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肯定的答复后,
黄药师自是一脸喜悦,终于不用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想想自己英雄一世,世人无不仰慕,
可是这些年来,先丧妻再丧女,这其中的凄楚,绝不是外人能想象的。
要是比惨的话,整个天下四绝就没人比得过黄药师,就算其他三人加在一起,也比不过。
如今,哪怕不要这条老命,也要救回女儿,这是黄药师内心的执念。
他看着苏航,神情中充满感激。
这天下江湖,能让黄药师如此心存感激的人,苏航还是第一个。
只是此时此刻,苏航在黄药师眼里,已经不是人,而是接近神明一般的存在!
在他眼里,就连龙虎山上那位足以与天论道的老天师,也比不上眼前的年轻人。
毕竟,老天师人在天上,哪里肯屈尊看这些凡尘众生一眼?
唯有苏先生,才肯慷慨出手。
而众人看到黄药师这副模样,也不由得一阵心酸。
原来英雄也会落泪,原来英雄也会悲苦?
这哪里是哪个叱咤江湖,我行我素,任性了一辈子的黄药师?
此时站在众人面前的,分明是一个走投无路,抱着女儿尸体四处求医的老父亲而已。
邀月见状,不由得长叹一声,
“众生苦,不过生离与死别。”
“黄药师一生行侠仗义,郭夫人也自是江湖有名的女侠,理应不该这等下场。”
“老天爷,实在不开眼啊!”
听到邀月的话后,怜星也点点头,颇为动容道:
“姐姐说得是.....”
“毕竟,郭夫人还这么年轻,白发人送黑发人,当真悲苦!”
姐妹二人一人一句,说了起来。
其他观众闻言,也无不是一脸黯然。
萧峰看到眼前这一幕,也忍不住叹息一声道,
“看来萧峰所受之苦,与黄老前辈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我年纪轻轻尚且承受不住,更何况他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
“哎!不管怎样,还是希望苏先生能救活郭夫人吧.....”
说罢,萧峰又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看了看躺在晶棺中的郭夫人,又是一阵叹息。
虽然尸体被内力封存,可以说保存得很好,
但是粗略一算,郭夫人起码去世七八天了。
这种事情,就算是龙虎山的金丹来了,也无济于事。
但萧峰心里还是存着一丝念想,他甚至希望眼前这个神秘当铺的主人能够天神下凡,施展神通拯救世人。
倘若真的如此的话,那被自己的打死的阿朱...
他不敢奢求阿朱复活,毕竟她已经下葬多时,骨肉不存。
他只求自己能再见阿朱一面,如此便好。
..........
不过,
还没等黄药师高兴多久,
只听见苏航话锋一转,便继续道:
“死而复生乃是逆天之行,代价自然不低。”
“这一点,前辈心里应该清楚。”
黄药师一脸慎重地点点头,道:
“老夫心里明白。”
“只要苏先生能救活小女,老夫愿就算豁出去这条老命,自然也在所不惜!”
“一命换一命!便算是老天待我不薄了!”
黄药师深知起死回生这种事本就是逆天而行,代价自然也极为高昂。
可是为了女儿,他也心甘情愿。
想到如今自己早已经年入古稀,虽然修得一身武功,但到头来还是没什么用处。
这武林中的不平之事,似乎永远都有,
这武林中的败类,似乎怎么也杀不净。
回想自己的一生,忽然之间,黄药师也觉得自己累了。
若是自己躺下去能换女儿站起来的话,他想,他会很潇洒地与江湖告别。
想到这里,黄药师再次问道:
“如此这般,可否?”
黄药师的话犹如晨钟暮鼓,萦绕在大厅之内,听得众人又是一阵苦楚。
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怕黄蓉已经嫁人,已经生儿育女,在黄药师眼中,也依然是当年最爱的小女。
苏航沉吟片刻,道:
“前辈一生修为,已入大宗师巅峰,只要再修得一些时日,就算突破神境,也不在话下。”
“若是一命换一命,那自然是够的。”
闻言,黄药师也不再啰嗦,道:
“那就一言为定!”
苏航叹息一声,
随即轻轻一挥衣袖,一阵流光闪过,他的手里便多了一分契约。
“前辈,只要订立契约,你我这交易,便算大成。”
“不过有一点,前辈还需注意.....”
“郭夫人苏醒之时,也就是你离开人间之时。”
“对于此,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前辈的话,在下自会一字不漏,全部转达给郭夫人.....”
黄药师闻言,轻轻叹息一声,
随即看了看地上的晶棺,回望小女一眼后,道:
“倒是没什么可说的。”
随即,又补了一句,
“老夫只是希望,她下辈子,不要再做什么女英雄了。”
说罢,黄药师闭上眼,不再说话。
很快,契约订立。
那一卷紫色的牛皮纸页上,已经写上黄药师的名字。
与此同时,当铺之内一阵光芒乍起,
除了苏航之外,其他所有人都陷入恍惚。
迷离之中,只见一道道白色的气息破空而出,钻入黄蓉体内,
而与此同时,一旁的黄药师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老。
片刻之后,
所有的气息全部钻入黄蓉体内,
而随着气息的不断钻入和升腾,黄蓉原本一脸冰霜,甚至有些僵硬的脸庞,不由得有了些生气。
又是几个呼吸过去,她白皙的脸庞上,也渐渐多了一些红润。
紧接着,她的胸脯也开始抖动起来,上下之间,极为匀称。
又是半炷香过去,白光散尽,一切恢复如初。
此刻,晶棺之中,一个柔美的声音传来,
“这是在哪里?”
“我不是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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