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追情梦六百年 第五十五章 严嵩父子愁

甄元生的速度之快，没给南园知县冯良一点知晓消息和有所防备的时间和机会，在纳闷中被拷上了铁链，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住进了牢房。

接到这个信息后，严世藩扭动着矮小粗壮的身子，气急败坏地来到父亲严嵩府中。

一走进严嵩的书房，严世藩将南园冯良的书函递给严嵩，抬头望着瘦高黑黢的严嵩问：“冯良犯了什么罪了，怎么皇上要直接插手，把他革职查办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老人家真是老糊涂了吗？怎么连自己的亲戚都要予以罢免，而且还要关押严审呢？”

严嵩听完严世藩的这番话，又看了看冯良那封迟来的信函，愣怔了好半天，不知该说什么地咕哝起来：“这、这、这，怎么会成这样？这是哪门子事啊？你早干什么去了，怎么不早点把冯良的信给我呢？”

“早点？您就光顾着拍皇上的马屁去了，到哪交给您？再说了，冯良您是不认识还是怎么了？瞧瞧吧，这是经您的手把他给整趴下来的啊？”

“我怎么会知道这个上疏要整的竟然是冯良呢？”严嵩感觉有些窝囊。

“那封奏章是北岭州发来的，您不知道吗？您在建宁府不都安插有亲信的吗，怎么这个时候，就成了睁着眼睛子了？”

“知道啊，那个奏章是北岭知州直接发来的，但没有建宁府的加印，也没有经过建宁府啊。我怎么会知道奏章详情呢？”

“您不知道南园县归北岭州管辖吗？”严世蕃追着问严嵩。“疏忽了疏忽了，真没有想到这一点，”严嵩直是挠头。

“那您可以稍微仔细一点地看看奏章，或者，顺便问问刑部啊？您怎么就那么马虎啊？”

“咳，我嫌麻烦，交给徐阶去办了。”严嵩叹了口气。

“这都嫌麻烦？再怎么说，冯良也是您的表侄子啊？咳，怎么挥的拳，一巴掌打到自己的脸上了。”

“谁会知道这暗地里整的是冯良啊？再说了，那几封奏章里并没有提到冯良的名字，也没涉及到冯良的什么行为和过失啊？”

“那您是仔细地看过了皇上御批的奏章了吗？”严世藩问道。“我是看了啊，只是没那么细心而已，看到皇上红批的一升一贬一斩，里面没一个字与冯良有关啊。没成想，这被罢免的竟然是冯良啊。”

“咳，南园县不就一个知县吗？除了冯良，还会有谁啊？您怎么这么大意啊？”严世藩埋怨着严嵩。

严嵩搓着双手在屋里走来走去。

“我说老爹，您别这么地走来走去的，我都被您给走晕了。”严世藩单眼注视着严嵩，满腹不满地数落起来。

严嵩烦躁地坐了下来，端起一杯凉茶，一口灌进了肚子。

严嵩抖动着冯良的信函，看着严世藩，说道：“这冯良又是咋整的？脑袋被驴踢了？为何憋着劲和这新上任的知州对着干啊？怎么总给我惹麻烦呢？”严嵩有些气恨起太过骄横的冯良来。

“先别忙着自己窝里乱了，那这后边的事该怎么处理啊？”

严世藩问严嵩这后边的事该怎么处理的话，让严嵩很是不安。

“这玩忽职守，违抗政命，架空上司等等的加在一起，罪责就大了。还有那个什么什么武亮构的混账，竟然画押承认一应罪责，这些都会算到冯良的头上来，整不好会有死罪等候。”严嵩身为内阁首辅，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那您就赶紧想个法子啊？不能让冯良就这么给整了下去，再掉了脑袋，可就成了满朝文武的笑柄了。不能让这件事影响我们严家啊。”严世藩不满地说。

“这后果是够严重的，容我来细细地想个法处理的办法吧。”严嵩十分无奈地回答着这个唯一的独眼子，“能保住冯良这条命就不错了。”

“这对您来说，又是多大档子的事啊，您动动嘴不就齐啦？”严世藩唠叨起来。

“这件事情看起来，对整个朝廷来说是一件小事，看似小事，可并不是那么容易办的。这是皇上钦批的，怎么让皇上收回？天子一言，驷马难追啊。”

这父子两个都咳声叹气的，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的，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好。

“这是不是有人在后面给这个黄毛知州出主意啊？比方说是他的恩师李默或者是您的宿敌徐阶？又或者另有其他人？就凭这新上任的乳毛未干的甄元生，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直捅到皇上那里？”严世藩突然问严嵩。

“看这情形不像，不会有人这个时候露出面来与我们对着干。从整个形势分析，这都是由那个混账主簿引起的。”

严嵩认为，这新知州的后面并没有人为他出谋划策，因为很多要官们根本就不知道有个南园县，连他严嵩都没加理会过，更何况，京城认识或知道冯良的人很少。

严嵩心里这个龌龊，提防来提防去，竟然栽在一个新任知州的毛孩子身上，给那些和自己对着干，要扳倒自己的人长了志气，自己想发气都没得地方去发。最令自己憎恨自己的是，这个罢免诏令还是自己上着杆子撵着隐形对手徐阶去促办的。这闷亏吃得，比黄连还要苦。

不过，严嵩还是有些怀疑徐阶所为，必须将其及早处置。令严世藩最为窝火的，是南园皇庄那块肥得流油的宝地，就这么不声不响地丢掉了。而且，还丢掉了一个不但是亲戚，而且还是最得力帮手的冯良。他心里这个气恨，决心要找个时机，将那个敢在自己的地盘上大动刀剑，不知轻重死活的儒生知州拿下，必须给予最严厉的惩罚。

恨归恨，想归想，事已如此，骂破天也没了作用。

严世藩哭丧着脸，离开了同样哭丧着脸的严嵩，回到自己的豪宅里，摔桌子砸板凳地伤痛了好些天。这严世藩做梦也没料到，这件事成了他被罢黜流放的导火索。

对严家父子的结局，未来哥甄元生当然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期盼着这一天早日到来。

一应事务安排好，甄元生亲自来到了武丁县。

武丁知县怀正见知州大人甄元生光临，急忙出来跪迎：“不知甄大人光临，有失远迎，望大人见谅。”

“免礼了，都是同僚，不必拘于礼节。”怀正将甄元生恭恭敬敬地请到二堂上高坐。

甄元生坐下后，怀正就要安排招待，甄元生抬手示意

怀正不必客套：“本官前来是专一恭喜怀大人来了，吃喝放在后面吧。”说着，甄元生双手抱拳，向怀正道贺。

“这，这，下官能有何喜？”怀正一头雾水。甄元生拿出皇上红批的奏章和吏部的委任书，交给怀正。

怀正一看是黄缎子布包裹，急忙下跪，双手过顶接了过来。他细细地看了一遍，不由得热泪盈眶，有些哽咽地对甄元生说道：“下官何德何能让知州大人如此栽培？”

“怀大人快快请起。”甄元生双手将怀正扶了起来，“此为皇上看中怀大人对朝廷的忠恳和勤勉，意在让怀大人在适合的位置上发挥自己更大的能量。怀大人的升迁与本官无关。”

“下官自当竭心尽力为社稷，死而无憾。怀正谢谢甄大人了，如不是大人栽培，我怀正也就永远安守武丁了。大人的提携之恩我一定铭记心上。”

“哪来的这么多官场话，好歹您也算是我唐某的长辈人物了。更何况，你我现在都是同一级别，不分彼此了。长话短说，怀大人应尽快安置和交代武丁县事务，前去述职。卸任手续等有空闲时，再来补办也可以。”

“但不知何人来接下官之印？”怀正问道。

“怀大人暂且安排得力助手县丞权作代任吧，具体由谁来接任，待本官回禀知府岳大人后再行定夺。”

“下官遵命。”

甄元生站起身来：“又下官了，我们已是同仁，不可再如此称呼。本官本想与怀大人把酒一杯，但还要立刻去审理冯良这败类之案，实在是不能延误，就此告别了。”

“那冯良在皇庄所犯罪恶，大人查清了？”

“同知凌敞已经将所有罪证查获，罪据凿凿，这冯良实在是恶贯满盈。不再打扰怀大人了，祝怀大人一路顺风。以后当有机会再相聚。告辞了。”

“下官，噢，本官恭送大人。”怀正躬身送甄元生出了县衙。怀正到定远府后，做出了一番成就，后又被擢升至灵州知府，

成为了大学士徐阶的得力帮手，为扳倒严嵩和治理朝政立了汗马功劳。这是后话了。

甄元生一回到州府，立马吩咐凌敞升堂审理冯良。

冯良在随后的被审讯中，骄横得当庭使横，扯出严嵩和严世藩这面大旗发起虎威，直接与知州甄元生对抗着较起劲来。

为了一刀斩断蛇头，甄元生命凌敞仔细地将搜集来的冯良的所有罪行资料，一条一条地进行了分类列状，并找到了许多相关证言证据，待后升堂审讯和对证。

庭审这天，冯良虽然一身囚衣，带着铁链，却是一身的傲慢。他傲然地站立着，还是在衙役使劲的脚踹下，才在疼痛中勉强地跪了下来。

“下跪何人，报上名来！”甄元生威严地喝道。

冯良“哼”了一声，并不回答。尽管甄元生接二连三地再问，冯良却依然不答。甄元生一看这情景，不来点刑供是不行了，反正在古代又没什么检察部门监督，且又兴这一套，不妨也试试吧。想到这，甄元生大喝一声：“不回答是吗？来人，给我掌开他的嘴，让他回答！”

一个衙役应声走向前，抡圆了胳膊，在冯良的嘴巴上左右开弓地猛抽了几下，疼得冯良呲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