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姆特 第56章：旧忆终剧（2）

残阳的余晖昭示着这场战斗已经走向了尽头，如今分割战场的两端，决定他们命运的一战也即将展开，余晖均匀的撒在两人身上，反射出灿烂的弧光。

穿着教徒袍子，脸上带着噬兽面具的死亡在此时终于感到了一丝恐惧之感，他浑身上下因为对面而战栗，他拍拍胸膛，这是许多年从未有过的结果，他曾经戏耍因格兰的军队，也曾经面对过还没有彻底老化的灾难，但都没有这个人对自己影响之大，他却咯咯笑着，这种感觉真的是，太棒了！

他的确感到恐惧，但同时隐藏的兴奋之感又占据了上风，他敢肯定此时的神明也在看着这场战斗的帷幕，那他一定要在神明面前好好表现了。

他从虚空里缓缓爬出血红色的剑，在空中不断的扭动，他稍稍安抚了剑，让它安静下来。

死亡的另一端，乍眼一看银光色的甲胄极其不规则，扭动拼装的痕迹让它看起来狰狞恐怖，但只要认真看，就会被它反射出来的光泽吸引，银光像血液在甲胄里流动，让人想起了夜晚的星空，银色的光代表着数不尽的繁星。

修就包裹在这最中央，此时的他面色虔诚而又宁静，比起人更像是神。

毫无疑问对比起死亡，修这边更加的辉煌，修睁开眼，向着死亡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还是不够啊，这匆忙组装起来的神之武装，死亡，你就是在追寻这样的存在吗？”修的声音清脆，在空气中久久回荡，回荡在死亡的心头。

死亡没有说话，只是手中的长剑再度拉长，像血色的鞭。

“我是否变得更加冷漠了？这到底是不是神之武装的副作用？到现在我也不用劝诫你一生的追求，即使从头到尾就是一条错误的路。”

死亡将头低了低。

两人都没有行动，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下一个时机，太阳渐渐的落下，这黄昏本就没有那么长，余晖在他们身上逐渐缩小，最后只能无奈的在他们身上离开，就在这时，死亡动了。

死亡瞬间身影出现在修面前，拉长的血剑将天空再次浸染，裹挟着血色的天空，劈向修的神之武装。

出乎意料的竟然一剑切开，这看上去银光素裹的神之武装竟然像豆腐一样脆弱，一剑落下便劈开一半，但是死亡却意识到了什么，他放弃扩大剑痕，而是飞速的向后退去。

可以还是晚了，修从头到尾都没有想着防御，他竟然将所有力量都汇聚到了这把银色的剑身上，仅剩一半的甲胄失去了力量的加持飞速的冷却下来，很快就变得像块石头一样冰冷。

修盯死了死亡，整个身躯连带着剑就直接涌向了死亡，修从头到尾就没有留给自己后路，剑尖将死亡的腰间洞穿，神之武装加持下的修轻而易举的就撕碎了死亡那引以为豪的权能，修用武装甲胄压迫着死亡，像野兽一样用整个身躯撕咬，死亡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人类，是试探中一次次碰撞，可没有想到修从头到尾都只想这一件事，一击杀死他。

在剧痛之下反应过来的死亡终于回过了神，他同样举起了血剑刺向了修，两人就这么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撕咬在一起，根本看不出这是人类之间的战斗。

修带着死亡飞向高空，在上升的途中，两人纠缠在一起，每一次爆发，都是血与星光的纠缠，每次当光芒扫过街道的时候，那片地域都会被硬生生割裂，而这仅仅只是争端的余波罢了。

空中的战斗令空间都得崩塌，空间粉碎的粒子将两人渐渐包裹，形成了一片空间破碎的区域，在接近地面的时候，周围的土地纷纷寸裂，怪不得他们将战场移至天空，要不然整个地区包括所有人都得死在余波之中。

“真是可怕呀。”格芬奇仰着头看着天空上的空间粒子，不由得感叹一声，他自认为也是见多识广了，但眼前的破坏力与震撼程度，能做到的人在他的脑海里也就几个，无非就是排除会那几个大人物罢了，他摇摇头，现在的他还能使用一发子弹，可是除非他们落地否则连瞄准都瞄准不到。

格芬奇又回过头看向飓风包裹的区域，原本法则的领悟是震撼的场面，可如今被上面的争端吸引，这里的场面就显得薄弱了许多，但是格芬奇依旧紧张起来，他有点害怕安米尔接受不了真相，无论是多么勇敢多么强大的人，在面对那个景象的时候都是一样的无助感，要不然世界上怎么会多出这么多恶人。

他点上一支烟，吞吐起来。

……

法则，在元素学的领域上是对于元素领悟的最高境界，或许还有更高规格的法则，但是只要能使用法则，那你绝对就进入了强者的行列之中。

法则的领悟全看个人，许多人就倒在了完整领悟法则领悟的前一刻，领悟完整至高法则的人，终究还是少数。

安米尔已经在风里包裹了许久了，他知道，自己想要获得力量，必须领悟着法则，在拥有半数法则之后，他已经越来越沉溺于这强大的力量，有没有法则对于个人来说，真的是太重要了，而如今想要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得能够改变战局的力量，方法有而且仅有一条，那就是成功领悟风的法则。

想要变得更强，先要杀死那个死亡，救回来康娜，想要讨伐那个，和平的摧毁者，安米尔审视了一遍自己的决心，必须领悟其法则。

视线渐渐变得清晰，他已经马上就要触碰到那个境界了，就在触碰的前一刻，动作被生生遏制了。

什么东西？安米尔感觉自己的身子被控制住了，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他被控制的抬起头，拼命挣扎也没有用，安米尔突然感觉到一丝畏惧之感，这种拉扯的感觉并不温柔，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撕扯了一遍。

不要抬起头！不要看到它！

忽的，安米尔脑海里蹦出这两个念头，这两句话如同惊雷一样在脑海里炸响，安米尔从来没想过法则的领悟会是这个场面，他想抽身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他被迫睁开了眼。

眼前的景象被深邃墨黑的空洞占领，多么粘稠的黑，一丝光都见不到，就在这黑暗之中，一抹血红的弧光照亮着他。

不不对，不是照着他，而是什么东西盯上了他，安米尔感觉身上都要被盯融化了一样，每一寸皮肤都回应着战栗之感，他感觉到那红色的光涌入自己脑子里，为他添加上本就不属于他的记忆，这比死亡还要更加可怕，是一种千百年来只有一人的孤独，整个世界都死了，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存在过，连自己的存在包括毁灭这个世界的存在也都不会再有未来。

这个景象已经来了无数次遍，每次杀死这个世界之前，它都会涌现出无穷无尽的伤感爱意，就如同母亲对孩子的爱一样，它会抱住这个世界，然后一把将这个世界捏碎，整个世界在这份真挚的爱意之中死去了，什么也没留下来。

“安米尔………安米尔！”安米尔在混沌之中渐渐的清醒过来，他抬起头看到的依旧是空间碎裂的战场，格芬奇扶着安米尔坐下，安米尔几次想要开口说话，他想诉说这可怕的境遇，可是在他无数次张口之后没有一个音色在口中蹦出，他描述不出那个东西。

“终于醒过来了，谢天谢地，安米尔！你听我说。”格芬奇双手捧住安米尔的头，两人四目相对。

“你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那个东西我们称之为它，我们都不能用言语将它形容出来，它是世界的终点，它爱我们又恨我们，我们唯一能对抗的只有我们自己的精神，用另外一个执念压过这种感觉，要不然你就会变成他们。”

安米尔终于渐渐清醒过来，但是他眼前的景象已经发生了改变，景象还是那个景象，但无一例外的都是化为粉末被吹散，直到消失什么都不剩下的情景，他已经看到了世界的未来。

“现在你终于知道我们在对抗什么东西了吧？”格芬奇仰头望天，他遥望着，在空中的战场之上也永远望着世界的那个存在。

……

原来真相是这样的。

康娜沉默了下来，被人类的第一任王所封印的那个神明，自己真的能够对抗祂吗？自己真的能算是夏洛伊尔的血脉吗？

“你太弱了，你什么都做不到。”低语声从旁边传来。

“谁？”康娜转过身去，她看到，在自己的旁边，不知何时漂浮着一颗漆黑的眼珠。

它盯着康娜，又发出了声音。

“不要反抗我，你是对付不了那个叶子的，只有我能粉碎祂反抗的念头，接纳我的力量吧。”

“你是什么东西？”康娜连忙后退，她召唤出触手，但随后动作戛然而止，她好像发现了什么，看着触手和眼球，惊得瞪大了眼珠，颤抖的声音传出。

“你……你是它？”

“你也是它。”眼珠的声音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