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勋 灾祸

“只是猜测，珏琊……有所耳闻。”

“所以不必紧张，在找到圣女之前，我不会做别的事，而余钦……我不能看他受苦啊。”

月惠温柔的捏了捏少年的脸，棕色的眼眸里全是复杂的情绪。

“你们北域的孩子真讨厌，啥也瞒不过。”

“大祭司年纪大了，他其实已经快走不动路，垂暮之年，有点私心也情有所原。”

月惠垂着眼好似在回忆什么，萧珏琊默默关好门，堵在了门口。

“你知道，圣陵中最多的声音是什么吗。”

女人忽然间红了眼，咬着牙，颤抖着述说那些肮脏。

“是圣女大人的哭声，和孩子的啼哭。”

“为了留住这所谓的血脉，那双紫色的眼眸，她几乎从成年后就一直在怀孕，生子，这些孩子只要是正常的都悄悄送走了，眼睛是紫色的，就让大祭司抱走，等圣女大人死后，重新进入圣陵。”

“她才多大啊，十几岁的年纪孕育一个又一个孩子，甚至连孩子父亲的脸都没有见过，她就这样活在黑暗里，就算是圣女又怎样呢。”

“我们把她放走了，希望她在最后的日子能活的自我，而大祭司年迈，无数人盯着他，只要他撒手人寰，西域就不再是西域了。”

现如今，圣女失踪，大祭司被迫和缘衡之殿扯上关系，而雾渊的所作所为变相把沙中月保护了起来，只要瘟疫不被治愈，就没有流匪敢进来。

现下最重要的事还是不久后对于裂痕的处理，必须保证圣女无恙。

“月惠小姐，你知道圣女在何处，对吧。”

“是。”

“希望在关键时刻，你能保护好圣女。”

“嗯？”

“缘衡之殿的入侵不可能就这样停下，天宇十三卷的上七人来了两位，分别是第五的雾渊和第二的炎阳，万行一此行如此胸有成竹，怕是——”

“那个人也来了，对吧。”

月惠平静的看向萧珏琊，余钦在此时呓语几声，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

“钦钦，你怎么样？”

刚刚还神色肃穆的两人忽然间都一脸担忧的看向余钦，少年被突如其来的关心打得猝不及防，但是被月惠抱住之后，少年鲜少的觉得，她很温暖。

……

沙中月往西一直走，就能看到几处巨大的山谷，大祭司府坐落在山谷中央，是三条大裂谷的交汇处，除去那个不起眼的院子，让人更加震惊的无非是处于裂痕之下，巨大的祭坛。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西域裂痕的封印已经薄弱无比，这些天妖魔气息泄露，导致此地阴森森的，大祭司握着权杖站在祭坛中央，正在进行祈祷，然而此时风云聚变，狂风席卷着飞沙吹的众人睁不开眼，一个犹如孩童一般的声音从狂风中响起。

“缘衡之殿使者，见过大祭司。”

老人疲惫的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风眼，只是微微一用劲敲击权杖，狂风立即散去，露出来人真容。

“许久不见，老爷子身体可还硬朗？”

“若你们不来，老朽还能活些时日。”

他个子不高，也很瘦弱，宽大的黑袍把人整个裹在其中，在他身后，又是一个裹着白袍的人。

俩人身形一模一样，并肩之时周身都被金光包绕，远远看去像是一个金色的保护罩，而离近点才能看出来，这些全是密密麻麻的闪电。

“老爷子说笑，殿主所言之事，考虑如何？”

“说好三日，这才一夜，万行一真是心急啊。”

“该心急的是您啊，这个封印已经支撑不住了，放跑的孩子没有回家，能迎接的只有毁灭。”

“无论结局如何，老朽这三寸枯骨，会留在这里，直到最后。”

“缘衡之殿的人，你走吧。”

老人下了逐客令，双子相互看了一眼，点点头，隐入风暴之中。

“三日后，希望您的答复，能是让所有人满意。”

他们离开后，大祭司才颤巍巍的接过侍从送来的药。

虽然杜冉不怎么回西域，给大祭司补养身体的药是一颗没断过，她也知晓西域的危险，于是乎在做出解药的第一时刻就喂给了余钦，确定他服下好转后连忙在沙中月分散解药，这个行为让觊觎沙中月的流匪起了心思，当天夜里，沙中月就遭受流匪洗劫，萧珏琊外出帮忙，甚至看到了和月惠一伙的瘦猴。

“马匪？”

“哟，大肥肉！”

瘦猴舔了舔焦黄的牙，抡起大刀朝着萧珏琊砍来，那可不是普通的武器，是星图幻化的神兵。

紫金碎银枪在夜色里显得更是冷酷，枪枪毙命，不到辰时，沙中月已经安分下来。

明明城中有很多强者，却没有一个愿意出手帮助这些可怜的百姓，萧珏琊处理完流匪后，看着满目狼藉的街道，陷入了深深的无力。

他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余钦好转后情况一直不稳定，要么烧的像是要爆炸，要么就冷的快把自己蜷成了球，他衣不解带照顾几天，愣是给自己整的憔悴不已，还好月惠白天会帮忙看管一会儿，他才有时间松口气。

“萧公子好俊的枪法。”

雾渊爬在屋檐上看他收回武器，语气间满是不悦，萧珏琊不太想理他，揉着酸软的手腕就往别处去。

“你救不了他们的，西域已经乱了，无数匪徒，亡命之人都在寻找圣女，这个可怜的女人要是死亡，那道封印才会恢复，裂痕才不会延续，可惜她逃了。”

“你觉得，大祭司还有能力保住那个封印吗。”

少年脚步一顿，淡淡回头。

“很多年前，渊日旧族给予了人族一个世界。”

“他们溶身星澜海，以残魂观望人族，不就是相信这些弱小的族群可以守护住得之不易的家吗。”

“那个年代的前辈们都坚持下来了，你说大祭司为什么不能？圣女为什么不能？”

“他们的觉悟比你看到的要强很多，雾渊前辈，与其隔岸观火，不如尝试一下，低下您高贵的头颅，看看这些人是如何守护自己的家园的吧。”

说罢，少年几个闪身消失在雾渊眼前，一向玩世不恭的雾渊却陷入了沉思。

真的有人会在备受折磨后抛弃得之不易的自由，安心赴死吗？

他不相信，可是此刻好像又觉得可信。

真是矛盾！他最讨厌矛盾了！

萧家的臭小子，下次见到一定要给他一些教训！

余钦在冰火两重天后第一次走出门外，险些被刺眼的阳光照瞎，月惠总是很担忧的陪着他，给他做了很多西域的特色美食。

所以哪怕大病初愈，他也很快恢复，两人坐在院子里抱着甜瓜啃，进门的萧珏琊都没反应过来余钦已经能够行动了。

“这是——什么情况？”

“还能是什么啊，我渡劫成功啦，珏琊快过来，和我们一起尝尝这瓜果！”

少年总算是呼出一口浊气，欣慰的朝着两人一笑。

“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晒不了太阳的余钦非要晒月亮，拉着疲惫的两人躺在客栈的屋顶看月亮，萧珏琊刚开始还搭两句话，后来就只剩下了轻微的鼾声，倒是月惠一双眼睛雪亮，呆呆的看着高悬的明月。

“已经是圆月——十六啦。”

“哦？真快，我们是初七来的呢。”

说完这句话，余钦才意识到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而月惠则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

“初五那天，她离开了圣陵，在星星和月亮的注视下，再一次拥抱白天，距今也不过十一天，却是她梦寐以求的半辈子。”

“温热的黄沙，甘甜的泉水，如火骄阳，如梦绿洲，她好像都见过，又好像都不曾见过。”

“这十一天真的好快……钦钦，你陪我，一起送她回去吧。”

余钦逐渐猜出来月惠说的是谁，想问的话堵在咽喉，他也清楚，自己不能问。

“到我们再一次相遇之时，她会告知你所有，你的家人，你的根源。”

两人沉默着在月光里望向彼此，在静谧的夜里熄灭躁动的火焰。

三天过去，大祭司又一次来到沙中月，他的前来让流匪不敢继续入侵，只能观望，而万行一也盛装出席，微笑的看向扶着大祭司的杜冉。

“时间到了，大祭司考虑的如何？”

老人没有回答，倒是杜冉问了出来。

“你说你有办法解决他们身上的使命，是什么，万行一你什么时候有了这能力，还能把裂痕给修好？”

“冉冉，有这个能力的，是你。”

万行一气定神闲的朝杜冉张开怀抱。

“你的净化能力啊，那是神赐予的使命，只要圣女大人不去修补封印，任凭它破开，无论涌进多少的妖魔，我们缘衡之殿都有能力解决，而你，亲爱的夫人，你只需要净化它们死亡的怨气就好。”

“你疯了？你知道西域有多少百姓吗。”

和其他地界不同，西域人口众多，流匪也不全是有星图的强者，鱼龙混杂，他们大部分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南域有皇族，有八王，东域和北域有守护主，守护世家，中央域盘踞着很多门派，万界宗也在中央域，而西域什么都没有，唯一的倚仗就是没有破开的封印。

而这个蠢东西要封印破开。

端午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6月8日到6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