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天就亮了,云起睡饱了,把桌上昨夜剩的半杯残茶咕咚咚倒进肚子里,又从耳朵里扯出碎布,准备让小红下点热乎乎的面条大家吃了暖暖身子。
他从正房走出来,喊了几声也没人答应,二进的厢房也没人,掏着耳朵往大门走去。
大门前,只见小红和小绿攥着手帕在抽泣,周大哥在一旁低头不语。
门外跪着三名男子,满脸愁苦疲惫之色,头上肩上都是露水,看样子是跪了一晚。
云起心肠一软,男儿膝下有黄金,如果不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几个人能做到这样。他请三人进屋说说情况,哪知道几人跪了一晚,身体早已僵硬,根本动弹不了。
他只能和周大哥两个人搬一个,抬到南房休息,又让小红烧点姜汤,下点汤面条,给他们去去寒。
三人唏哩呼噜吃下一大锅面条,咳嗽了半天,终于缓了过来,开始轮流倾诉自己的遭遇。
第一个是鞋匠,叫王敢。有个多年好友要做布匹生意,银子不够向他借贷,李二把多年的积蓄都借给了对方。哪知道半年过去了,对方却迟迟未归,连信都没有一封。旁人都说朋友卷款逃跑了,他
却始终不信。
但自己的生意也因此渐渐周转不灵,即将破产。还成天被家里人埋怨,实在活不下去了。听说了算命先生的事情后,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来到云家。
别人都走了,他彷徨无助,坚持跪了一晚上,希望能挣扎出一条活路来。
第二个叫唐帆,是唐记米铺的老板,年近四旬还无所出,药是吃了一碗又一碗,佛寺道观也没少布施,可惜妻子肚子就是没有反应,让他心急如焚。
一般人可能早就纳妾了,但他和妻子感情和睦。妻子孝敬公婆,对小叔子小姑子也是照顾的无微不至,自己却累坏了身子。
他不愿娶小,又害怕绝后对不起祖宗,只想拜云起做干爹,希望得上天垂怜,能求得一儿半女。
第三个是个老秀才,叫林有德,七岁就背熟了四书五经,九岁能作诗,十一岁考上秀才,乡里都视之为神童。
他也自恃才高,以为高中进士如探囊取物,哪知道之后连场落第,连举人都没考上。
现在年过半百,家财耗尽,家中母老妻贫子幼,穷秀才百无一用,连生计都成了问题。说到伤心处泣不成声,指着自己的
满头白发,眼泪像开闸的洪水一样淌个不停。
云起挠了挠头,这三位是真的穷途末路,才会把自己当救命稻草。也罢,自己就当回安慰剂,收这几个义子算了,也让他们有点念想。
人,是靠希望才能活下来的。
他正色道:“既然如此,我就收三位做义子,额,我也记不得这么多名字,这样,昨天的那个算命的是1号,鞋匠你做2号,卖米的你是3号,林先生你就做4号吧。”
三人大喜过望,强撑着跪下来,恭恭敬敬给云起磕了三个响头,:“义父在上,请收儿子一拜!”
云起回屋取了点钱,给三个“义子”一人一两银子,有些尴尬地说:“那个,不能白让你们喊我义父,这点钱就当见面礼了。”
几人都不肯收,云起摆起了架子,假装要发脾气,才让他们收下。云起知道唐帆不缺这点钱,主要是想贴补一下王敢和林有德。
聊了一会边把他们送出大门,忽然一群人扑了过来,云起以为又是拜干爹的,转身想逃。娘的,收义子又要掏钱,谁受得了。
当先一人满脸都是灰尘,头发都打结了,衣服破破烂烂,抱住王敢就大哭起来:“兄长!我回来了!”
王敢仔细端详了半天,犹豫的问道:“许良?是你吗?”
“是我,是我,”许良眼含热泪,“我贩布的路上遇到强盗,幸好及时滚下山去,保住了银子。这半年在外地赚了不少钱,怕你担心,就急着赶回来。今早一开城门我就去了你家,
嫂夫人说你在这,我们就赶来了。
说着他从身后一人手里接过一个青布包裹放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打开,里面竟然是许多银两,还有两锭金子。
“兄长,这是我贩布所得,没有兄长全力相助,我赚不到这些,我们一人一半!”他斩钉截铁的说道。
王敢心中百感交集,多日的担忧、委屈和心酸让他也哭成了泪人,他不怕失去银子,他只怕失去这个最要好的朋友。
两条汉子抱头痛哭,在场的众人也湿了眼眶。
“老爷~老爷~”有个小厮模样的人边跑边挥手,向着云宅跑来。
唐帆觉得声音挺耳熟,扭头望去,是自家的仆人小毛。
小毛跑到唐帆跟前,气都没喘匀,拽住唐帆的袖子就往家扯:“太太有喜了!太太有喜了!”
唐帆如遭雷劈,他呆了半晌,喃喃道:“怎...怎...怎么可能?”
“老爷是真的!”小毛唾沫四溅,手舞足蹈起来:“昨夜太太一宿没睡,担心老爷的身体。今儿早肚子就不大舒服,家里请了马大夫来瞧病,说是太太有喜了,现今吃了药已经休息了。家里面都乐坏了,老太爷说要去祠堂祭祖,让你快回家。”
唐帆如梦方醒,回头冲云起又咚咚咚磕了三个头,额头都肿了起来,云起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起身后他拔腿就跑,鞋子掉了一只都顾不上捡。可怜的小毛捡起鞋子,抱在怀里跟在后面追。
丫鬟们和周峰望向云起的眼神都变的古怪起来,本来他们也不相信外面的谣言。但现在看来,好像很靠谱的样子?
云起后退了半步,警惕地说:“你们别信他们啊,根本没那回事,是毁谤啊,他们是在毁谤我啊。”
林秀才见其他两人得偿所愿,张着嘴环顾四周,希望自己也能有好运气。可等身边人都快散去了,也没有什么变化。
他艰难地直起身子,对云起行了礼,蹒跚着掩面离开了,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想一个人静静。
云起也无可奈何,看来刚才都是巧合,自己也帮不了他什么。
这时,几个人慌慌张张地跑来跑去好像在找些什么,其中一人眼尖,一把拽住了林有德:“林相公,快回去!恭喜你中了举人,报喜人挤了一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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