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似锦 第五十章 错过

这次南下之行的负责人是顾侯爷亲自挑选的，顾炎铭回到国都后，跟顾侯爷在书房密谈了一次，父子俩讨论商讨的重点有两个。

第一，借谁之手将陈太守作奸犯科的证据直接送到皇帝手里，且能让其没有翻身的可能，最后将自己人安插进蜀州。

第二，借程云云的身份，让陈之韵成为程将军的精神慰藉，同时借此机会将程将军拉到己方阵营里。

无论达成哪件事，都能为他们完成大业增添砝码，尤其是手握二十万驻南大军的程将军，他的站队对整个局势至关重要。

“还好之前咱们的人发现冒充者时，暗中处理干净了，也没让程冲知晓真相。”顾侯爷拐着弯夸赞自己的儿子。

“程将军戎马一身，不该落得个凄凉的结局，当初也没有想过弄个假的程云云出来，或许他们之间有父女的缘分。”

顾侯爷点头，“这件事容不得半点失误，让年钰来办吧。”

黄钰是顾侯爷奶娘的小儿子，他娘生他时难产去了，因此他从小被被打上命硬的标签而不被家人接纳，是顾侯爷的母亲顾老夫人开恩，帮他找挑选了一家没有男丁的家庭收养。他的养父母是小商贩，自收养他后就一直带在身边，走南闯北的做买卖，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黄钰，不知不觉中练就了一身商业才能。

后来在顾侯爷的暗中帮衬下，他成为了皇商，皇宫贵人们喝的茶，以及一些稀罕的小玩意儿，基本都是由他的商行供应，现在已经当上南方商会的会长。

只少数几人知道，他名下的商行，其实是顾侯爷的产业。

如今莫与宁名下的宁漓轩已经扩张到二十多家分店，在南方也算小有名气，由黄钰出面，就算有人注意到了，也只会认为两人是出于利益的结交，完全不会惹人怀疑。

最重要的是，黄钰在做边境贸易，对南边一带非常熟悉，跟那帮戍边的将士打交道的机会也多，哪怕没有其他人的协助，仅靠他自己的能力，让陈之韵出现在程将军面前都不是难事。

被顾家父子委以重任的黄钰，特意从南边赶到常州接人，一路上对这两位姑娘照顾得十分周到。

安全到达目的地越城后，黄钰还将莫与宁她们安排进了自己的住宅，这宅子是他落脚点之一，也是顾家暗线联络点之一，十分安全。

到达当日，黄钰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陈之韵：“实在不巧，程将军昨日亲自带队巡逻边防，大概半个月之内不会回来。”

陈之韵闻言，和莫与宁对视一眼，皆漏出丧气的表情，然后不约而同问到：“我们能去那些地方吗？”

黄钰略思考后点头，“行，我来安排。”

“与宁不去，就带我去就行。”陈之韵知道边境通常没有那么安宁，她不想莫与宁有危险。

“您不带我去，那我就偷偷跟着。”莫与宁坚决要一起，她不放心师傅单独去见陌生人，更何况人生地不熟，途中会不会出现意外谁到不能保证。

在莫与宁的坚持下，一行人于次日一早，就又往程将军目前所在的祁蒙山赶去。

祁蒙山的山脚下是一条河，河的对岸是一个名叫乌达国的小国。乌达国这是一个十分神秘的国家，国土的三分之一为山地，按理说粮食比较匮乏，但他们从不从邻国购买，准确地说是从不跟邻国做买卖。

一直以来，大炎国与乌达国都是进水不犯河水，所以这一带还算比较太平。

到达山脚下，抬头往山上看是，莫与宁瞬间想到在宣城的大青山，也想到了在山里“寻宝”结果意外收获番薯。

“无名，你说那些番薯种得怎么样了？”莫与宁转身看向无名问到。

“应该种下了吧。”无名回答得毫无波澜，但内心也期盼着一切顺利。

“黄前辈，那这山上可猎物？”莫与宁想念无名烤的野味儿了。

黄钰顿时笑出声，“这山里头的野鸡野兔可不少，大东西也有，怎么着，对打猎有兴趣？”没想到这小姑娘看着娇滴滴的，喜好还挺特别。

“野鸡野兔想来难度不大，要不咱们打两只来尝尝味儿？”莫与宁两眼放光。

黄钰这次带了五个随从出来，个个身手不俗，保护两个姑娘翻越这座山是没有压力的，但打猎就不太放心了，毕竟任何不确定因素都会增加风险，他不敢拿两个姑娘的安全赌。

“下次带你专门去打猎，这次咱们安全为上。”略作思考后，黄钰委婉拒绝。

“也对，安全第一，是我草率了。”莫与宁也意识到自己的提议不合适。

上山的口令一下，石头和他的小兄弟瘦猴学着无名，紧跟在莫与宁师徒身后，黄钰和他的五个随从则分散走在几人前后。

这山看着不算太高，但走入其中才知道有多崎岖难行。为了照顾两个姑娘，一行人歇了不下十次才翻越过去。

到另一侧的半山腰时，莫与宁隐隐听到流水声，“黄前辈，这里有瀑布是吗？”

“是的，有一个不算大的瀑布，直接流入将我们大炎与乌达国分割开的淇河。”走在最前面带路的黄钰气息平稳地回道。

“哇，那我要看看，还从没见过瀑布呢。”莫与宁觉得这次出来没亏，瞬间感觉脚上又有劲儿了。

“师傅，您见过瀑布吗？”莫与宁追上前面的陈之韵问到。

“你说呢？”陈之韵朝莫与宁笑着眨了下眼睛。莫与宁看懂了，她师傅前世在那个所谓的十分发达的地方，看过很多，顿时漏出一副羡慕的表情。

等下山后，黄钰提议原地休息，然后分别派人沿着河道两边去打探消息。

“不用，我们往瀑布反向走，另派人往反方向去就行了，总有一方分能遇到将军。”

看着小姑娘一脸向往的模样，黄钰没有拒绝，反正这事急不来，可以先走走看看。

远远地，就看到十几米高的水柱并排而下，撞击到河底的石头，反弹出无数银珠，在阳光下变作透明的星星。莫与宁从瀑布进入视线开始，就一路“哇哇”地叫着，“太美了，太壮观了。”

等蹦到瀑布下，莫与宁停在一处，认真观察后指着瀑布后方的一块石头突然说到：“看，师傅，这块石头，颜色好特别啊。”

“是与周围有色差。”陈之韵及一行的几人都纷纷被吸引过去看了看，大家都觉得突兀，但又不说不出个所以然，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等莫与宁欣赏够了，一行人离开后，他们之前所站的地方出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一双苍老的眼睛此刻炯炯有神地盯着他们之中一人的背影，满是皱纹的脸上神色莫名，嘴里喃喃道：“他回来了，在这个时候回来，应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