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
陈墨道:“慕容秋荻真知道师傅的消息?”
路小佳道:“至少师傅却是曾出现过江南七星塘。”
陈墨皱眉道:“他来七星塘干什么?”
路小佳道:“慕容秋荻说,师傅曾与慕容正见过一面,有过一番谈话。”
陈墨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找慕容正呢?”
路小佳道:“你知不知道慕容秋荻是什么样的人?”
陈墨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路小佳道:“她和上官小仙很想,只要她下定决心做一件事,无论如何都会做成。”
陈墨叹息道:“所以,纵然我们见到慕容正,也无用?”
“是的。”
陈墨道:“所以我们自然不得不交手。”
路小佳道:“其实我一直很想看一看你的剑。”
陈墨笑了笑,道:“看来我们师兄弟纵然不因这件事,也还是会交手。”
“是的。”路小佳道:“只不过会晚一些,但现在也无妨。”
陈墨点了点头:‘不错,现在也无妨。’陈默眼中射出精芒,道:“在交手之前,我还想知道一件事。”
路小佳一向不喜欢回答别人的问题,但陈墨是特例,他对陈墨十分耐心。
“你问。”
陈墨道:“你为什么会来江南?”
路小佳沉默。
陈墨叹了口气,道:“你不必回答,我大概明白了,上官小仙不愧是上官小仙,真不知道她到底设下了多少布局。”
路小佳没有说话,也不必说话。
他知道陈墨已知道真相,所以何必再多话呢?
陈墨站起身来,道:‘这里不是交手的好地方。’
路小佳看着他,道:“你打算现在和我交手?”
陈墨笑道:“看来你早就来了,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现在的精神体力比任何时候都好,保证不会令你失望。”
路小佳盯着陈墨又看了好一会儿,道:“好,你跟我来。”说完,路小佳走了出去。
陈墨毫不迟疑跟了出去。
陈墨鲜少信任别人,但他却信任这个初次见面的师兄。其实陈墨自己也不清楚为何这么信任路小佳。
或许是路小佳本身值得人信任,或许是荆无命。
一栋废弃的庄园,杂草将小径都几乎完全掩盖。路小佳、陈墨沿着被杂草掩盖的小径走了进来,来到了院中的八角亭下。
八角亭的红漆已经脱离,可仍旧能看出这里曾经的辉煌。
陈墨道:“为什么你要选择这里?”
路小佳目光扫过庄园,然后落在陈墨身上,道:“这是我第一次杀人的地方。”
“第一次?”
路小佳道:“不错,这里本来住着一个大人物,后来我杀了他,然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陈墨笑了笑道:“看来你选了个好地方。”
路小佳淡淡道:“其实你不应该让我挑选地方的,这里作战,对于你或多或少有些不公平。”
这并不是假话。
因为这里是路小佳第一次杀人的地方,不仅代表路小佳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也代表路小佳来到这里,便有了极强的自信。
高手相争,信心是非常重要的。
陈墨道:“确实如此。”
路小佳道:“你还有反悔的机会。”
陈墨微笑道:“这一战并非分出生死,所以我不必反悔。”
路小佳不再说话,说话已无任何意义。
他看着陈墨,已准备出手。
正如陈墨所说,这一战并非分出生死,可即便如此,这一战却要分出个高下。
倒不是慕容秋荻的要求,而是路小佳自己。
既然出钱,必然要分出个胜负。
陈墨也是这种想法。
他不但要和路小佳分出胜负,接下来还要去赴燕十三之约。
陈墨深知这一战必须要胜,否则面对燕十三极有可能落败。一个若败了一次,短时间内想调整过来,十分困难。同样若他胜了,再面对燕十三时,就更有优势。
至少在气势上占据优势。
陈墨笑容已完全消失不见,整个人给人感觉仿佛是一头猎豹,正冷静的打量路小佳。
路小佳也如陈墨一样。
两人都是同一个师傅培养出来的,他们的气质或多或少有相同之处。他们太冷静的,冷静的仿佛没有了七情六欲。
两人都不由高看了对方。
路小佳想不到陈墨竟然能如此冷静,陈墨也同样感叹路小佳竟如此镇定。
陈墨知道自己能冷静,只因无相神功运转下,他自然而然便能冷静下来。可路小佳却没有机缘领悟无相神功,所以路小佳的冷静是真正的冷静。
他们都有些佩服对方了,但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却更浓烈,眼中的斗志也更盛。
武者和文人不一样。
文人化敌为友,或因为对方的才华,恭维对方。可武者却必须要分出个高下,纵然再佩服对方。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正是这个道理。
两人虽然是同一个师傅,但他们还是要分出高下。或许正因为他们是同一个师傅教授的,所以更像分出胜负。
陈默、路小佳几乎同时动了。
他们左脚几乎同一时间迈出,而且迈出的幅度竟如出一辙。同一时间,他们也将剑拔了出来。
他们拔剑的手法也几乎是如出一辙。
他们毕竟是一个师傅传授的,他们许多方面都十分相似。
不过,他们的剑却不同。
陈墨的剑有剑鞘。
路小佳的剑却是无鞘剑。
他们虽然用一样手法拔出了剑,但路小佳的剑却更快一些。
两口剑朝对方刺了出去。
这个时候两人的不同展现出来了。
路小佳的剑毒辣而偏激,正如路小佳的性情一样。陈墨的剑则是凌厉逊色的。
两道剑光刺了过去。
剑却并没有交锋。
分出胜负的不是剑,而是人。
这两口剑,都是朝对方刺了过去。
陈默、路小佳的身形在变化,变化的动作幅度很小,却很多。他们身体的每一次变化,都会使得对方的攻势以及自身的攻势发生变化。
一般高手看来,两人的剑仿佛闪电一般刺了出去,却绝对想不到这中间有诸多细微的变化。
这一刻,他们将自身对剑法的领悟完全施展出来。
胜负决于一瞬。
剑光化作了剑。
陈墨的剑本来是刺向路小佳咽喉的,但落下时却到腰眼。
路小佳的剑本来是刺向陈默的左臂,最终却落在右臂。
最后一刹那间,他们的剑又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仿佛魔法一般。
两口剑几乎同一时间刺在对方的身上。
胜负也在这一刹那分晓。
陈墨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寒光一闪,宝剑回鞘。
“师兄,我赢了。”
路小佳沉默。
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明明两口剑是同时刺至对方要害,为何陈墨说自己胜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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