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川之役持续九年,降而复叛,先后发动三次战役,遣兵数十万讨之,云贵川被打成一边白地,百姓十去其七!”
“而东南民乱四起,浙江叶宗留、福建邓茂七、广东黄萧养相扇而起,各拥众数十万,僭号攻城,杀掠吏民。”
“还有广通王造反,虽然被朝廷早早拿了,可他拉拢的湖、贵苗、獠,两广瑶、僮亦叛。”
“为此,朝廷不得不分遣文武大臣为镇守、总督、提督、参赞、协赞军务、巡抚、巡视、总兵、副总兵、参将、分守、协守、守御,每省多至数十人,少亦不下十数人,所在聚兵各数十万!”
朱祁钰缓缓开口道。
“西至贵州龙里卫,东至湖广沅州卫,北至湖广武岗州,南至四川播州地界。夷众不下二十余万,俱已叛逆,围困贵州、湖广所属地方”,致使南方官员“乞调京兵五千、达军一千、并南京、云南原征麓川官军十万前来征剿”。
“东南的民乱,江南的干旱,西南湖广的苗乱!”
“这还只是南边!”
“更不要说北边的土木堡之变!”
“也幸亏景泰五年也先死了,不然的话我大明朝四处皆是战场!”
“可如今也先去世也两年了,北方鞑靼也该整合完毕了!”
“如果我们不能趁此机会,抓紧时间安稳好南方,到时候面临的可就是三线战争!”
“虽然福建邓茂七等民乱已经被平定。”
“可是还是有零星叛乱此起彼伏!”
“说白了,大明没有解决根本问题只不过把问题出现的结果解决了!”
“可这样一来,问题积攒的久了,还是会爆发的!”
“真要叛乱再起!”
“这是拖延十几年,军民具疲的大明能够承受的吗?”
于谦是兵部尚书,同时户部尚书也是他的人,他自然知道朝廷支撑不起,百姓也忍受不住!
就连将士们,也感觉厌倦了!
“陛下有什么好的办法?”
朱祁钰开口道:“苗乱平定并不困难,蒙能都已经死了,剩下的不过是小股边民,只要能给他们一口饭吃!”
“他们就会放下武器,走出山林。”
“不然的话,就会像麓川之役一样,平了又复叛!”
“朝廷没那个时间!”
“东南同样如此,没人喜欢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拼命。”
“前提是他们要有一条活路!”
“所以,这次平定苗乱之后,白杆兵不会回京!”
“而是就地镇守地方!”
“一边抽调边民整训,一边恢复地方民生!”
“东南也是如此!”
“只有剿抚并用,安定民生,才是长治久安之策!”
“湖广人口稀少,土地广袤,可以施行屯田之策!”
“东南人口稠密,土地稀少,可以发展商贸。”
“而且东南靠近沿海,方便开展海贸。”
“正统年间下南洋的船队还在,宣宗皇帝的工匠也还没死光!”
“如果能够就此趟出一条活路,朝廷南方不仅能够安定下来,还可以为朝廷提供源源不断的财赋!”
海贸能够赚钱这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此时东南还没有走私发家的大族!
毕竟之前都是皇家专享!
大家对明朝一直都有一个误解,那就是禁海是祖制,可事实上,禁的是民间,官方和皇帝一直都没有禁止,不然的话也就没有南洋朝贡和郑和下西洋了!
“此事恐怕朝中会有人议论纷纷!”
还是那句话,民间禁海是祖制,保守派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
“可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了。”
“民间有需要,皇帝愿意放弃独享!”
“这也是朕来找你们商谈的原因。”
“希望你们提前放放风,看看朝中和地方官员是什么意思。”
“不过,朕有话在先,开海是一定要开的!”
“这七年朕轻摇赋税,与民休息,中央能做的都做了!”
“可是东南还是有人铤而走险,如此就说明哪怕叛乱被压下去,还是有人活不下去!”
“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东南官绅肆意盘剥,才把人家逼的造反!”
“私采银矿!”
“冬牲!”
“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如果不开海的话那也行,朕派锦衣卫东厂,又或者朝廷派钦差带着三法司前去整顿吏治!”
“你们让他们自己选!”
古代从来都是官逼民反的,如果不是手里人手不够,朱祁钰早就掀桌子了!
不过快了,西南湖广那边有白杆兵屯田,东南这边再派去戚家军召集矿工整训!
到时候,直接将南方一锅端!
看看谁比谁狠!
“对了,还要提前摸清楚那个官员是赞成开海的,那个官员不赞成!”
“毕竟,政策执行也是需要人手的!”
“到那个时候,不换思想就换人!”
于谦作为兵部尚书,其实是知道苗乱内情的,蒙能都死了,五年苗乱宣告结束!
可是零星边民还是不服王化!
这几年就有大明军队的原因!
毕竟,贼过如梳,兵过如篦!
这也是皇帝派人接替南和伯方瑛归朝,他没有阻止的原因。
相比一群纤夫,总比官兵好吧?
而这个屯田的决策,也很合适。
事实上,大明是允许苗人自我管理,不实行中原地区的税赋政策,不需要按照人丁数量向中原地区缴纳税赋的。
他们一般通过土地来分化拉拢控制边民!
明朝政府为了掌握苗疆的土地,花费很大力气开始治理苗疆,苗疆边墙就是其中非常重要的手段之一。
苗疆边墙建立后,明朝政府利用边墙和军队驻扎加强了对苗疆土地的掌控力度,苗疆开始正式成为明朝真正意义上的领土。
这其实就是屯田的一种!
湖广土地繁多,如果能推广屯田,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至于东南,也有些复杂!
“老臣同意陛下关于湖广屯田的政策!”
“让白杆兵坐镇,发展军屯也是不错的法子。”
“不过东南情况复杂,还需要从长计议!”
朱祁钰闻言松了一口气,总算解决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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