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风徐徐 第五十五章 大人吵架

“江陵府地界，说是看到李二公子和高阳台的吴二公子一起，看着像是往太原府的方向去的。”谢驰答道，但还是有些迟疑的又确认道：“两位确定不要去问问齐掌门吗？”

徐轻九听谢驰说了许多，并没有听出什么问题来，那个齐开元本来也并没有非要找二人，徐轻九慢慢也有些放下心来，但此刻徐轻九担心自己的判断会有什么问题，便沉默着等徐木林做这个决定，转头看向徐木林的时候见徐木林也正好看着自己，徐轻九却反而慌张起来，立刻便转过了头。

说起来，包括昨天徐轻九的异常，徐木林在听过徐轻九的解释之后，也是相信了的，方才徐轻九又一次突然的反常，徐木林也没有太过疑心，只是现在徐轻九莫名的心虚起来倒是让徐木林开始疑惑起来，“轻九，我们要去问一下吗？”

徐轻九没想到徐木林会将问题抛还给自己，但是方才得知是关于李霁华的消息时，徐轻九多多少少还是表露出一些激动的，此时装作不太上心的样子，反倒是不正常了。徐轻九只好转头重新看向徐木林，好似思索了片刻后才说道：“齐掌门既然都将来龙去脉说与谢庄主知道了，想来谢庄主说的必然没什么问题，只是我和师兄既然已经知道此事是劳烦齐掌门帮的忙，我们怎么也得去同齐掌门道个谢才合适吧。我是这么想的，师兄觉得如何？”

“好，还是轻九考虑的周到，既如此，就烦请谢庄主帮忙带个路吧。”徐木林快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之前和徐轻九两人分析过的线索——高阳台公子出现在梓州打探李霁华的消息，之后又在周边听闻那个“强盗抢亲”的看似无厘头的事，如今看来倒像是确有其事，再后来，到了泸州，李霁华被追杀，从时间顺序来看，李霁华应该是在梓州打探消息，而后在泸州被追杀，再然后，又往梓州折返。这么一分析起来，倒显得那个高阳台的二公子是在帮李霁华的，而掩藏李霁华消息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个吴公子，无论是从财力还是威慑力来看，这个人做起这些事来必然是更容易一些的。只是目前也还都是推测，或许可以从那位齐掌门的口中得到答案。

徐木林徐轻九跟着谢驰往齐开元所在的院子走去，一路上，徐木林都在分析，心中刚有个大概，三人便已到了齐开元门前。

“齐掌门，是我。”谢驰抬手敲门。

只听屋内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紧随着齐开元的声音也响起来，“谢庄主不会是闻到我屋里的酒味了吧，我这...”齐开元一打开门，就看到门口不只是谢驰一人，却也未漏出任何疑色，反而继续亲和的笑道：“看来不只是谢庄主闻到了，两位徐公子也闻到我刚打回来的竹叶青香味了，只是恐怕只能给各位浅尝一点，齐某好酒，一路回来就已喝了不少，这不，刚又打发了我那弟子去打酒了。”

“齐掌门喜欢哪家的，我让庄上的弟子给你打来就是，怎么还劳齐掌门自己去了呢？”谢驰也笑着客套道。

徐木林徐轻九没说话，只是附和笑着。

“不必不必，我这个老头就喜欢热闹，坐在酒楼上看看人来人往的。闹中取静，再喝着好酒，齐某就觉得乐趣无穷了，”齐开元一边说着，一边让身请三人进屋，“来来来，三位小友尝尝，这酒如何？”

“多谢齐掌门，只是在下实在不好夺人所好。”

“小友客气了，自古以来，酒这个东西就是为了寻友的，若是能以酒遇知己，那更是人生乐事。”说着，齐开元还是给三人都倒了杯酒，看着好像真是个只爱以酒会友的小老头。

“既如此，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改日再重新给齐掌门买上两坛。”

齐开元大笑道：“如今还没喝上酒呢，就交上三位要争着给我买酒的好友了。”

“原来能给齐掌门买酒的就是朋友啊？”谢驰也附和着笑道。

“让谢庄主见笑了，无奈齐某也就这点乐趣了。”

“齐掌门如此真是自在洒脱。”

“小友说的是，到了我这般年纪，什么都求过了，到头来，还是觉得这酒最解人心。”说完，齐开元皱眉看了看徐轻九又看了看徐木林，有些难为情的说道：“真是上了年纪就只能服老了，两位小友叫什么名字来着，你是叫木九？”齐开元指指徐木林，又指着徐轻九，“你是叫轻林？”

“在下徐木林，这是我师弟徐轻九，”徐木林站起身拱手施礼道，“晚辈见过齐掌门。”

“见过齐掌门。”见状，徐轻九也跟着起身施礼道。

齐开元受了礼，也忙站起来，“两位小公子怎的突然如此客气，都是我这个老头糊涂，记不清两位的名字，让两位小公子见笑...见笑了，快坐快坐。”

“我和师弟请谢庄主带我师兄弟二人过来叨扰齐掌门，是想多谢齐掌门。”

齐开元不明所以，“就喝杯酒而已，小公子客气了，小公子如此行礼，难道还想再多要些我的酒喝，若是如此，齐某只怕要多赖在谢庄主庄上几日了，非得让谢庄主赔我些酒不可。”

“这有何难？齐掌门之后回了襄州，若是想喝，传个信来，谢某必当运几车送给齐掌门。”

“好好好，说定了，两位小公子给我做个见证。”齐开元说着，见四人都站着，便继续说道：“都坐吧，这样站着怎好喝酒啊。”齐开元坐下后，见三人都还站着，又犹豫着要站起来。

“齐掌门，方才听谢庄主说起，说你之前在江陵府地界见过孤霞庄公子李霁华。”徐木林也实在厌烦这种寒暄的场面，便只好开门见山。

“原来是为这个事啊，”齐开元摆手示意道：“坐下慢慢说吧。”

谢驰坐下后对齐开元说道：“齐掌门见谅，谢某原本是要帮这个忙的，但仔细想了想，齐掌门做了好事，谢某怎好强占你的功劳，就将此事同徐公子他们说明白了。”

齐开元笑道：“是吗？那二位过来是还有什么问题想再仔细问问吗？”

“也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先前也没听济初说起过孤霞庄同高阳台有什么交情来往，怎么霁华会和高阳台公子在一起呢？”

“应当不会吧，齐某虽然已经七十多了，但也不至于老眼昏花，孤霞庄公子和高阳台公子我都是见过的，不会看错，至于徐公子刚刚好奇的那个问题...齐某就不知道了，看他们同行，关系似乎还不错的样子，徐公子若实在好奇，不妨等你找到他之后，一问便知。”

“齐掌门误会了，算上今日，虽然我和师兄同齐掌门只见过三回，但却觉得同齐掌门很是投契，师兄自然便想到什么就说出来了，也没有别的意思。话又说回来，我和师兄请谢掌门带我们过来，其实就是想当面和齐掌门道个谢，多谢齐掌门将霁华的事情告知我们，我和师兄寻他也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没什么进展，如今真是多亏了齐掌门。”

“小公子不必客气，”齐开元笑道：“齐某也是凑巧，那日刚出襄州地界，正要往江陵府方向去，迎面就与他们碰上了，只是我与那两位公子也只是许久之前见过一面，想来他们对我也没什么映像了，就只是路上错身而过。李庄主出殡之日，那小公子也没出现，江湖上一直盛传父子决裂，可齐某还是觉得纵使有再大的嫌隙，可父子血缘亲情在那，总不至于如此，不过如今孤霞庄大公子能想着找找他这个弟弟，也还是深明大义的，之后两兄弟齐心，孤霞庄总算也是后继有人了。”齐开元突然有感而发，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身份去评价别家的事，转而抱歉道：“齐某多言了，看来也是与这位小公子投契，所以就想到什么说什么了，否则别家的事，我一个外人怎好多说什么。”

“齐掌门怎么说也是长辈，晚辈的事情说几句又有何妨，”徐木林徐轻九对齐开元这不明所以的话实在不知如何往后接，倒是谢驰先开了口，“只是谢某也希望等我到了齐掌门这个年纪时还能这般耳聪目明的，纵情山水，品品酒，坐酒楼上看看人来人往，自己全然置身事外，不必搅扰到这些纷争中，谢某想想就觉得十分不易，恐怕谢某很难做到齐掌门这般吧。”

“谢庄主又在说笑了，谢庄主年纪轻轻就有如今这般成就，齐某我在你这般年纪时，还什么都不是，只是齐某如今也上了年纪，哪还比得过来来往往的少年子弟，只能如此无欲无求，才能过的轻松自在些。不过啊，我看谢庄主若想做到像齐某这样，确实不易，人一旦尝过甜头，只会想要更多，哪可能会舍得放弃。刚才谢庄主既然说我是长辈，那齐某就倚老卖老多说一句，人就贵在知足常乐，谢庄主若是想老来自在，年轻时就切莫招惹太多，好好看着眼前有的就可以了，谢庄主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自然，自然，齐掌门是过来人，这些道理晚辈受教了。”

说话间，齐开元自斟自酌。

“刚刚我同师兄喝了齐掌门两杯酒，也作为对齐掌门的感谢，我和师兄这就去买上几坛酒来赠与齐掌门。”徐轻九见齐掌门酒壶已空，精准的把握住时机。

“徐小公子总是考虑周全，既如此，那谢某也该告辞了，还得再去门口迎迎客人。”谢驰一说完便起身向齐开元拱手施礼。

见状，徐木林徐轻九也跟着站起来，朝齐开元拱手施礼。

“改日再与齐掌门喝个尽兴，今日就不打扰齐掌门雅兴了。”

“稍晚些我亲自将酒送来给齐掌门，当是向齐掌门道谢了，之后晚辈必当将齐掌门援手之事告知济初，济初必当要深谢齐掌门大恩。现下晚辈就先告辞了。”

“谢庄主既然还有事要忙，齐某就不挽留了，”齐开元对谢驰说完后，又对徐轻九说道：“小公子客气了，不过明日谢掌门宴席就是个难得的机会，小公子与我就可以喝个尽兴，不知道小公子意下如何？”

“既是谢庄主宴席，齐掌门只怕得先问得谢庄主准许吧，齐掌门这般问我，晚辈怎好答呢？”方才的谈话，虽然徐轻九也察觉出些剑拨弩张的气息来，但刚刚齐开元的话却直接将不满的情绪表达出来，却又拿徐轻九做借口，徐轻九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好将问题都重新放回齐开元和谢驰之间，不想莫名其妙被搅进这些事情中。

“多亏徐小公子提醒，齐某怕是喝的有些多，竟糊涂了，”说完，齐开元又转头对谢驰说道：“谢庄主见谅，见谅，老朽年纪大了，免不了犯糊涂。”

“齐掌门言重了。只要齐掌门不嫌弃我龙吟庄简薄，只管随意就好。谢某还得再去看看明日宴席准备的如何了，就先告辞了。”说完，谢驰便转身出门离开了。

“齐掌门，那我和师兄也先告辞了，明日再会。”

谢驰只是先徐木林徐轻九先两步离开，可等两人离开房间时，走廊上早已不见谢驰踪影，原以为谢驰是忙着去做其他事了，结果等两人刚出齐开元所在的院子时，就见谢驰靠墙站着，手里把玩着扇子，倒像是在等徐徐两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