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计划,余钦第二天就一直跟在何安青身边,想方设法得到更多关于三途的事,还真的让他从这个嘴上没门的笨蛋嘴里得到些消息。
往生塔最开始是浮在湖面的,因为有百姓误入其中,三途很生气,他把塔沉湖底了。
“那为什么还留个尖尖?”
“那不是留的,那是修的。”
何安青笑的直不起腰来,好像想起些什么好玩的事,最后小声在余钦耳边说道:
“咱将军那眼神真的不好,塔沉进去几天就找不到了,气的人家自己亲自给塔修了个尖尖。”
啊。
原来如此。
再比如说,三途第一次说海水是臭的,是在十年前。
“你会记得那么远的事?”
“记不得啊,姐姐们告诉我的。”
聊天中,余钦总觉得忘了什么,一直到在厨房做饭他也没想起来。
鱼儿太过于活泼,少年刮的鱼鳞满天飞,余钦被这种腥味刺激到,干脆躲了出去。
今天的三途很悠闲,在复央湖边散步,时不时还伸手捞几个玩水掉进去的小孩,何安青带着自己堪称绝世武器的鱼汤送来的时候,他正在啃小贩送的橘子。
没有剥皮。
“你没有告诉他那需要剥皮的吗。”
“啊,说了呀,咱将军嫌麻烦。”
说完,何安青高高兴兴抱着自己的篮子跑到三途身边,把他没吃完的橘子拿起来。
余钦以为他要给剥皮,结果这孩子干干脆脆在湖水里洗了洗,连擦都没有擦,滴着水就送到了三途身边。
三途接过,三途吃了。
余钦陷入一种难以理解的状态,想了很久,还是不清楚这是什么。
到了晚上,一筹莫展的少年疲惫的回到屋子,萧珏琊见他这样,欲言又止。
今天三途将军和自己切磋完之后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笨蛋,白痴的,他也没听太清。
“喂喂——”
窗户边传来一个少年十分谨慎的呼唤,萧珏琊连忙起身打开窗户,看到了一袭黑衣的何安青。
“小哥歇下啦。”
“准备歇,你这是做什么?”
余钦趴在窗户边看他,少年怀里面抱了一个巨大的罐子,眼睛亮亮的。
“咱打算去后山抓几只飞火,小哥知道飞火吗,就那个……”
萧珏琊点点头,余钦也很是惊喜。
“这个时候还有?!”
“那是当然,”
三人兴高采烈的上了山,然后一脸无语的看着何安青在不知明的坟头上蹦哒。
谁能料想到,这孩子口中的飞火……是真的,飞火呢。
坟头蹦哒实在是有辱斯文,就连余钦都看不下去拉住了何安青。
“这片是个乱葬岗,死的人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嗨,不要那么紧张嘛。”
余钦还想劝说些什么,萧珏琊忽然间蹲下身子,朝着一处坟茔挖了起来。
余钦很是震惊,想问问他做什么,结果他越挖越快,不一会儿,几人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坑中没有尸体。
一些黑色的根在土壤里蠕动,萧珏琊眼疾手快取下一部分,刚想起身就被一只沾满污泥的小手推了一把。
他情急之下反手抓住了那只小手,余钦当即朝着对方面门袭去,何安青哪见过这种场景,抱着自己的罐子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放出飞火!”
余钦大喊一声,何安青立即举起罐子,在幽幽冷光下,几人终于看清那是什么。
“妖魔。”
萧珏琊甩开手里的东西,当即释放星图挡在两人面前,余钦则干脆开启黑洞要跑,想了想,还是留下来陪着萧珏琊。
两人想把何安青送走,然而何安青被那种奇怪的根缠住了双腿动弹不得,被余钦一拉就跌坐在了地上。
夜色中,这些身材矮小的妖魔行动速度飞快,萧珏琊被围攻脱不了身,余钦不仅要分神保护何安青,还要防止这些东西伤害萧珏琊。
一个不留神,萧珏琊被扯掉胳膊上一块肉,血液激起这些妖魔的狂躁,它们嘶吼着朝几人围来。
整片后山全是这些东西,萧珏琊想要动手,又担心大范围的打击会伤到何安青。
在他犹豫之间,何安青被一只妖魔攻击,受到惊吓的少年紧紧抱着怀里的罐子,在余钦惊恐的眼神里大喊道:
“将——军——”
仿佛时间在此定格,余钦已经开启一半的黑洞来不及抓住何安青的胳膊,萧珏琊转身只看到一只妖魔朝着少年张开血盆大口。
远在府中休息的三途忽然间睁开眼,碧绿色的眼眸瞬间变为竖瞳。
黑雾裹挟着死亡的气息,顷刻间包围住了生死一线的少年。
“冥蝶!”
一声沉重的召唤,整片山头飞舞出万千血红色的冥蝶,巨大的翅膀轻而易举的把肆意妄为的妖魔斩杀,何安青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护在身下,等他回过神,冥蝶已经散去,整片山头全是妖魔的尸身。
“敢来我的地盘撒野……丽娘!”
三途咬牙盯着那些退缩下去的植物,一腔怒火无处宣泄。
余钦心有余悸的看着脸色惨白的何安青,萧珏琊更是低下头,不敢直视三途。
他们刚刚做了错误的选择,如果不是三途的速度更胜一筹,怕是何安青现下已经成了妖魔的腹中之物。
“蠢货。”
三途怒气冲冲的转身,朝着萧珏琊就是一拳,萧珏琊也不躲,愣是用受伤的臂膀抗住了对方这一拳。
“你有能力斩杀它们,在迟疑什么!”
“怕谁死,谁活!”
“一群吃腐肉的垃圾都能给你限制住,你拿什么去明家,送死吗,啊!”
他的愤怒让余钦都不敢上前替萧珏琊说一句话,倒是迁星最先赶来检查几人的情况。
“发生了什么?”
“明日,你们给我滚出三途城。”
三途还在盛怒之中,迁星连忙帮几人恢复,他远远的看到了血红色的冥蝶,这一迹象证实了越南终的猜想,也让施乐明白一些事。
“当年渊日旧族和死神交易之时,不仅仅是留下星图作为死神入目人间的媒介,他还分离出一部分权柄作为新生,留在人间,本体则沉睡于星澜海中。”
“梦妖在临死前想要强行唤醒的就是死神,我也好奇过为什么要如此……后来,我看到乌罗身上的痕迹。”
施乐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萧珏琊很是懊悔,余钦也毫无斗志,迁星像个局外人一样安安静静的听着他们安排。
没一个是真心想继续下去的。
可是他必须说。
“死神,是可以再临人世的,或者说,星澜海中,根本困不住神明。”
“倘若祂醒来,看到的人世非其所愿,那么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施乐说罢,一只手忽然间出现,死死扼住他脖子,直接把他举了起来。
三途去而复返印证了施乐的猜测,也让萧珏琊明白他要做什么。
“三途将军,在下说的没错吧。”
那双碧绿的眼眸里已经没有了之前呆滞或者愤怒,精明的眼神死死盯着因为窒息双目猩红的施乐。
“你很聪明,仅此而已。”
看来,他们得到了和三途好好聊天的机会。
何安青被送回府中休养,三途把几人带到复央湖,天边已经泛白,几人坐在凉亭中,揭开了过往种种。
“首先,那些传言,有的是真的。”
三途把面前的茶杯倒满,自顾自品尝起来。
“我的确非人族,也不全是死神留于世间的权柄,祂所赠予的能力,远远比你们看到的强大。”
“不过很可惜,我不会用。”
施乐疑惑的啊了一声,余钦则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
“为什么?”
“每逾百年,我会洗去自身所有记忆,犹如轮回一样在此清醒。”
男人指向湖中心的塔尖,眼神中流转了太多情绪,萧珏琊在他身上看到了类似于萧姬玉的无奈。
一个记忆不全,不知道如何使用自己能力的人,却守着三途城内城内成千上万的普通百姓。
“你一直在使用丽娘对死神的恐惧,压制她,对吗。”
这一刻,萧珏琊明白他为何如此生气。
一个畏畏缩缩的家伙成不了气候,更别说自己性子里的优柔寡断。
在瞬息万变的清扫战争里,自己这样做只会给旁人带来压力。
“也不全是……塔中的东西,是我给死神的答案,倘若死神再临,想必便是我的终末,到那时,这些答案能否留人族一命——我也不知道。”
他将自己能找寻的所有都封锁起来,妄图利用人族最朴素的情感去写下这份答卷。
然而,人族毁掉了死神的眼。
“无论有多少理由让我去救乌罗,我都不能,这不是一个人的事,这是祂能否醒来的事,至少现在的人族,只会让其失望。”
萧珏琊沉默的捏了捏袖子,在萧姬玉脸上,自己不止一次看到的无奈,苦涩,此刻完全复刻在了三途身上。
他们都背负太多,每一个选择都好像不对,却不得不摸索着前行。
正如当年渊日。
施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无奈的问道: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不清楚,很快了。”
梦妖并没有失败,祂已然在千万年的沉睡中开始苏醒。
远在海边的乌罗忽然间握住心口,痛苦的蹲下,那些痕迹已经蔓延到了指尖。
少年在宛若剖心般的痛苦中昏迷,意识消散前,看到了一个白衣男子朝着自己飞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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