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松山庄,练武场。
场间陷入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谢先生和孟开山身上。
片刻后,柳若松问道:“刚才这位青衫剑客使出的那一剑,两位是不是都已看得很清楚?”
“是的。”
“刚才青衫剑客说,那就是他用来击败史定、葛奇和郭正平的剑法,两位是不是也都听得很清楚?”
“是的。”
“那一剑的招式、变化和精美,是不是和这本剑谱上的一招‘武当松下风’完全相同?”
“是的。”
“在下和青衫剑客是不是第一次比试……”
这一点孟开山和谢先生都不能确定,所以他们望向陈东,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陈东。
陈东点了点头。
柳若松又问道:“这剑谱会不会是造假的?”
“不会。”
就算看过青衫剑客使出这一剑的人,也绝对没法子得到这一剑的精华。
这一点,孟开山和谢先生绝对可以确定。
于是柳若松长长叹了口气,沉声道:“现在我已没有什么话要说了。”
孟开山却是仍不死心,翁声问道:“你既然创出了这一招剑法,为什么从来没有使用过?”
柳若松道:“我身为武当门下弟子,而且一直以来都以武当为荣,这一招只不过是我在无意间创出的,我随手记了下来,也不过是一时兴趣使然,权当留作日后消遣。”
“武当剑法博大精深,已足够我终生受用不尽,我这一生绝不会使用第二家的剑法,也绝没有自创门派的野心。”
“若不是万不得已,我也绝不会把剑谱拿出来。”
柳若松正气凛然,说话落地有声。
这解释不但合情合理,而且光明正大,就连孟开山一时间也是哑口无言。
谢先生微笑道:“说得好,天一真人想必也会以有你这样的弟子为荣!”
钟展道:“这一招既然是你自创的剑法,青衫剑客却是从哪学来的。”
柳若松目光如炬的望向陈东,冷声道:“我也想问问这位朋友,到底是从哪偷学来了我的剑法!”
“孟镖头,此人行径卑劣也没有必要留下做你镖局中的供奉了,就由在下为你清理门户,再让天下人看看这斗笠下面,是怎样一幅丑恶嘴脸!”
根本不等孟开山作答,柳若松剑已出鞘。
他这一剑当真是迅捷无比,快若闪电。
再也不是当时比试时的剑势可比,直取青衫剑客的月匈口要害。
出乎所有人意料,青衫剑客身形未动,甚至场间众人根本就没有看清他拔剑。
只见光寒白芒一闪,柳若松已停在了他身前六尺的距离。
柳若松手中的长剑离青衫剑客的心口不足三尺,那正泛着青冷寒光的剑尖,却是再无法移动分毫。
喀嚓~
随着一声几乎细不可查的断裂声,长剑已然平整断成两截。
噗通~
又是一声闷响,柳若松的身体瘫软倒地。
泉涌似的血水漫天飘洒,他的一颗头颅咕噜噜滚到一旁,在沙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线。
埋伏在四周准备一齐杀将出来,击杀陈东的护院武士,呆立原地,似乎石化了一般。
陈东轻轻吹落剑锋上的血花,剑身上光亮如雪,最后一滴血珠沿着剑尖滑落。
“话真多,希望你临死前看清楚了,这是天外流星,不是你那什么劳什子武当松下风。”
一阵风吹过,掀起了柳夫人面纱的一角,赫然就是秦可笑,当然也就是柳夫人秦可情。
陈东用剑尖挑起她的面纱,露出了那张风华绝代的俏脸。
只是那张俏脸上,却写满了无边的恐惧以及深深的不解。
“怎…怎么会这样,你…你给我的是假剑谱…”
陈东甚至没有看上一眼这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淡然道:“剑谱不是假的,却是残篇,击败史定、葛奇、郭正平还用不到真正的天外流星。”
秦可情灵魂似乎被抽离,变成了一具只有美丽画皮的行尸走肉。
那一袭青衫背影,在泪眼朦胧中,逐渐远去,最终模糊不见。
在场没有一个是傻子,当听到青衫剑客和柳夫人的对话,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件事情的缘由。
直到此时,红梅和墨竹的双手还在忍不住发颤。
他们跟柳若松同为“岁寒三友”,私交还算不错。
所以当柳若松找到他们说,今天不会让青衫剑客活着踏出万松山庄时,他们也就答应了。
只要有非杀他不可的理由,他们三人同时动手,就算有孟开山在旁,显然也是无济于事的。
然而他们绝想不到,会是现在这幅局面。
心中又不由庆幸,幸亏没有第一时间动手。
青衫剑客的剑实在是太快了,快得不像是人间应该存在的一剑。
他们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出手了,在那不可捉摸,不可抵御的一剑之下,躺在血泊中的柳若松就是他们此刻的下场。
那种在鬼门关口走上一遭的感觉,已让这两位见惯了刀光血影的成名剑客,后背尽被冷汗浸湿。
风云剑客钟展此时的震惊觉不会比红梅和墨竹两人少上半分。
行走江湖大半生,他的眼力犹在二人之上。
虽未看到那青衫剑客的脸,但他无比确信,那应该是一个年轻人,一个非常年轻的年轻人。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见过一个如此年少的人,能够拥有这般老辣狠戾的剑法。
仰望天空,钟展用只有自己才能够听到的声音,喃喃道:“白河的天要变了。”
谢先生是其中养气功夫最好的。
他是神剑山庄的大管事,是侍奉过谢家三代家主的老人,他本应拥有远超常人的心境。
只是在他眼底深处依然有着一抹浓浓的惊诧。
他甚至不自觉的拿这个少年跟谢家三少爷比对。
是的,那个被称为剑神的谢家三少爷。
谢家的三少爷无疑是谢家有史以来最锋利的剑,是谢家人最大的荣光与骄傲。
然而此时,谢先生也不十分肯定。
谢家三少爷,在这个年纪,是否也有着这样的一剑。
谢先生是一个极其善于掩藏内心的人,他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安慰那个已经哭成泪人的柳夫人。
其实世间哪还有什么柳夫人。
柳若松走了,随着他的暴毙,这座享誉白河县周边八百里的万松山庄,也已一齐轰然倒下了。
失去了柳若松,失去了万松山庄,柳夫人还能叫作柳夫人吗?
谢先生脸上依旧是平易近人的微笑,就好似现在躺在地上的,不过是一滩烂泥而已。
“孟总镖头,恭喜,恭喜,恭喜手底下又多出了一员虎将。”
“有这样一员虎将坐镇,相信黄旗镖局的大旗很快就会插遍整个巴陵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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