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江府。
院内院外一片喜庆色彩。
“你看那边,刘公公来了!”
“刘公公?什么刘公公,难道……”
“噓,小声点儿。”
宫内的轿子在江府门口稳稳落下。
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
男人约莫四十上下,满头银发梳得整齐,眉目间却透着阴鹭之气。
江刘氏带着两名婢女忙迎上前去出来。
门里门外的众多家仆这时候已全都跪了下来。
唯独苏越和他身旁的江玉燕站着没动。
“哟!今儿真是热闹啊,这么多人给咱家磕头呢?”
刘公公扫视了一圈众人,笑肉不笑地说道。
他话音刚落,就听”砰砰砰”几声,每个人额头上都被磕破了,渗出鲜红的血液。
“苏先生,别来无恙?”
然后他向苏越躬了躬身,目光不善。
“劳公公记挂,苏某很好。”
苏越微微点了点头。
“还愣着干什么呀?赶紧把东西抬到祠堂去。”
刘公公冷哼一声。
众家仆这如梦初醒,七手八脚地将礼箱往屋内抬去。
江刘氏紧随其后。
苏越和江玉燕走在最后面。
“来者不善。”
他低下头来轻声道。
“我会小心。”
江玉燕点了点头,同样小声说。
祠堂位于后花园的北角,是江家以前的老宅改建而成。
门前一副石刻对联“恪守本心,遵循祖训”。
祠堂内摆放了数排供桌,供奉了诸多牌位。
牌位的前方是长条形的香案,香案上供着瓜果,香炉里已燃上了三炷香。
苏越和江玉燕站在祠堂门口等待着。
过了许久,刘公公领着一群宫人才从前厅姗姗来迟。
江崤招呼他在祠堂里坐下,已有下人送来了茶水。
“江姑娘,请上座吧!”
他语气平缓,态度却极为傲慢。
江玉燕看了眼苏越,苏越点了点头。
江玉燕依言走上前去。
刘公公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她。
半晌,他冷笑了一声。
“今天是你认祖归宗的日子,按照规矩,由族中长辈来验收你们的资质品性。现在,开始吧!”
他朝江崤点了点头。
江崤忙拱手称是。
苏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免觉得好笑。
这里分明是江氏祠堂,却竟要看外姓人的眼色行事。
想来,这些年,江刘氏在这里的权利已经大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了。
只可惜,她遇上了更加无法无天的江玉燕。
她根本不会考虑什么规矩。
而且,她绝不愿意屈居任何人之下。
“江姑娘,您的父亲是何人?”
刘公公倾着身子问她。
“江崤。江家第三十代长孙。”
“那么,您的母亲是何人?”
一旁,江刘氏不怀好意地笑。
她作为刘公公的干女儿,自然是和他早就沆瀣一气,有意阻拦江玉燕回归江家的。
苏越不由站直了身子看向江玉燕。
倘若江玉燕回答的是江刘氏……
“我母亲只有个艺名,叫‘小白菜’,是一名歌妓。”
但江玉燕毫不犹豫地回答。
苏越松下一口气来。
他在担心什么?现在的江玉燕怎么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忍气吞声?
“江姑娘,你怎能说出等荒唐之言?”
刘公公也松了一口气,他再次向江玉燕时的表情便变得玩味起来。
但却又非要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
“你这番言论若是传扬出去,必定会令江家蒙羞!”
江玉燕闻言也是一笑,同样装出恭敬的样子来。
“我说的都是事实。公公若是不相信,大可派人去查。”
刘公公皱眉思索,然后转头看向了江崤。
江崤这时正冷着脸,一言不发。
见刘公公向他看来,这才勉强陪了个笑脸出来。
“江家乃百年世家,江家的子弟更是个顶个的文武双全,这江姑娘虽说是嫡系血脉,毕竟已经流离失所十多年……”
刘公公看着江崤。
“啊对对对!干爹说的极是!”
江刘氏见状忙接过话来。
“还是要确保她的确是我江氏血脉才对!”
这江刘氏还真是迫不及待!
苏越瞥了她一眼。
“江夫人说的是,这是规矩,不可破坏。”
众人向他看去。
“但江夫人你想怎么检验她是不是江氏血脉?”
江玉燕更是一脸震惊。
江刘氏没想到苏越会突然帮自己,不由脸上绽开了花。
“哎呀苏大夫!”
她突然很是殷勤,很快就走到了苏越跟前,挨得苏越极近。
“苏大夫,您年纪轻轻就能考中状元,不愧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江刘氏先是一顿吹捧。
但苏越却不以为然。
“苏大夫,您是个大夫,您有什么办法吗?”
“江夫人,我只知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报应?”
苏越答非所问,江刘氏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等她明白了苏越居然是在讽刺她的时候,她的面色变得很难看。
“那些做尽伤天害理的事的人,迟早是要遭报应的!”
江刘氏强充面子道。
她这句话像是触怒了苏越,他眸光陡沉,声音冰冷。
“既然如此,江夫人为何还要纵容他们、纵容自己?”
江刘氏语塞,她没想到苏越居然会发难。
但苏越还要问她。
“那江夫人觉得谁该死?”
“当然是那些恶贯满盈之辈,比如……刘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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