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是来给您盛饭的！ 第291章回府

暗门的栓子虚掩着，谢陆毫不费力推搡开了。

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的鱼贯而入，谢陆心砰砰跳得作响，身后的张安义不合时宜的出了声，“陆儿，一会儿见到你娘亲你该怎么说啊～”

本就紧张的谢陆被张安义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如同做贼一般的惊恐回过头去，剜了张安义一眼，“你能不能不要冷不丁地说话……”

“吓死我了！”谢陆撑住灶台。

他们要穿过后厨才能进后院，伙房里静悄悄的，晌午正是厨娘伙夫做饭菜忙得火热朝天的地方。

如今灶台上凌乱杂七杂八堆成一团，也不见下人在伙房忙碌的身影，谢陆心沉到了谷底。

“嗨～”张安义咧嘴大笑，“你可忒胆儿小了，又不是往日你偷溜出府怕被抓～”

“你爹……”张安义嘴上没把门说得急了，一不留神说出爹字，又立刻止了嘴大咳几声缓解自己的尴尬，讪讪一笑继续找了话题道，“怎的这后厨一个下人都没看到？”

谢陆沉下眸子四处扫了扫后厨，厨房里用具摆放随意又杂乱，灶台上的菠菜都蔫巴儿了，水缸里的水快见底了又浑浊。

越看越心慌，谢陆紧闭双眼摇晃了下脑袋，他胸口沉闷钝痛头也晕，可心里急着想见娘亲也顾不得不舒服。

“快些去院子看娘亲吧。”谢陆顾不上反驳张安义嘴里的蠢话。

张安义也觉得自己方才说的话太愚蠢了，谢家发生那样的事怕是和自家的状况好不到哪里去，嘴上没把门也是他时常懊恼的问题。

听了谢陆的话，张安义顺着台阶似的伸手去揽他的肩拥着走。

经过长廊就遇到了端着食盘的孙管家，谢陆看着食盘里的没怎么动过的饭菜沉了眸子，怯怯的喊了声，“孙爷爷～”

“少爷～”

孙管家微怔忡道，谢陆脸色煞白整个人看着摇摇欲坠，“您～您这是？”

“我回来了，娘亲怎么样了？请郎中看过吗？”谢陆神情不自然，说话也有些别扭。

孙管家长叹一口气，“回来就好～夫人只是受惊一时惊厥而已，并无大碍。”

说话间，孙管家忧心忡忡的盯着谢陆的下巴处，“倒是小少爷您，您这脸上是怎么伤成这样了？可是在外头受了欺负？”

孙管家眼里谢陆是个乖巧伶俐的少爷，只是贪玩心思单纯无害，这脸上的伤想必是昨日官兵所伤，只是不知去找那方将军有没有个说法。

府里下人原本就遣散不少，发生这事也都打发了，谢陆昨日急急忙忙出了府也没人能去寻，他在外头发生了何事孙管家也不知道。

张安义嘴快，气愤得啐了一口，“还不是昨日那帮狗仗人势的官兵……”

“昨日我和陆儿想问一下他们府里发生了何事，说两句就不耐烦踹了一脚陆儿！”张安义用手戳了下心口，“踹到陆儿这！”

张安义语气夸张手舞足蹈，连咳嗽都少了些，“您说下手狠不狠！我当时气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恨不得一刀捅死那个踹人的，咱们陆儿多娇贵的小少爷，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少爷受罪了！”孙管家虽知道谢陆被官兵打伤，但听了张安义的话心里还是心疼得紧，这小少爷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自己早把他当亲孙子一样疼。

“管家爷爷，您这端着饭食是？”张安义吞了两下口水，这晌午都过，肚子还没有吃东西呢～

谢陆原本心里烦闷却被张安义的话给惹笑了，他没好气的笑道，“你就是个饭桶！”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张安义撇嘴，“我吃饱才有力气帮你报仇嘛～”

孙管家也笑了，“张少爷说得对，老奴这就去后厨给您做些吃食。老奴端的这些饭菜是夫人用过的，不可委屈了您。”

“那多麻烦啊～干娘也没怎么动过啊，我如今哪里还嫌东嫌西，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说罢张安义伸手就去夺孙管家手里的饭食，孙管家看到心惊不已，“不可，张少爷不可，老奴……”

“孙爷爷您给他吧，我也未曾用过午膳，您去后厨也给我拿副碗筷，我和安义一同吃。”谢陆说的温和又坚定。

张安义听谢陆也赞同手上也用力，孙管家见谢陆态度坚定也就不再说什么，松了手叹气道，“也是委屈您和张少爷了，老奴这就去后厨！”

谢陆让张安义端着吃食一同去娘亲的别院，两人一前一后推门进入。

灰蒙蒙的天过了晌午更暗了，屋子暗沉沉的，也静悄悄的。

谢陆进来的动静小谢夫人竟丝毫未曾察觉，直到谢陆涩涩地唤了声，“娘亲～”

半仰躺在床上的谢夫人才察觉到，披散着半盘的发髻坐起了身，未施粉黛的脸上浮肿又苍白，上面满是疲惫与忧愁。

谢陆红了眼眶，他还从没见过娘亲这般，嘶哑的嗓音中带着怯怯的语气，“娘亲～您身子好些了吗？”

谢夫人眼神满是责备与凝重，又瞥到谢陆身后的张安义，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又转了语气，“你脸上的伤何来？”

“我……”谢陆嗫嗫嚅嚅，沉下眼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娘亲。

“你爹爹的事知道了吧！”谢夫人冷着脸，说话间听不出语气。

“知道！”

谢陆哑着的嗓子嘶哑又颤抖，身后的张安义听得大气不敢出。

谢夫人外柔内刚在府里十分威严的存在，只是外表有着江南女子的妩媚吴侬软语，谢陆便是像了他的娘亲谢夫人。

“这事你也别管了，早在之前我与你爹爹商议谢家米行关张，就是怕会发生此事。如今虽也难以接受，可终究还是躲不过。”谢夫人眼神闪烁，眼眸里充满了悔恨与不甘。

“您知道会发生？”谢陆尖锐破碎的声音里充满了不敢置信，“为什么？”

谢夫人冷冷一笑，“你爹爹平日里清高自持不谢与奸商佞臣来往，挡了那些人的发财路子！这次秋收赈灾咱们家米行独独不涨价惹了众怒，其他米商联合排挤你爹爹……”

“算了！”谢夫人红了眼眶，“生意上的事你哪里会懂，此事牵连甚你莫要再掺合，娘亲唯愿你今后平安顺遂！”

“可爹爹也不能白白受冤！”谢陆失声大哭，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善良有错。

站在身后的张安义也红了眼眶，他伸手拍了拍谢陆的后背，“陆儿，别难过，咱们一起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