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荣光 第五十五章 劝退

说完，他冷笑一声，继续对二人说：“自作自受吧，你们的罪孽，自己来承担。你们不用管抓人的事，这种事，交给高远去办。你们带着飞骑左中两卫，镇压台北一镇，无论如何，这镇上不能乱。若是稍有差池，我可以饶你们，但军法却不会手软。”

陈德和陈思对视一眼，向陈翔躬身诺道：“末将只听从您的命令，若有疏忽，愿以自己的性命赎罪！”

陈翔知道二人心结尚未解开，但他也顾不得了，只是低头沉思。堂上的灯光明暗交替，各人脸上表情各异。突然，一只猫从旁边跳过，竟把堂上的三人都吓了一跳。

不一会，街上传来了囊囊靴声，数千人的皮靴踏在地面上，震撼着大地。陈翔感觉面前的木案都有些颤抖，显然那些镇远军士兵已经到达。然而，奇怪的是，那些数千人站在外面列队，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私下交谈。

随后，又传来了另一阵铁甲碰撞的声音，一群身穿重甲的士兵走进大堂。他们身披铁甲，甲环碰撞发出叮当声。很快，周全斌走在前面，其后跟着众将士。

周全斌见陈翔端坐堂上，便跪下双拳紧抱，向陈翔大声道：“末将周全斌，奉将令而来，愿受调遣！”

身后的将士们也随同周全斌一起跪下，喊道：“末将愿受调遣，万死不辞！”

陈翔大笑道：“有诸位将军襄助，这台北还有谁敢惹事？周全斌，听令！”

“末将在！”

“命你速带神策卫隔断闽粤两边民众，不准他们接近斗殴，非不得已，不准开枪！”

“末将遵令！”

“刘国轩，命你带龙骧卫埋伏在两边，不带火枪，各人手持木棍，待我下令后，冲散闽粤乡民。”

“这……末将遵令！”

“其余各位，待神策卫隔断两边后，随我一同率飞骑右卫前去劝退广粤乡民。”

周全斌领命后，率领神策卫先往新竹方向赶去。陈翔却暂时不动，他等待了半个时辰。刘国轩等人开始感到诧异，就在这时，高远匆匆冲进大堂，向陈翔一抱拳道：“事情全部办妥了！”

陈翔听闻，双手在案上一撑，振然而起，说道：“诸位，现在可以动身了。大家打起精神来，今晚的事情能否顺利解决，就看我们的了。”

众将士发出一声震天的喝彩，随着陈翔一同走出大堂，投入那无尽黑暗中的任务之中……

台北冬季的夜晚尚有些寒意，周全斌却在夜风中流着冷汗。两千名神策卫士在这一万五千人的挤压大潮中显得微不足道。原本只需防备一边的潮水的堤岸，现在被一万多闽人和四千余粤人挤在中间的神策卫，只需浪花稍微大一些，就足以将他们冲垮。

若是陈翔允许周全斌开枪大开杀戒，这些手持锄头、耙、叉的农人们，只需神策卫两千支火枪的一次齐射，就足以吓跑。然而陈翔刚才下令，非万不得已，不准开枪。对于这“万不得已”的标准，陈翔并没有明说。周全斌只能自行判断。他明白陈翔并不想多杀，毕竟这些农人都是辛苦从内地带来的，若杀了一个，就少了一名开荒垦荒的劳工。因此，他只在刚才有十余名闽人不听警告，企图抢夺火枪时，下令开火，将这些不知死活之人击毙。

然而在数千支火把的照射下，那十几具尸体静静躺在地上，更加激起闽人的怒火。要是他们不担心火枪的威力，只需发出一声呐喊，恐怕这由两千军人组成的薄弱防线就会被冲垮。

尽管如此，仍然有一小股闽人试图向前靠拢，用闽南语大声劝告这些同为闽南人的士兵不要开火。周全斌看着属下军士开始动摇，心中焦虑，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只不停地传递命令，凡是靠近的人一律鸣枪示警，不听劝告的依然击杀，暂时稳住了阵脚。

周全斌坐在马上，面容沉重，目送着四周如潮水般涌动的民众。他心中只想着：“今晚的事情，恐怕难以圆满解决，我这双手，恐怕要染上百姓的鲜血了。”

当陈翔率领人马赶到新竹镇外，离人群只有数里，就已听到人声喧哗。在朦胧的月色下，可以隐约看见不远处的火光。陈翔转向身后的众人笑道：“真是大张旗鼓啊，没想到我镇远军的第一仗不是与外敌交手，反而是用来镇压内乱。”

见身后诸人面色尴尬，陈翔又说道：“这没什么，内乱未平，何谈外患。大家放心，今晚与之前平定郑氏遗民之乱不同，这些乡民都是我的子民，我辛苦将他们从内地带来，不是为了让你们练习枪法的。只有那些应该被杀的人逃不掉，我也不会胡乱杀戮，你们以为我是董卓吗？”

面色一沉，他继续说道：“这些人就算都被杀了，也不值得可惜。现在拿着枪杆棍棒显得多么威风，要是真有外敌来袭，恐怕他们会比谁都溜得快。”

他不再多言，纵马向那火光所在的地方飞奔而去。跟随在他身后的飞骑右卫都是选自武勇之士，他们手持仿唐明光铠，挥舞着绣春刀，数百骑士随着陈翔一起冲向火光，马蹄声如雷鸣，刀光在月色下闪烁出寒光，声势比两千神策卫更加威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