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企严肃地说:
“所以现在说到我自作主张的地方了,各位!
我已经答应了镇长把这儿的种植园拆除,一部分允许投资工厂,
而大多数土地则改造为机械化的现代农场,
并且这种农场目前为止是当局大力推广的模式,
而通过我个人把这片土地承包下来,继续由你们耕种,
而这样做将得到当局的支持,从此不用缴纳土地税。”
轰,除了夏企、莱拉、丽塔和凯瑟琳知情之外,
这儿剩下的所有庄园人员脑子都如同被雷击了!
他们苦苦挣扎十几年,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是为了什么?
结果到了现在,夏企竟然要拆除这些种植园?
那到头来他们的团结和努力为的是什么?
一瞬间各种话语嘈杂起来,很多人根本不同意夏企的做法。
夏企用更大一些的声音压住了其他人:
“无论如何各位请听我说,农业机械巨大而笨重,
庄园的大门和围墙会影响大家使用,拆除了才能更好地种植庄稼,
其次只要改造成新农场,那当局就再也不会针对大家,
反而会做出各种措施为大家提供帮助和扶持!”
“但沃肯庄园是我父亲到死都放不下的家园啊,
也是我们坚持在这儿的全部念想!”
“对啊,老头子知道庄园最后还是被拆掉了,
那我以后去了天上也不敢见他啊!”
“庄园都没有了,那我们还怎么种地?”
……
人们纷纷七嘴八舌地说起话来,没谁愿意放弃战后坚守了十几年的家园,
夏企也不着急说服他们,因为事实摆在面前,
只有让他们确实了解了当前的处境,这片农业根据地才能走向正轨,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言辞逐渐激烈的时候,
这一代最年长的芬娜奶奶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用已显无力但十分慈祥的语气说:
“大家安静一下,我的孩子们啊!”
老人家的声音不大,她们家的庄园规模也很小,
在过去漫长的时间里都是透明人一般无人重视,
并且战争结束后受大家接济的存在,
但熬过了漫长的苦难之后,作为这一代少数仅存的经历过数个时代的老人,
她已经成为了这片庄园鲜活的历史,也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尊敬,
所以在注意到是谁在讲话时,大家都自觉安静了下来。
“孩子们那,我完全理解大家对过去的荣耀无法舍弃,
但这儿的你们不曾经历过开拓的时代,
无法了解什么才是我们种植园真正的根源与荣耀!”
老人的声音有些发抖,浑浊的双眼中也含着泪花,
可以看得出来虽然站了出来,但她显然不愿再去回忆那段过去:
“和你们的先辈一样,那年我们离开地狱般的阴国工厂,
背井离乡坐了好几个月漂洋过海来到这片红土地上,
但传闻中丰饶的大地和无尽的金矿根本从未存在过,
等待我们的只有印第安人的武器和永无休止的饥饿,
所有的庄园都是从血泪中垒砌起来的,你们能明白吗?”
开拓的那一代人确实已经凋零了,
现在还活着站在这儿的第一代庄园开拓者,
除了芬娜奶奶外也就只剩下三个人了,
在苦难与诸多变故的伤害之下,
有一位已经卧床不起了,现在只有三位老人站在这儿,
他们说的话多少让在场这些人感到意外,
因为从几十年前开始,驱使大量黑奴干活的他们,
思想中所有的只有奴隶主的高贵和庄园的荣耀,
对数十到上百年前建立庄园的历史一无所知。
芬娜奶奶那悲伤而慈祥的声音继续说下起:
“而没人会愿意没完没了地提那段难以承受的过去,
但在场的各位多少都了解长辈对土地的眷恋之情吧,
我要告诉你们,漂亮国从来就没有什么贵族的荣耀,
让我们活下去的从来都只有这些把种子变成粮食的红土地!
我们用手,用石头,用鲜血去一点一滴地把它们变成良田,
这才是你们尊贵、荣耀和骄傲的真正根源,
而如此珍贵的土地,哪怕仅仅是抛荒一个季度,也会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感觉心都在滴血!”
嗡的一声,这些人曾经经历过,或者听长辈说过的,
那高高在上驱使着及时甚至上百黑奴的荣耀与尊贵,
无论多么落魄艰苦,却依然没有放弃骄傲和对过去的憧憬,
而芬娜奶奶的话彻底震撼了他们的认知,原来这一切是如此得来不易!
“所以听我说,所谓的庄园与家族荣耀,
那些都是虚无缥缈,一颗炮弹就会连一点痕迹都留不下来的东西,
只有这片依然能创造奇迹的红土地,才是值得我们永远去奋斗、为他们而死的东西,
而如果能这片土地在抛荒这么多年后重新常满茂密的庄稼,
那些石头垒砌起来的庄园建筑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终于她转向夏企,苍老的脸上露出无尽的期待与问询:
“龙国的年轻人那,你是古代的东方贵族,
你能不能在我这行将就木的老骨头面前告诉我,
只要按你说的去做了,这片土地上真的能重新长满庄稼,
真的能再次变成那片为我们带来荣耀与骄傲的良田沃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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