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追情梦六百年 第六十八章 舍身灭疫源

爬上梅竹岭，甄元生看到梅竹岭的平坦处已经涌满了病疫者，他们个个形容枯槁，满身溃烂，地上还躺着一具一具还没来得及掩埋的死尸。

甄元生老远就看到一拨一拨的逃避疫病的人群，继续朝着梅竹岭这边仓皇地走来，守候的军士们都在精神高度紧张地注视着，面带惧色。看到这个现状，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挺身走了过去。

军士和带疫者们看到穿官服的甄元生到来，混乱的局面渐渐稳定了下来。

甄元生重新调整安排了隔离区总指挥部，对外宣布，由他亲自担任总指挥。面对大批量带疫者集中在梅竹岭的情况，甄元生一面命令按计划将带疫者分开到各个临时搭建的隔离室进行隔离，以达到分散高度的集中。另一面，他下令将梅竹岭的下山路径用多层栅栏严密封闭。

涌来梅竹岭的病疫者越来越多，与维护的军士摩擦不断，导致许多军士也被感染，形势的发展也越来越恐怖。在梅竹岭上，甄元生亲眼看着一位医手被感染，顽强地和病疫做着最后的斗争，于病情严重而极其痛苦地不治而亡。可以说，相当一部分军士和医手已经被传染。他深切地感觉到，这次病疫十分可怕，将有可能摧毁整个北岭。

面对束手无策的病疫，面对死亡的恐惧，一个军士发疯地向岭下逃去。被捉了回来，按临阵脱逃处死。

据有关汇报，由于福林来的逃逸者越来越多，梅竹岭的局面已经再现混乱，新爬上岭来的病疫者们，强行地与军士们推搡着，拼命地想越过这条防控线逃到岭下去。

看来，通往山下的路，仅靠那些栅栏根本不可能阻挡住这股人流，而如果让这股人流涌进北岭，那北岭及北岭的周边，就会被这疫病吞没。

在巡查中，甄元生感觉到危险在步步逼近北岭州，必须要做出他最不愿意做的最后决定了。

回到指挥部，甄元生把在州府坐班的凌敞叫了过来，将梅竹岭上的实际情况和他讲述了一遍。

凌敞听得出了一身冷汗：“情况竟如此危急，依目前形势，大人看如何处置是好？”

“当务之急，一是严密封锁消息，避免引起城内大乱，二是立即彻底封堵疫源，不让一个病毒进入北岭。”

“封锁消息容易，可这封堵疫源……”

“你速去找些炸药来，但这个行动要绝对秘密。”

“大人是要毁灭所有疫源？”凌敞惊恐地问。

“不是要毁灭带疫者，是要将梅竹岭的下岭通道完全堵死。”

“属下明白了，可是，岭上还有……”

“已经大部分被传染上了，而且这里非常需要他们，需要他们的牺牲。咳，这些勇士们都是被我指派上来的，结果……”甄元生难过得无法继续说下去。

“大人不必自疚，为了保护家人，任谁都会毫不犹豫地奔赴战场。这乃军人的职责，换作我也会这样做的。”

“真希望，以后的人们会去记住他们怀念他们。先不说这些了，你这就去准备好足够的炸药，秘密放置在梅竹岭下岭通道的上段。由我在岭上点燃，将其通道炸毁，彻底截断疫源。”

“大人，您这是要将自己也置于死地吗？”凌敞一听甄元生的这个安排布局，十分震惊，“大人您为何要这样选择呢？”

“无需惊慌，我不是要炸死自己，我还要留在岭上和大家一起与疫病斗争呢，怎么就会那么轻易地死去呢？”

“既然是炸路断疫源通道，那就让属下去吧，属下保证完成这项任务，绝不负重托。”凌敞挺起了胸膛。

“你去？你觉得截断通道后，你能控制了岭上目前的局面吗？你觉得岭上面临死亡的军士和医手们能听你的吗？你觉得能制止住福林的疫病者吗？”

甄元生这一连串的问话，让凌敞无从回答，他明白这个道理。

“也只有我在，只有我的头衔在，才能让岭上的所有人情绪稳定，才能让大家坚持到最后。炸掉通道，只是截断疫源，并不代表让岭上的人们与通道同亡。”

其实甄元生更不想让这位精明强干的同僚被疫病夺走。“可北岭州府不能没有您，北岭人民不能没有你啊？”

“北岭州府无我照样行，北岭人民有你在一样平安。但岭上的人却不能没有我，他们在期待着我。不要再争了，时间紧迫，快去准备妥当，速去执行命令！”

甄元生这次来到梅竹岭，一并带来了被褥等生活用品，还亲手搭建了一个简陋的临时住处。

在巡视中，甄元生面带微笑，用惊异目光看着他的医手、军士和逃疫者们平静地说道：“疫病没有什么可怕的，我们有这么多的最好医手，满岭的最好草药，我们一定能战胜疫病。我甄元生说过，要在这里和大家坚守，我绝不会离开大家，我将与大家共存亡。”

军士和医手们振奋了起来，相互传告着。就连从福林州逃疫的人们，听说北岭的知州大人不顾生命危险，也搬到梅竹岭上与大家同吃同住，共同抗击疫病，俱都雀跃欢呼。

甄元生的到来，让一切都平静了下来，军心稳定，逃避疫病的人群停止了与军士们的纠缠和摩擦。甄元生知道，这种平和局面只是一种短暂的现象。

疲惫不堪的甄元生，坚持着巡视隔离区，并面对面地慰问了一些疫病患者，鼓励他们与疫病抗争。安排将所有疫亡者掩埋，清理亡者用品并一并烧毁或掩埋。

巡视和安排完，甄元生回到住处，叫来拼死也要追随甄元生的役差刘胜，命他秘密地将炸药埋伏点进行检查并缜密伪装，同时将导火索连接好。

待导火索连接好，甄元生随刘胜悄悄来到引爆点。甄元生命令刘胜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他一个人手持着火撚，抓起导火索的起头，面色凝重。

甄元生望着朦胧的远处，默默地念叨起来：“小莲儿，是我甄元生对不起你了。小莲儿，你要求我能做到为民做官，我想我这次应该是做到了，只是没想到会和你是永别。好遗憾，我这未来人没能和你结为夫妻，没能如约好好陪伴和照顾你，真很遗憾。还有个遗憾，没能让我明朝的双亲亲眼看到你这位贤惠温柔体贴、最最善良、最最美丽的儿媳。我不知道，我的未来那一辈子，还有没有这个福气再遇见你。如果能再遇到，哪怕你是任何的不同人类，我都会坚定不移地去爱你，不会再一次地丢下你一个人，至死不会离开你。”

甄元生虽然知道自己在这个古代里不可能会轻易地死去，可也不敢确定自己会不会就真格地死掉。

来大明朝的这段时间里，这个故事情节的变化太大了，变得他都没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