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江湖一人往,生死由命魂在心间。”
江南荒野外,一间简陋的茶摊前,白发老人喃喃了几句,在桌子上留下三个铜板,便起身走向了山蔼深处。
旁边桌的光头小和尚穿着一身练功服,煞有介事的看了一眼老人,回头望着闭目养神的师兄,“师兄,什么是江湖啊?”
他这头一次下山,还没见到金陵的繁华呢,就听老人念叨这一句,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师兄缓缓睁眼,春水对岸的芳菲林中,桃花尽放一片姹紫嫣红。
他思绪飘远,垂眸摇了摇头,将木鱼拿出来放在桌上敲打,“江湖不过是一群人,几个故事,没什么可说的,你以后自然就知道了。”
“好吧。”小和尚撑着头,看着对岸一片春光艳丽,目光中满是向往,“等我以后长大了,我一定要成为一代大侠,在江湖上有自己的名头,然后交上三五好友,每天行侠仗义游山玩水,肯定特别高兴。”
小和尚笑得开心,趴在桌子上,想着以后得起一个什么名号好。
师兄沉下心神,指尖轻轻拨动佛珠,眼眸半敛。
此时
千里之外的雪山上,寒冰高达千尺,终年大雪纷飞,其上有一座成立上百年的门派,华山派。
传说,望华山,迢迢千仞不可攀。
此地终年寒风裹挟,晚上尤为冷冽,一个不小心冻死的摔死的都有。
叶笑巧乃是华山派第七十三代弟子,十三年前上山,最是向往山下的江湖。
可偏偏华山派有门规,未到成年不可下山。
是以,她只能闲来无事望着山下发呆,她着一身浅蓝色的短袍长胯,头戴造型简单的碎空冠。
正百无聊赖的躺在听雪楼的楼顶上,专心看着手中的一卷书籍。
正看得入迷,就听见一道清冷戏谑的声音传来。
“叶师妹,你可真是悠闲,竟然跑到我听雪楼来了,今天的课业都做完了?”
云飞卓一身深蓝长袍,修长的身形站在雪地中,眉眼间全是笑意。
叶笑巧吓了大跳,自己都跑听雪楼偷懒了,竟然还能被发现。
她探出个头看到是云飞卓,这才松了一口气,“云师兄,你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啊,我今天可是起了个大早,课业也做了,剑也练了,这才来看雪的。”
云飞卓无奈浅笑,“行吧,那你帮我将檐顶上的雪扫了吧。”
他将亭边的扫把一抛,叶笑巧稳稳抓住。
“好。”
叶笑巧运起内力,一扫把下去落雪纷纷扬扬,转眼的功夫就弄干净了檐上的积雪。
“你刚刚是在看《江湖缥缈录》吧。”
云飞卓随意坐在栏杆边,从亭子外的框里头,拿出一大包破了的衣衫和缝补用的针线。
他娴熟地拿起线头穿过银针,缝补衣衫,“百晓生虽然喜好记录江湖事,但他写的故事有几分真假,谁人知晓啊,就别看这些没什么用的了。”
叶笑巧才不在意这些,她翻身而下,坐在云飞卓的身边看书,“就算书里写的,不是真的又怎样,山下的江湖也要比这里有意思多了。”
华山派自从四十年前被重创之后,就很少在江湖上走动。
门中弟子,每天不是练剑就是修建门派房屋,简直是无趣。
而江湖上情深义重,爱恨交织让人如何能不神往?
“你啊,就是少年心性,等你去闯过一番就知道,还是不下山的好。”
云飞卓叹了一口气,也不劝她。
江湖硕大,总归是要去走一遭的。
叶笑巧正打算反驳,就听见山下响起几人的吵嚷声。
“出来,你们华山派敢做不敢当吗?”
“今天我定要跟你们讨个说法!”
“我武当今日来此不为要债,还请华山将齐无悔交出来,还我武当一个公道。”
叶笑巧眉头一皱,还没到这个月还钱的日子啊。
想来也惭愧,华山派明明有上百年根基,曾也是江湖第一大门派,华山七剑的名声更是响彻江湖。
可四十年前一场变故,华山派几乎灭门。
前任掌门枯梅断掌立誓,才保下华山派的百年清誉。
而华山重建之时,更是借了其他门派不少银子。
因此每个月,都有来催债的人。
而原本狭窄难行的山路,也变得越发宽阔,连马车都可以通行。
更有人,在山脚下开了个客栈,专门招待那些来催债的人。
“好像是武当的弟子。”云飞卓听到其中齐无悔的名字,心中顿觉不妙。
他一个轻功,飞身上了听雪楼楼顶。
远眺一望,就看见几个穿着白色衣衫,头戴太和冠的人,果然是武当弟子。
“我去通知掌门,你先回鸣剑堂吧!”
云飞卓反手抽出腰间的剑,直接御剑飞行前往山上的执剑堂。
叶笑巧才不打算回去呢。
那些武当弟子,虽然每次叫嚷得很凶,但其实一个个都挺好说话的。
更何况有热闹不凑是笨蛋。
她直接飞身而下。
听雪楼本就在山门不远处,也就用不着御剑飞行。
一个三段轻功,叶笑巧就稳稳落在了山门口。
“你们几个,大家好歹都是名门,这样跑到我华山门口叫嚷,貌似有些失了身份吧。”
叶笑巧落在几人面前,她双手抱在胸前,一双眼闪着微光。
武当弟子黑着脸,气势汹汹的上前。
“哼!既然知道是名门,还好意思,做出此等不要脸之事。”
“你最好赶紧,把齐无悔给我们叫出来。”
叶笑巧眉角微挑,也不知道齐无悔师兄到底干了啥?
“不得无礼,这位姑娘,我们此番前来不为催债,只是请你把齐无悔叫出来,我们有些事情要问个清楚。”
为首的武当弟子上前拱手,厉色喝止自己的两位师弟。
叶笑巧眼珠子一转。
“你们啥也不说,一上来就要人,我怎么帮你们啊?万一,你们是贪图我齐师兄的美貌呢?”
倒不是叶笑巧胡说八道。
这江湖的人都知道,武当修的是清心寡欲,和少林一样没有女弟子。
武当弟子要是想找伴侣,只能去其他门派找。
好在这江湖风气开放,男弟子之间也能携手。
不过武当的道长们,一个个都禁欲的很,又呆板正经到了无聊的地步。
实在浪费了他们那一身好皮囊。
“胡说什么啊你,我们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别说,这齐无悔长的还真挺好看的”
“……”
叶笑巧抿着唇偷笑,她随口一说,这两人倒是还当真了。
齐无悔可是曾经的华山七剑之一,容貌气度自然没得说。只可惜,因为一场意外,他叛出山门如今只剩下一个名字。
为首的武当弟子,尴尬得撇了一眼叶笑巧,“咳,二位师弟注意仪表。”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可是有正事的!
“我们来此找齐无悔,是因为他毁了我派经文,还对老祖法相大不敬之事。”
“对,没错。”
“我告诉你,今天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没完。”
叶笑巧眉头一皱,这下麻烦了啊。
那什么老祖法相,就是个石头雕的塑像,不敬就不敬了吧。
只是,经文毁了,可要赔钱的!
关于钱的事,都是大事。
她正打算上山去找高亚楠师姐,就见后方的山道上,一个人影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哼!就是你们几个小子来找我的?”
散漫的声音在山道上传来,齐无悔披着一件暗蓝色的袍子,腰间别着一把不起眼的剑,提拉着个酒壶朝着山门走来。
他一身的酒气,脸上满是胡茬,脚步飘忽,显然是喝多了。
“呃,齐师兄……”叶笑巧尴尬的扯起嘴角,眼前这个酒鬼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齐无悔吧?
她上山的时候,齐无悔已经叛出师门,所以现在也实在不知道这人是不是。
齐无悔来到几人跟前,打量了一眼叶笑巧,声音不屑的开口。
“你是我华山弟子?这山上天寒地冻,瞧你这冷的跟个拔毛鹌鹑一样,喝口酒暖暖再说话吧!”
他手腕一转,酒壶就向叶笑巧飞了过去。
叶笑巧也不扭捏,打开壶嘴仰头就喝了一口。
毕竟有酒不喝也是傻瓜。
“齐师兄虽然你这外形邋里邋遢的,但酒壶倒是挺干净啊。”
如此洒脱的性格,此人定是齐师兄无疑了。
齐无悔大大嘞嘞的走到叶笑巧身边,拿过酒壶就直接喝了一口。
“这鬼天气若是不能练剑御寒,就是喝上几坛酒,醉上一场也是别有味道啊!”
武当三人一见齐无悔现身,顿时愤慨不已,直接提着剑匣就要冲上来。
“齐无悔,你别想跑!”
“今天定要把你抓住!”
三人一拥而上。
他们追了一路,总算是找到人了,自然得先拿下才行。
“哼,就凭你们几个?”
齐无悔一步上前,直冲到为首的青年身边。
他手中酒壶一抡,就朝人脸上招呼过去。
眼看就要爆发一场恶战,叶笑巧赶紧退了两步。
她可不想被波及。
可还没打起来,就听见“嗖”的一声。
破空而来一只冰凌,直直朝齐无悔手中的酒壶打去。
齐无悔眉头一皱,立马收手,稳稳落在了原地。
武当的三个弟子,也侧身躲过了冰凌。
“齐无悔!你给我住手!!还嫌事情闹的不够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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