容身之地了。”

看着吴靖桦的样子，李霁华知道自己那般劝慰没有作用，虽然知道身后还有两双目光在看向这边，但还是握住吴靖桦的手，轻声劝慰道：“靖桦，没事，你还有我，我带你回孤霞庄，好不好？”

吴靖桦将头埋在两膝间，反手握住李霁华的手，沉默了许久，才抬起脸，看着李霁华笑道：“好。”

虽也听说了不少，但具体内情知道的也并不多的徐徐两人自是不好说什么，只默默在后面查看刚刚另外几个原本只是被徐轻九暗器迷晕却还是被吴靖桦直接杀了的人的尸体，只能确认那些人确实不是杜盛阳派来的。

“这些人是追杀我的，杜盛阳那个老东西的手伸不到这里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平复了情绪的吴靖桦和李霁华并肩走了过来，站在一旁看着徐木林正四处查看的背影说道：“两位怎么知道杜盛阳在追杀霁华？两位又凭什么证明你们是受兄长所托来找霁华回孤霞庄的？”

虽然问题本身才是关键，但徐木林和徐轻九两人还是对“兄长”二字更加好奇。

李霁华也不明白为何吴靖桦刚才还一副丧气的样子，转眼便又开始如此厚颜无耻起来，面不改色的伸手在吴靖桦后背狠狠掐了一下。李霁华手上力道不减，脸上却不改柔和的本色看着徐木林徐轻九说道：“山间风寒，我们还是先回城里吧，霁华还有许多问题想请二位解惑。”

“好。”徐轻九看着李霁华抢先答道，又不假辞色的瞥了吴靖桦一眼问道：“请问这位怎么称呼？是霁华的护卫吗？”徐轻九从不记仇，虽然对于刚刚吴靖桦的无礼质问，徐轻九本人没觉得什么，但吴靖桦一同质问的还包括徐木林，徐轻九自然是不忍的，当即便还击报复。

还被李霁华掌控着的吴靖桦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李霁华便答道：“他是吴靖桦，是...是我先前义诊时的债主，不过先前在泸州时我被他所救，为躲避追杀，便随他来了太原。轻九，徐师兄，我们先回去吧，就不要站在此地说话了，你们是住在客栈吗？”

徐木林不想徐轻九和吴靖桦再针锋相对，便伸手在徐轻九手上拍了拍，以示安慰，一面对李霁华答道：“是。那便回去再同小公子细说吧。”

“好，既如此，可否先去二位客栈落个脚？先前住的地方，大概还得先处理些事情。”

“自然可以。”

徐木林徐轻九骑的马都是跟随两人许久的，吴靖桦那边的也是训练有素，故此四人虽在此说了许久的话，哨声响后不过一会儿，马都到到了跟前。

四人一前一后的驾马前行，李霁华离吴靖桦近些，针对眼下的问题，还是有些不安的再和吴靖桦确认道：“此刻回城内没问题吧？府内...要去处理吗？还是先由他？”

“没事，叛离的人今日应该都跟出来了，藏的深的，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再次行动。眼下若是有这两个人帮忙，那些潜在的暂时倒也算不上威胁。只是我反倒更担心这两个人一些，霁华你也得提防些，不要轻信才是。”

“放心，我认识他们，不过也是好多年前见过他们一回，如今虽有些变了容貌，但细看之后，确实是认出来了，他们就是徐叔父身边的人。徐叔父与父亲多年来都关系深厚，兄长也一直很信任徐叔父，反倒是我与徐叔父接触并不多，不过若是兄长开口请求，想来他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看着吴靖桦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的样子，李霁华又继续说道：“虽然我暂时没想明白为何兄长不安排孤霞庄弟子来寻我，反而委托外人，可目前来看，我觉得他们可信。徐叔父向来穿扮上都十分清寒，不像这般拥裘贵气，不过我看他们身上那衣服，倒很像是我家里常制的式样。”

吴靖桦知道，李霁华是因为体谅自己在经历的这些事情所以有些疑三惑四才这般耐心宽慰，其实李霁华都愿意信任的人，吴靖桦自是不愿多疑的，只是若不是有李霁华在身边，吴靖桦早对这些所谓的情深义重绝望了。

“好～我知道的，你信得过他们我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眼下的情况，我确实没法即刻放下防备，全然信任，可是也不会妨碍你们沟通往来。你放心，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回了城，确认消息的人必然会看到你我，我眼下还没想好应对的措施，就先让他们去通风报信吧，我跟你同他们一起回客栈，若是他们有动作，或许也会冲着你去，我在你身边更安心些。”

李霁华拉着缰绳将座下的马凑近了吴靖桦一些，看着吴靖桦认真的说道：“都好，你自己考虑好就行，放心，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