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重逢 18.引导

其实许演对江小屿没什么感情，他不敢说。

他又不认识江小屿，对她的印象就是一个莫名其妙有个婚约的美女未婚妻，总是在他破碎的噩梦中以更加破碎可怜的形象出现，欲望是可以一见钟情产生的，可感情是朝朝暮暮才能培养起来的，真论起来，钱莱甄小满他们在许演心中占的分量更重，好歹是真的一起战斗过的，江小屿就像一个象征符号，让许演觉得，只是因为他占了这个位置而已，而这个位置其实是谁都无所谓，只要能对他们有用就行了。

当然了，前阵子许演对钱莱甄小满他们也同样是这个心态。

可许演现在实在是太迷茫了，如果这个时候把实话一股脑的说出来，他害怕自己还能不能回到他原本的世界中了。

“我好想你，我们那么长时间都没见过了。”江小屿说。

“我觉得，好不真实，好像做梦。”许演说，他甚至真的希望是在做梦。

他希望一觉醒来，甄小满、钱莱、唐昭昭、小慎、江小屿门什他们，都不见了，他只是做了一个魔幻电影的梦，醒来后兴冲冲地把梦记录下来，希望未来有一天将它发表，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和生活的压力，他的记忆越来越不清晰，但是没有关系，那个时候他有了稳定的工作，有了自己的房子，还可以养一条狗，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眼下，江小屿的体温才是最真实的。

“二位叙旧结束了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脚步声缓缓，许演转头看，一个衣衫褴褛，看起来有三四十左右的男人严肃地走了过来。“王叔，你来啦，快看啊，是许演！”江小屿十分欣喜，向男人介绍道。

“许演吗？你好，我叫王獾，我是江小屿的老师。”男人点了点头。

王獾？那个獾吗？许演呆呆的，不对啊，这里不都是海洋生物吗？难道獾还有其他品种？“您好！我是许演，我来见小屿。”

江小屿说：“王叔是我的老师，也是一个很称职的领导者，我现在能维持局面，王叔功不可没！许演你今天来了真是太好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你们两个见一面。”

你倒是高兴了，我还啥都不知道呢。

许演还是问道：“冒昧问一下啊，王，王老师是吧，您的退化基因是獾？可咱们现在不是在水里吗？”

王獾坦然笑道：“你知道的事情太少了，难免会狭隘，没关系，等下我带你参观，有了概念就能跳出思维的限制了。”

我知道的这还算少吗？这换到平常人里，光我现在知道的这些就够我进精神病院去了，许演为自己的无知感到烦闷。

“好，那麻烦王叔了。”江小屿笑道。

王獾带着许演离开了，两人走着走，许演刚想问怎么不游过去了，就想到王獾是个陆地动物，没法带他。又遇见了门什，他似乎是早就在此等候了，王獾说：“那辛苦了。”

门什对王獾的态度十分尊敬，简单来说就跟新员工被董事长叫去泊车一样荣幸，门什两条胳膊一边一个，带着王獾和许演向上游去，光线越来越亮，原本是漆黑的夜空，但是逐渐往上游去后，就感觉没有那么压抑的黑暗了。

原来上面，是陆地吗？许演想道。

游到最浅水域，果然亮了不少，然而他们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水牢，里面大约有十人，半身浸在水中，半身探出水面，不知道的以为他们都是被诈骗出境了。里面的人都是人类摸样，看不出退化基因，门什把许演和王獾放到一块铁板子上，这块板子是被一辆起重机吊起来的，许演看向下面的起重机，竟然有些恐高。

“这是在干什么？他们被困住了吗？”许演问。

王獾很淡然，甚至可以说很冷漠，向门什吩咐道：“放一个出来。”

门什打开水牢的门，随便从里面拽出一个人，那个人瘦骨嶙峋，憔悴不堪，像古代的犯人一样，被门什一把拽过去，吊了起来。

这看的许演有些害怕，都什么时代了，这压根就是私刑。

“要不把他放下来吧，这也太吓人了。”许演小声说。

王獾和门什都看了他一眼，王獾说：“把他放下来？你为他着想，他可曾为死者着想？他犯了罪，利用自己的退化基因，去残害无辜的人，不仅仅是退化人，甚至包括纯人类。”

“今年二十七岁，男，接受过教育，”王獾继续说道，“学生生涯里的八年都在作恶多端，用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在常年的霸凌弱小，四年前企图抢劫自己的亲戚，未遂后逃走，拐卖了亲戚的孩子，这样的人，你觉得应该把他放下来吗？”

许演大脑一片空白，说：“既然这样，人赃俱获，那让法律来制裁啊？”

“人类的法律并不适用于退化人种，”王獾告诉他，“他还杀过风筝卫星的警员。”

风筝卫星？风筝卫星到底是什么组织？到底是好是坏？

“你试着用普通人类的思维去思考一下，有一个人掌握了超能力，可是却用来欺压弱者，这样的人，应该被继续放任吗？”

“不，当然不了，这样的人简直太危险了，可是，”许演很奇怪，“可是用私刑来处理的话，又是哪里来的权力？咱们难道是生活在哥谭吗？我有点懵了，你们的立场到底是啥？海洋里的皇室吗？门什大哥跟我说江小屿是公主。”

“这些问题先不着急，”王獾说，这次的语气似乎有些意味深长，“总而言之，你要来除掉他吗？”

“我？”许演指着自己的脸。

比起许演，小慎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原本一直缠在许演的脖子上，一下子就游了下来，打算缠在他的胳膊上。

“惩恶锄奸，你难道不想感受一下吗？”

许演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冒冷汗。

“这个人罪大恶极，天理不容，只要有一分钟的时间，他就会用来怨恨那些无辜的人，曾经帮过他的人也好，被他拐卖的小孩子也好，你看他现在这么虚弱，可是心里估计正在骂你呢。”

“坏人是不会后悔的，也不会改正，他们只会伪装。”

许演尽量让自己冷静，“不，我没有这个权利。”

“你只是害怕要承担责任而已，我明确的告诉你，你帮助我们除掉败类，你是英雄，没人会追究你。”

“可是。”

“被他拐卖的小孩子原本身体健康，可后来被打成残废。”

“那就让法律来决定。”

“他被抓捕的时候，大喊说只要他能出来，他就要亲手杀了那个孩子，杀了孩子的家人，杀了警员。”

蛇鳞爬上肌肤的时候，许演的心已经做好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