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言：此路无仙 第二十七章 对错之论

北玄溪环顾四周，被周围的变化惊的哑口无言。

金光覆盖的位置，周围本该熟悉的一切变得无比陌生，整个世界被金色的海洋和一片深不见底的星云所包裹，周围的石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金光之外有形有质、却无法触及的白色墙壁。

这圈白色墙壁很不简单，北玄溪明明看得到它们，而且非常清晰，但它们却又像透明的一样，若隐若现的显现出它们后面的样子。

而这白墙之中，又带着很多北玄溪也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的物质，看起来，好像就是组成石壁的主要构成。

至于那片星云之中，北玄溪似乎能从其中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虽然这是她生平仅见，但她却能清晰的知道，那就是他们修士经常使用的——气。

气这种东西，无形无质，即便神州使用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十万多年前，却依旧没有人能够说清，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物质。

而今，北玄溪却看到了它本来的面貌。

“这是......”过了很久，北玄溪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一点。

“这是我残阴的所见，现如今分享给你。”方无邱道。

“您残阴的所见......是这样的？”北玄溪更加震惊了，“您能看到气的本貌？”

看到北玄溪的样子，方无邱笑了起来。

“不光是我，很多残阴方面有所成的修士都可以做到这一点。”

“可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跟外人说过，如果说不出来，那对修士界来说，可能会引起一场非常大的格局变动也说不准啊！”北玄溪不解。

这可是气的本来面貌啊！如果让人们能够了解这个东西的本来样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完全是瞎子过河摸着走，无疑可以让“修士”这个职业获得一次前无古人的变化。

而这个变化，很有可能会将神州乃至仙界都带上新的高度！

不过对于北玄溪的这个问题，方无邱则抱以莞尔。

“溪儿，你还记得我之前同你说的，秉残者将要面对的东西嘛？”

北玄溪被方无邱问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了什么，“是因为害怕天罚嘛？”

方无邱欣慰的点了点头，“没错，因为天罚。你也说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将会引起一场非常大的格局变动，也就是说对世界影响会非常深远。”

“但对公开这么秘密的人来说，这将是一场灾难。改天之定数，破天之大局，这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么秘密所要付出的代价，没有人能承受的起。”

“我给你看这些，是因为即便我不给你看，你未来也迟早会自己看到，这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并不会很大，我早点给你看，也是希望你的进步可以更快一些。”

“难道残阴问世的这么多年来，就没有一位先贤愿意以命取道吗？”北玄溪还是心有不甘的道。

“没有。”方无邱笑了起来，看样子对北玄溪会有这样的想法并不意外。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二点，这个世界未来的发展是否正确，并不全由是否带来进步来判断，换句话说，能给世界带来进步的，并不一定是正确的。”

“就像气的本来面貌，并不是没有愿意舍身取义的先贤，但他们都不谋而合的选择不去公布这个秘密，是因为他们知道，气的真相不该公布与众，它应该保持自己应有的神秘，因为先贤们觉得，人们应该对气保持最基本的尊敬。”

“气这种东西，变化万千，影响了这个世界不知道多少个纪元，带领无数凡灵走向不凡，成为无数生灵乃至获得灵智的山川河流的引路者。”

“但如此神迹一般的东西，如果公之于众，将它的神秘性彻底抹除，那么人们将失去对它的尊崇。”

“就像是神仙，人们因为觉得这些人神秘且强大，可以造福苍生，所以供养他们，信奉他们，尊崇他们，可当有一天，人们了解了这些强大生命体，这些神仙变得习以为常以后，你们还会对他们保持足够的尊敬吗？”

这一下，北玄溪沉默了。

看到北玄溪的样子，方无邱的神情逐渐严肃了起来。

“这，也是我跟你上的第二课，残阴这种东西，可以带来天机，带来机遇，带来未来，可以说只要你舍得付出的够多，能够的得到的也会足够大。”

“但有些机遇，它可能本来就不属于你，有些未知，它本来就不该被人发掘，这些东西并不是你一厢情愿，想要用生命为世界谋取什么就可以去改变的。”

“当以后的某一天，你残阴的成就达到一定的水平，我希望你能明白，并不是你自己认为你足够伟大，愿意用生命为世界谋取一份未知就可以真的这么做。”

“秉残者的第一要素是要坚守自己的内心，保证不会因为残阴的虚无而被吞噬。第二要素就是你要搞清楚，什么可以用来改变，什么不可以。”

“可以改变的，即便逆天之大不为也可以在所不惜，不可以改变的，即便对于这个世界，或者对某个人来说，这是救命的方法，也不可以去尝试。”

北玄溪闻言，神色震撼，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方无邱。

“哪怕是救人性命，哪怕是想要拯救世界，只要是不可以改变的，就不能做？”

方无邱看向她，一改往日和蔼可亲的样子，一脸严肃认真的道：“如果你救这人的性命，会影响到未来别人的性命呢？如果你拯救这个世界，会导致别人的家园支离破碎呢？”

“溪儿，我说这些，不是让你做大慈大悲的活佛，有些时候人活自私也并没有错，但人自私，前提是不会对这个世界有所影响，不会对别人有所影响。”

“你要知道，有些改变的存在是不该存在的，一旦改变，可能整个世界都会天翻地覆，你想要守护的、想要保护的、想要坚守的，都有可能因此烟消云散。”

“你我秉残者，本就是违天者，违背天意遭受天罚更是习以为常，但也得有个度，有些改变并不只是你一人会遭受惩罚，你所踩着的土地，也会因此遭受劫难。”

北玄溪低头，沉默不语。

这些观念，与她前十六年的思想和做法简直背道而驰，但北玄溪一时间也根本找不到反驳方无邱，而且从心底里，她居然觉得方无邱说的是对的。

“好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就继续学习一些别的残阴使用方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