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追情梦六百年 第十章 疫情戮万民

俯视着被无情和灾难侵蚀的尘世，四野腥臭污浊，遍处草枯木朽，竟无一丝生气，正巡游天地之间的司药仙神甚感奇怪，急忙化云落凡视察。他看到凡间尚活着的人，面目均逞狰狞状，形如鬼魅。已经死亡的人，身骸只余白骨，如骷髅柴枝。看到如此悲惨状况，司药仙神不禁动容，心内酸楚，十分感伤。

此时正值大夏年间戊申年的春季，突发异常病疫，致使举朝臣民均皆染病。

病疫初发时，所有患疫者，都逞现出四肢关节肿大面目浮肿，伴随着头痛目赤伏热内烦，呈现出咽喉燥干等症状，十分痛苦。不过短短两三天，患疫者便开始出现剧烈呕吐，日渐消瘦，以致肢如细杆。紧接下来的几天内，大量民众开始死亡。

虽经当朝广聚各路名医汇集诊诊，却始终不得知疫因究竟为何病，又找不到如何能抑制病疫的良方。死亡在继续威胁着民众百姓，乃漫延至朝廷官员。

后经朝廷派员查明，病疫初起于江南岭北的一个叫红土乡的村落里。病疫刚一出现，就致该村百余人于一夜之间丧命，剩余的数百人则仓皇逃离家乡。在大举逃逸避疫的路上，有的乡民死于山崖下，有的乡民死于河岸边，有的乡民则死于所投奔的亲友家中。

仅十数天，原本十分富裕、繁华闹嚷的红土乡，皆数死亡，已不剩一人。由于接待了家乡带疫前来投奔的亲友，好心接待安置染疫者的亲友们亦被投靠者所感染，很快就出现死亡情形。可谓一家有疫者，则将其左右数十家快速感染。

鉴于未能有效加以控制，导致病疫扩张迅猛，开始延及许多人口密集的城镇。仅绍、庆、台三州之地，因病疫死亡者就达数万人之多。

随着人员的仓皇流动，病疫已经不再受地域的限制，向着更多的城市扩散。这一病疫，虽经举国医师尽所学所闻，用尽天下药材，终不见一点奏效。

也有未被感染者，但却因受惊吓，心理极度恐惧而致死。更有不堪精神折磨自杀者，也不在少数。

在病疫爆发的时日里，乡间四野暴尸遍横，少见飞禽走兽。城市中，则街面清冷，空空荡荡，满巷只闻凄凄哭声，却不见一人行走。

其时，“踣于道者无算，然卒不能免也。甚则阖门同尽，比户皆空，小村聚中，绝无人迹”。浙属内有一小城，城内住有三万五千余人之多，竟全数被病疫伤及，病疫肆虐，以致全城人灵几乎覆没。

这场病疫，波及面非常广，连家畜以及野牲也未能幸免，死亡无数。一时间，家户哀嚎，江河黑污，血戾之气迷蒙着整个苍芎。

司药仙神经过详尽勘查过后，面对此种情景，他不敢怠慢，急忙调动具有医病作用的百草及借用天庭仙方相助之。却收效甚微，终不知是何病疫，竟如此顽横。

万分焦急之下，司药仙神返回天庭求取玉皇救赎。在天庭金殿的集仙阁，司药仙神紧擂急鼓，鼓声急促，震惊天庭各处。许久，被擂天鼓惊醒的玉皇才缓缓升殿。

众仙列班，司药仙神急奏：“启奏玉皇，凡世间不知何病疫，已夺万千人性命，而其势头愈加凶猛，凡间几乎无一点生机，腥臭之气已经冲入天庭。仙臣虽竭尽全力，但无一点起色。如不加以抑制，恐凡尘会至此消亡。玉皇慈悲，万望能拯救凡世普众，让凡间再显生气，彰显天庭德政。”

玉皇听罢司药仙神所奏，心内早对凡尘存有不满，沉思许久，也并不与众仙神们商议，自行裁定认为：“此场病疫，乃尘世间所必经之劫难，可借以病疫对凡尘间的污秽加以清除，并对凡尘不敬天庭之所作所为，权以惩戒之。”对司药仙神救难于凡世的请求不予准奏。

眼看凡间病疫愈来愈严重，人口在直线减少，大有灭绝尘世人类的趋向。司药仙神再三恳求，并随之多次加急击鼓呈奏，玉皇大帝只是不理。

见玉皇大帝不允，司药仙神只好求助其他仙神，但均因心虑天规和不敢越位而无一仙神敢出面相助。

无奈之下，司药仙神只有苍然的独自落下凡间，翻山越岭，遍寻各种药材，甚至广收民间验方加以研和。用尽各种方略实施对病疫的抑制，但没有取得任何效果，病疫依然在四处蔓延，感染区域已经遍至凡间各处，势不可挡。

正在司药仙神已经束手无策，心灰意冷，意欲放弃时，偶闻掌管尘世生灵的灵霄仙尊无意中说出人间的这场病疫非王母的万年仙丹不可，让司药仙神闻听十分兴奋，欲向王母申奏求助仙丹。但转念一想，玉皇大帝已经断然拒绝不答应拯救尘民，王母也绝不会答应施丹去救援尘世百姓。

思来想去，司药仙神决定，既然王母的万年仙丹能抑制凡尘病疫，要想得到，只有拼得一死，采取偷取手段来得到王母的万年仙丹了。

司药仙神知道，也只有拿到王母的万年仙丹，才能普救天下苍生，便开始寻找接近王母寝殿的机会。

恰值王母寿辰，天庭里一片繁忙，四路仙、五海神的俱来贺寿。各路仙神送来的百礼千品，玉液佳肴，络绎不绝的送到王母的圣殿里。

由于仙神们所送的贺品太多，数量太大，以致堆积如山，几乎占满了整个圣殿，连走路的空间都没有。王母一看这情况，一面紧急下令诸神不得再朝送贺礼，一面指定由司药仙神来负责礼司，收登来贺仙神名录和安置贺礼收放事宜。

司药仙神便借掌管收接各路神仙供奉王母寿礼的礼司，利用能够在王母圣殿内四处自由行走安放贺礼的职务便利，细心地在王母的寝殿和书殿、客殿等处，观察和寻找王母的万年仙丹藏置处。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司药仙神借助神力，在王母寝殿那金玉镂刻的梳妆盒里的暗格里，发现了仙气，他断定，那就是万年仙丹。

知道了万年仙丹的藏置地后，司药仙神心里一阵狂喜。四顾无人，司药仙神便悄悄地接近王母的梳妆盒，取出专门用来盛放万年仙丹用的一个精致小巧的鎏金带盖银鼎，将自己藏于阁楼下的梯阶后面。

略费了一番功夫，司药仙神打开了银鼎，里面果然放置着两颗万年仙丹。

司药仙神小心翼翼的把两颗万年仙丹取将出来，仔细一看，只见这两颗一模一样的仙丹，都泛着橘红色的光亮，颜色艳丽华茂。

对于万年仙丹，司药仙神也只是依稀听闻过仙丹可治百病、安魂魄，能使凡人通神明，重要于能驱病疫，不致人衰老，但他虽是司药仙神却从未见过。

司药仙神用拇指和食指尖轻轻夹住一颗万年仙丹，取了出来，用鼻子嗅嗅，其味特别的芳香，闻后身心特别的爽朗。

经过反复仔细的对比，又详尽的查看了一遍，两颗仙丹光泽一致，颜色无二，大小又一样。司药仙神掂来掂去，只是分不出哪颗仙丹才是药丹，哪颗仙丹才能遏制人间的病疫。

司药仙神有些着急起来。

时间太过紧张，也顾不及太多了，索性，司药仙神将两颗万年仙丹一并取出，纳入怀中。将那个精致小巧的鎏金带盖银鼎，放回王母的梳妆盒里。

司药仙神知道，这两颗万年仙丹已有仙体，很有灵性，能够与王母心灵相通。如果仙丹离开这间圣殿，王母立马就可知晓。如王母一旦发现仙丹被盗，仙丹非但偷不出，自身亦是岌岌可危了。

这又该如何处置？司药仙神万分着急。他在圣殿里焦急地来来回回度了好几个圈，最后慨然决定：既然已经偷到了手，触犯了天规，也就管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有想办法冲出去才行。

司药仙神决心，拼死也要将这两颗万年仙丹一并撒向人间，即便王母发现，万年仙丹早已落入凡尘。

司药仙神也知道，自己这样做，违反了天条，必定重罪难赦，后果难料。但在这个时候，他已没有可选之法，也没有可退之路了。

趁掌管星辰的天蓬仙尊酉时必出西天门播星布云的机会，司药仙神悄悄地紧随其后，躲过沿途盘查天庭侍卫，来到了西天门前。

天蓬仙尊似乎并未发觉司药仙神紧随之后，也许是发现了装作不知，自管自打开了西天门，而且开得很大。

在西天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司药仙神飞快地冲到天门外，又极为神速地将那两颗万年仙丹撒向雾气腾腾的人间凡尘。直到确定那两颗万年仙丹已经落入凡尘之土，方才放心朝着满民惊诧的天蓬仙尊深施一礼，即表谢意又表歉意，知道天蓬仙尊会因此受到牵连。

天蓬仙尊看到司药仙神的异常行为，欲对其加以阻止时，为时已晚，那两颗万年仙丹已经穿透云层，落入凡尘的土中。虽然天蓬仙尊很为司药仙神不顾自身安危而救援凡尘民众的义举所感动，但摄于天规，也是迫于自身职责的无奈，只好将司药仙神抓了起来。

“司药仙神，本尊对不起你了，天命在身，只能委屈司药仙神了。”说罢，命随从先行带回星辰殿内，并特别叮嘱要好生的押管司药仙神，不得无理。至于如何处置司药仙神，只能等候王母的旨意再做定夺了。

司药仙神为救世人而盗取王母的两颗万年仙丹，被他撒下人间，入土后，立刻生根开花。一颗变为牡丹花，另一颗则变为芍药花，都是那么艳丽，都是那么华贵，给混沌的尘世增添了无上光彩。

就在司药仙神撒下两粒仙丹的这一日，在毫无生气，几乎被废弃的村庄边沿那片已经荒芜的田地里，一个身体灜瘦，病入膏肓的孩童，弱不禁风的摇摇晃晃着。他漫无目标的孤独爬行着，用十分微弱的声音呼喊着妈妈。他的脸色黢黑，脸颊尖削，颧骨凸露，一双大眼深深的凹陷，远远望去，就像一个幼小的骷髅。

渐渐的，这个孩童没有了气力，静静地趴在地上，头在软软地向下垂落。突然，一股花的香气吸引住了他，让他为之一振。这个孩童顽强地用十根手指抠着地面，一寸一寸地爬近散发着香味的芍药花，不自觉的大口呼吸起来……

当这个孩童回到家里时，家人和邻居们见状都大吃一惊：只见这个孩童满面红光，精神飒爽，活蹦乱跳的，没有了一点身患重疾将要死亡的症状。

经其家母详细询问，这孩童便将路遇一棵非常好看的花，他如何被香气吸引，又如何嗅闻花香后感觉到非常精神的事告诉了母亲。

母亲一把抱起差点就要阴阳相见的儿子，痛哭起来，随后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头。

孩童遇芍药花并被芍药花香治愈病疫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众人们纷纷采受起芍药的花香来，用芍药花的花和叶片熬制成汤药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