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王子 （九十）对阵

“我知道，你去准备一下就休息吧。”亚法撒对尼希米说道。

“是，陛下。”尼希米行礼完毕之后就离开了。

准备？那是当然的！否则的话，我怎么能在战场上趁人不注意而杀掉你呢！？

*****

“波尼安，准备出发了。”达尔西疾走过来，对雅列说道。

雅列稍微回应了达尔西一下，就开始低头整理自己的行装。

“你的剑……”达尔西指着雅列的路撒剑，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

“怎么了吗？”雅列疑惑地问道。

“我以前从来没有见你用过这把剑。”

“这把剑，从小一直跟在我的身边，我打算用它结束亚法撒的生命！”雅列只想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达尔西惊讶到几乎要变形的脸。

这个金发碧眼的前贵族好不容易抑制住自己内心的狂澜，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祝你成功。”

“谢谢。”雅列提起路撒剑，便走了出去。

达尔西仍然矗立在原地，雅列刚刚离去的背影好像投影一样在达尔西的视网膜上留下挥之不去的残像。

——波尼安，你难道是……

*****

这场战争的人数比以往的数目都要多。双方的士兵互相厮杀，以把敌人的头颅砍下作为自己最大的荣光。不去探究他的过去，也不去追寻他的思想，只是想要看到他的血、他的肉、他痛苦的哀号、他绝望的眼神。热血撒到大地上，就像硫酸一样烧焦了这个土地上的生命和希望，红色的液体比太阳的温度更灼热、

这，就是战争；同时，也只是战争的一部分。

“阁下，对方大将就在前面不远了！”雅列的一个士兵喊道。

亚法撒，你就是那个大将吧……

“冲！”只一个字从雅列的嘴里“冲”出来。

但是，到了两军相交的时候，双方的人马却全都安静了下来。彼此对视着彼此，就好像暴风雨即将要来临时的宁静。

亚法撒骑在英俊的马上，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他观察着对方的大将，带着面罩，有着湛蓝色的眼睛——让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个亚比米勒的王子——亚伯兰。他是亚比米勒的王族？那纯净的瞳孔中，毫不掩饰主人的恨意与厌恶。它们美丽得就像被诅咒的少女，只要你看它一眼，就会被它吸走灵魂，用不得生。但是，在那之外，那瞳孔中却好似还有些什么东西。

那双眼睛，好像很熟悉。

突然，那蒙着脸的大将从自己的马上下来，慢慢靠近亚法撒。站在亚法撒身后的将士们准备着随时冲上前去——当然，尼希米也要装装样子。亚法撒将右臂微微展开，让将士们暂时不要动。

那大将大约停在双方的中轴线上，等待着亚法撒的靠近。

亚法撒也从马上下来，但并没有立刻接受蒙面人的邀请。他不失威仪地问：“你就是波尼安？”

“不错。”

“我来到这片地方之后，才听说你的名字。”亚法撒摸了摸自己的宝马，接着说，“看你的眼睛便知你是个美人。”

“废话少说！拔剑！”波尼安大声说道，“我们两个单独比试！”

“什么？”

“怎么？你没有胆量吗？”波尼安尽量不失态地挑衅着，“在我倒下之前，我的部下是绝不会出手的。规则只有一个——不能使用魔法。你不敢吗？”

“你们也不要动。”亚法撒回头对士兵们说了一句，便迈开了脚步。

两人拔剑，雪刃相交。

亚法撒忽然看清了敌人手中的剑——那把和雅列的路撒剑一模一样的剑，他不由得问：“这把……”

没等亚法撒把话说完，波尼安的剑就向自己刺来。幸好亚法撒躲得及时，否则他的心脏处恐怕是要多出一个窟窿来了。几个回合下来，亚法撒明显感觉到这个名叫波尼安的少年的剑术要比自己高出不知多少水平来。亚法撒明显处于被动的地位，他只是躲开那一次次的夺命剑刃就有些费力了。

尼希米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亚法撒，几乎要忍不住笑出来——亚法撒，遇上这样的剑士，你的死期怕是要到了。如果你用魔法妨碍那个什么波尼安，我就直接用魔法杀了你！

忽然，连尼希米都没有反应过来，亚法撒就坐在地上，而波尼安则衣冠整洁地站在亚法撒面前，俯视着他，剑尖抵着他的喉咙。那个样子，就如同神在望着人类一样。

亚法撒不想放弃希望，可是，似乎除了这样也别无它法了。亚法撒只是想问清楚，这把剑的来历是什么——然而，恐怕自己还未开口，就已经命归西天了吧。

但是，亚法撒的脖子却一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在犹豫！波尼安居然在犹豫！他怎么了！？可是，无论如何，这是一个机会！

亚法撒突然把波尼安的剑夺过来，扔在较远的地方，一把将他按在地上，自己的剑刃准确地指向波尼安的心脏。不知怎的，亚法撒莫名其妙地把波尼安的面罩摘了下来。

“你是那晚迷路的猎人！？”亚法撒吃惊地说，“原来你在骗我。”

波尼安只是笑了笑，并不直接回应亚法撒。

“说！你的剑是怎么来的！？”亚法撒焦急地说道，“剑的主人怎么样了？”

尼希米站在远处，困惑地瞭望着，心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恐怕是死了。”波尼安态度冷酷地说。

“是你杀的？”

波尼安顺着亚法撒的思路，直接说道：“我早就不记得了。我杀过许多人，也见过许多快要死去的人。这样的东西，没有必要留在弱者身上。”

“你最后是在哪里见到他的！？”亚法撒气愤地问道。如果不是想得到多更的关于雅列的信息，他早就把波尼安的性命结束掉了。

波尼安微微笑了笑。亚法撒直到现在还能记着那个黑发的自己、还能如此为曾经的自己担忧，他总觉得这是一件令人喜出望外的事情。可是，亚法撒明明是自己的敌人……

“我忘了。”波尼安随口答道。

——亚法撒，我就在这里啊！难道你认不出我吗？

亚法撒终于不能再忍受这个疯子一样的少年，把自己的剑狠狠地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