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暗遗忘的禁忌之地 第九章 起点

远离血雾之后,我与白曼再次进入了浓雾遮天蔽日的森林之中。白曼身形虚浮,还未完全恢复元气,我只能一手紧握长剑,姿态有些艰难笨拙;另一手轻轻地搂住白曼柔软的手臂。

林中阴郁湿冷的空气中,白曼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似有魔力,让我的心境也变得平和开朗。她没有再摆出那副不苟言笑的冷淡态度,唇边漾起浅浅的笑意,眼波流转间,仿佛在悄悄打量着我。

「你笑什么?」我狐疑地问。

「我在笑,你竟会背着我走了那么远,还好巧不巧闯入了魔人一族的神坛，竟救了我一命。」白曼眯起眼睛。

「我还笑,浪人先生将宝物赠送于你时,你还颇有勇者接受神器的神情,骄傲中透着些许不知天高地厚。」白曼嫣然一笑,眼波流转,似是在揶揄我的傲气。

「还有,你持剑的样子,真的还挺业余的。」她嘴角噙着嗔怪的笑意,抬手轻轻摩挲我握剑的手,凑近我的耳畔低语:「来,我好好教你。」

她的呼吸轻轻拂过我的脸颊,我只觉得心跳加速,面颊微烫。

白曼帮我调整了一个更标准的持剑姿势,调整手臂和躯干的角度,使我的整个状态立刻好了起来,肩膀松快,步伐灵活。

「来,我们先练习基本的劈砍动作。」白曼退后两步,示意我挥舞长剑劈砍,“要用腰带动手臂力量,动作要顺畅有力。”

我挥剑劈砍几下,白曼皱眉摇头:「还不够好,再来!」

在白曼的指导下,我反复练习着劈砍动作,感觉手臂力量逐渐增强,动作也更加娴熟。

我全神贯注于每一个挥剑劈砍的动作,仿佛进入了一种专注自然的状态。剑锋划破空气发出的声音成了最动听的乐章,每一个姿势转换都那么流畅美妙,如同舞蹈。我感受着力量从脚尖涌起,经腰腹传导到手臂,再精确注入剑锋,完美无瑕。

「很好,你的劈砍进步很快!」白曼赞许地说,「现在我们来练习些更复杂的剑法。」

我挥剑向前,运用腰腿力量,练习了几个回旋劈砍的组合招式。白曼在一旁注视着我,时不时提点我的问题。

「这几个动作要注意力道运用,不要用力过猛。」

就在我适应剑法训练时,忽然感觉手中的饮血剑隐隐发热。我动作一滞,立刻将剑举到眼前细看。只见剑身上嵌着的鲜红宝石,正散发出幽暗的血色微光,如同一只沉睡的眼睛缓缓张开,隐约透出一丝诡异和凶险的气息。

「这剑...怎么会发光?」我惊愕地看向白曼。

白曼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上前细看剑身,轻轻抚上宝石,低声说:「它是感应到什么了吗？」

她抬起头,审视着四周笼罩的迷雾。我也握紧剑柄,提高了警惕。

就在此时,迷雾中忽然传出一声怪异的嘶叫,如同野兽般恐怖刺耳。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面也微微震动起来。

我握紧饮血剑,绷紧每一根神经。白曼虽还虚弱,但也拔出长剑,凝神注视着迷雾的一举一动,就像在暴风雨来临前整装待发。我手中的饮血剑此刻更加发烫,剑身开始披上了一层火焰,热浪让空气也扭曲起来,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厮杀。

迷雾中,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渐渐现形。那是一只体型巨大的恶狼,浑身长满了尖利的黑刺,双目喷射着红色火焰。它朝我们低沉地咆哮着,巨大的身躯在迷雾中缓缓逼近。

就在巨狼逼近的刹那,白曼咬紧嘴唇,拖着虚弱的身躯猛地向前一扑,挥剑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锋利的剑锋准确无误地斩向巨狼粗壮的前腿。这一击似乎用尽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只见她脸色瞬间煞白,蹒跚着后退了几步,双腿微微打颤,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我看见她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脸上隐忍的表情透露出她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折磨。

巨狼被她这一剑斩中前腿,发出愤怒的嘶吼,壮硕的身躯也微微倾斜了一下,但很快它就调整姿态,狂暴地扑向白曼。

我见白曼已无力继续战斗,急忙一个箭步上前,挡在她身前,双手紧握长剑,剑锋对准巨狼的头颈就是一阵疾风般的乱舞劈砍。巨狼狂吼着想要闪避,还是被我的一剑劈中脖子,哀嚎一声踉跄后退。

巨狼仍不死心,口中喷出熊熊火焰向我扑面而来。我举剑猛挡,还是被火舌轻轻舔到了手臂。只一瞬间,我就感到手臂上像被千百根烧红的针同时扎入肌肤,剧烈的疼痛从皮肉直达骨髓,我不禁痛呼出声。

「不要!」白曼在我身后发出哀怆的呼喊。

我强忍着这种仿佛手臂要融化的灼痛,手中的饮血刀突然发出耀眼的血红光芒,我只感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刀身传来,巨狼口中喷射的火焰居然像遇到了磁石一般,全被刀身吸附过去,刀刃上火光冲天,仿佛要将天空烧穿。

巨狼喷出的火焰被我的饮血刀尽数吸收后,它愣住了片刻,似乎难以置信自己的火焰被如此轻易化解。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白曼凭着残存的体力再次迅速贴近巨狼,手持短刃斜斜劈下,精准地砍向它那已受伤的后腿。只听“嗤”的一声,巨狼后腿的伤口被撕的更大,它哀嚎一声,整个后半身重重跌倒在地。

我终于抓住了机会,双手握紧饮血刀,用力跃起,在巨狼还来不及反应时,将锋利的刀尖对准它的眼睛猛地刺下。巨狼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刀锋已深深刺入它的眼眶。

巨狼浑身抽搐着,发出幼兽般的呜咽,很快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我重重落地,拔出饮血刀,刀刃上散发着妖异的血红光芒。

确认巨狼已经断气后,我长出一口气,刚才紧绷的身体也终于得到了放松。转头一看,白曼已经虚弱地跪倒在地。我连忙扶着她坐下,查看她的伤势。除了脸色苍白以外,她并无大碍。

白曼虚弱地靠在我怀里,近乎疯狂地检查我手上的伤口,似乎想确认我没有受重伤。奇怪的是,我手臂上原本的烧伤痕迹已然消失不见。她抬起头,眼中尽是担忧与不解,却还努力微笑着望向我:

「看来以后,我真的需要你保护了。」

我搀扶着白曼站起,继续往前前行。路旁断续分布着些许石碑,表面刻着奇异的符号。她虚弱地倚靠在我身上,一边浏览着石碑上的符号,一边翻阅着那本古旧的书籍,嘴里喃喃诵读着什么。

「前路分岔,一径坦荡,吾道绝塞;一径崎岖,通幽冥。行者当慎,勿因表貌取舍。坦途虚幻,唯崎岖真;表径不通,唯幽径生。」

白曼抚摸石碑上那些繁杂的符号,轻声念诵古怪的谶言。

我紧锁眉头,不解其意:「这是什么意思?」

白曼解释道:「大意是,前面我们会遇到两条岔路,一条看似平坦通畅,一条则崎岖不平。但我们不能被表象迷惑,选择看似好走的路,那只会误入歧途。只有走上看似艰难的路,才能抵达幽冥境界,获得新生。」

浓浓迷雾中,我与白曼艰难前行。树木在雾气中扭曲变形,仿佛无数只伸长的爪子与我们擦肩而过。地面上凸起的树根如同绊脚石,让人站立不稳。

前方迷雾渐开,一个岔路口隐隐现形。左边一条大道笔直且宽阔,通向远方,路的尽头隐约透着光亮,仿佛通向美好的彼岸。而右边一条小径蜿蜒狭窄,充满了崎岖与泥泞,稀疏的迷雾中,分散着泥土堆起的简陋坟冢,零落的白骨在坟前双目空洞,警示着生者的结局。这景象阴森恐怖,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

左右两条道路正如谶言所说,一条通向光明,一条凶险不已。

白曼凝视着右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应验了。活着意味着面对未知,只有经历黑暗,才能看见光明的尽头。」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白曼的手,义无反顾地迈开脚步,踏上了这条充满未知与惊骇的路。这一次,我们将一起完成这段充满艰险与未知的冒险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