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湖开始 第一章 苏醒

深夜，白鹿城的天空中乌云密布，雷电连闪，瓢泼的大雨倾泻而下将街道变成一条条浅浅的小河，远远望去，似乎天地被这大雨连接起来了，天空中闪过一道长长的闪电，接着是连绵的响雷。

城东一处院落，一个约莫16岁的少年正在床上辗转反侧，这少年双眼紧闭，眉头紧锁，脑门上已出了一层细汗。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有高楼大厦和熙攘的车流，接着自己的意识像沉入了黑暗的水面陷入沉睡，似乎过了无数的岁月，又好像是一瞬间，在今夜，一个异界的灵魂苏醒了。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院落里的小草上挂着一滴透明的露珠。只听见西边的偏房吱呀一声，一个少年推门走了出来，也许是被早上的太阳晃了眼，这少年举手遮在额头上，怔了怔，纷杂的记忆像水下的气泡在脑中不断涌现，大脑还有些微微的胀痛。

这少年站在院子中央，脑中回想着得到的记忆，这个少年叫连青山，今年16岁，母亲早亡，父亲带着襁褓中的自己迁居到白鹿城，于前年病逝了，家中只剩自己和一个老仆。回想着前16年的记忆，那些经历是如此真实而熟悉，连青山也搞不清楚是自己穿越而来将这少年夺舍了，还是因为隔世之谜昨夜突然觉醒记忆，最让他惊讶的还是自己前16年对这个世界的记忆。

原来这是武者建立的世界，这方天地有着武功、真气或者叫内息这种超然的力量，因此个人力量才被放大，处在武道最高层的武者几乎可以说是一人敌国。

但是奇怪的是，几乎所有的史书，都描述了很久很久以前世界上存在着仙人或是神明，他们力量足以搬山倒海，寿命悠长，生活在仙境中。

然后是几乎灭世的灾难，再后来幸存的人类重新建立家园，繁衍后代。

但是关于仙人的记录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武人的历史。

把脑中的记忆梳理了一遍后揉了揉太阳穴，心中的疑问没人能解答，但不管怎样，以后自己就是连青山了。

连青山微闭双眼，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眉心处，一处小小空间在他眼前出现，在空间的中央一团黑红色气流正在缓缓转动，这团气流形似鸡卵，以前16年的记忆中并没有这团神秘的气流，也许自己的苏醒和它有关。

暂时也看不出来这气团有何作用，连青山退出识海。前方院门响动，抬眼看去，原来是家中的老仆福伯回来了。

福伯看着眼前的少年笑道“啊呀，少爷今天起的好早，我买了点猪肉，少爷稍等一会，我去煮肉粥。”连青山想到自己之前不睡到日上三竿不起床的习惯，微微尴尬，“今天起的早些，福伯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少爷了，从我小时候您就照顾我，咱们就是亲人一样，以后你就叫我青山。”福伯摆了摆手到，“那怎么使得，我一个老汉受老爷大恩这十几年吃得好住得好，这称呼可不能乱叫，让别人听到了笑话。”说完双手连摆，提着猪肉走向厨房了。

连青山看着福伯走进厨房，自己在院子里慢慢的踱步，西边的厢房是自己在住，东边的厢房福伯住，北边的堂屋以前是父亲在住，自他去世后就一直空着。左右无事，就走进了堂屋中，看的出来虽然很久没人住了但是依然天天有人打扫的很干净。

连青山将房门关闭，走到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将上面的书柜移开，漏出了下面的地砖。将这些地砖小心的移开，又拨地上的泥土，搬上来一个小小的木箱。

自己去世的父亲生前也是武人，在外闯荡半生置办下了这片家当。自从父亲去世后，这个小小的藏宝处就只有自己知道了。连青山将木箱子打开，首先是一小打银票，数了数大约有七百两。然后是两张地契一是现在住的小院子二是城外小坡村的两百亩地。

银票和地契的最下层是一本小册子，看起来已经用了很久了，厚实的蒙皮上写着六个大字，“十六式快剑法”，这是一本剑走偏锋，以奇招快招求胜的剑法，没有厚重朴实，只有以命搏命。

连青山慢慢翻着剑谱，不知怎么回想起自己以前背不下来这剑谱被老爹打手心的事情。

简洁的十六式剑法旁边被原来的主人用小字密密麻麻的注释着自己的心得。

自己之前生性懒散，又受父亲溺爱，剑谱背了个差不多，剑法也是半瓶水。

剑谱不算太厚，连青山一目十行，很快看完了。

但这次将书一合，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整本剑谱的内容居然在心中清晰可见，每个字每句话都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连青山按捺住心中的激动，用微微颤动的手将这剑谱重新翻了一遍，终于确认这剑谱的内容已经一字不差的被自己记住了。

这过目不忘的能力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自己以前可都没有过。

这必定和识海中的气团有关了。

感受着自己突如其来的能力，连青山在屋内来回踱步，以前自己吃不了苦，又自持是猛虎武馆馆主的记名弟子，不把练武放在心上，现在一看太过愚蠢，父亲已经去世，在武馆就少了最大的依仗。

自己只是馆主的区区记名弟子，根本不算是自己人，核心功法是不会向你传授的，能从武馆借到的庇护也不多。

现在要办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机会将自己的记名弟子转为入室弟子。

“少爷，早饭好了”外面福伯喊着吃饭。连青山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将剑谱放了回去。

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桌子被摆到院子中央，上面放一碟小葱凉拌豆腐，一碟蒜蓉炒青菜，一碟竹笋炒肉丝，一碗瘦肉粥，两个水煮蛋，一笼馒头。连青山招呼福伯一块吃饭，连续叫了几次福伯只是摆手，说自己在厨房吃饭就挺好，也只好由他了。

这几样小菜虽然普通，味道却非常不错，格外利口，连青山运筷如飞不一会儿就吃完了早饭。和福伯说了一声连青山起身出门直奔城里的一家武馆。

不多时就来到一家门外，只见黝黑的木门钉着几个锃光瓦亮的大铁钉，再往上是一张黑色的牌匾，上书猛虎武馆四个大字。

连青山在武馆门口微微驻足，这猛虎武馆是现任馆主瞿仲英所建，也有二十多年了，早年也风光过，但几年前瞿仲英受了内伤后，城里几个新崛起的门派开始了有意无意的挤兑，现在有所式微，不过还算底蕴深厚。

连青山刚要进门。

武馆内一个穿着黑色短打衣服的圆脸少年来到大门口正要外出，抬头看见了连青山，打招呼道，“连师兄早啊”。

连青山认得这是新来武馆的欧金波，猛虎武馆在白鹿城有好几处产业，主要就是城东的福顺镖局和城南的福顺布庄，金波的父亲欧胜发经营着武馆的福顺布庄，金波被送到馆主那做了记名弟子。

这时点了点头，“早啊小波，这么着急去哪。”

欧金波挠挠头不好意思到“早上做完早课，师傅他老人家说烟叶子没了，差我去取点，我先走了连师兄。”

连青山老脸一红，自己之前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还没刚入门的小孩子勤快，等会见了馆主免不了又是一顿训斥。

只好点点头“你小子路上慢点，别撞了人。”

“省的了”欧金波边答应边急匆匆的去了。

连青山抬脚跨过门槛进了武馆。

进入院内连青山向院内的师兄弟打了声招呼，直向北面中间一间大屋走去，黑虎武馆的馆主“下山虎”瞿仲英左手握着两枚黝黑的铁球，右手托着一把小小茶壶正在闭目养神。

连青山刚一进屋，瞿仲英睁开双眼看了一眼，又微微闭上了。

连青山哪还不知道自己平时的表现让师傅不满意，赶紧将自己手中提的一罐酒放到桌上。

正在闭目养神的瞿仲英，鼻子动了动，“嗯，山参、鹿茸、壮骨草，好香的酒味。”

瞿仲英将手上茶壶放到桌上，拿起酒罐看了看，“好酒，难得你还能想起来孝顺你师父，这酒花了不少钱吧。”

连青山嘿嘿笑道“师傅英明，这酒是从福满楼买的，加了多味珍贵药材，又用秘法酿造，味道醇厚，花了十两银子。”

瞿仲英点点头“难为你的孝心了，不过平时还是要将心思放在练功上，像你这么懒散，以后在江湖上怎么过活。”

连青山只能连连点头“师傅教训的是，弟子记住了，这就去校场练拳。”

“嗯，去吧。”见瞿仲英又闭上了眼，连青山转身出了房门。

来到校场，有六七个人在练习拳脚，一个身穿青袍，长身玉立的青年在指点几个新入门的学徒，正是大师兄岳海。

岳海自小就有天赋，被瞿仲英收为入室弟子，现年二十三，早已被瞿仲英定为武馆将来的接班人，师兄弟间还传闻师傅有意将小师妹嫁给岳海。

“这路猛虎拳是咱们武馆的立馆之本，拳法刚猛，气势迫人，习练之时要将自己想象成一头下山捕食的猛虎，要以力破敌、以势压敌，习练到高深境界几招就能破敌防御，擒杀对头。”

“你们要好生练、认真练，将来出去这都是吃饭的手艺。”

岳海指点完后，转过身看见连青山，点点头，“青山来了，新来了两个学徒，你帮我演示一遍猛虎拳的打法，正好看看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偷懒。”

放在以前连青山肯定想办法推脱，不过现在嘛，连青山将记忆中所有猛虎拳的内容全部调动了出来，有馆主瞿仲英的演练，有岳海教拳时一招一式的拆解强调，有自己练习时的感受，尘封的记忆被不断提取、组合、精粹，最后只剩下对猛虎拳最纯粹的感悟。

这已经不是过目不忘的天才级别了，而是以更高维的方式对信息的收集、精粹，化为最精纯的感悟，连青山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将心神沉浸到这感悟之中。

说来时长，但在其他人看起来连青山只是微闭双眼片刻，随即走入场中，不慌不忙摆了一个起手式，却似猛虎潜伏之势，接着向前一扑，一拳一脚施展开来，一股猛虎扑食的气势已经形成，一套拳打完后，连青山将拳势一收，静立场中。

两个学徒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岳海早就瞪大了双眼，待到连青山拳势收回，便迫不及待的走上前来。

“人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原来我还不信，今日才知所言非虚。青山，你这一套拳路已得了猛虎拳的神韵，难得、难得。哎，师傅常说学拳的人分三等，上者得其神，中者得其势，下者得其形。你能得其神，真是人才。”

连青山笑道“多谢师兄赞誉，小弟比起师兄还差得远，师兄七岁学拳，十年时间尽得师傅拳、爪、刀的真传，整个白鹿城谁不知道您的大名。”

岳海正要说话，武馆门外跑进来一个人，气喘吁吁到，“大师兄，不好了，金波师弟被鹰爪门的人抓了。”

岳海脸色一沉“快随我向师傅禀报。”

连青山随着二人向院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