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我没有欲擒故纵！ 第二章

“菱儿，你们院在忙什么，怎么弄那么大动静？”膳房里，大小姐身边的霜华一脸好奇问。

“好姐姐，快别提了，忙了一上午，不知道少爷要做什么？”向菱更是不解，上午才搬了十几盆花，到现在手腕还酸着，眼下赶紧领了下人们的饭食过去，且忙着呢。

向菱赶着回去，不便多言，只发了几句没头没脑的牢骚就走了。

剩下一肚子无解的霜华。

霜华是大小姐身边的得力丫鬟，自小就在身边服侍，对府里的事情算是知根知底，大小姐如今十三，她大小姐两岁，可以说是跟着府里的少爷小姐们一起长大的。而像她这个年纪，如果在府外，家里定早早就指下了人。

她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起的心思，只知道每次少爷来小姐院里，看到他，自己的心就不受控制，蹦蹦乱跳，她知道自己不该奢想，像少爷这样玉一般的人物，将来指不定配什么公主郡主呢！

可是人哪能管得住自己的心呢，只盼着能远远地看一眼也好。

她叹了口气，赶紧装了膳食回去了。

却说，雪松院这次闹得动静确实大了些，都惊动了远在南边的澜苑。

平时，齐夫人对于儿子的一些小打小闹，都由着他去了，眼下儿子被罚禁足，心里更是松了一口气。

晨起，就听见东边院子闹出什么动静，一开始没在意，后来听到一声巨响，跟打雷一样。她眉心一跳，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用过早膳，齐夫人闲来无事，正好去雪松院看看，顺便再敲打敲打儿子。

刚踏进院门，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齐夫人高声喊问：“你们在干什么？！”

只见原先幽静的雪松院此时满目疮痍，满院的树木被全部拔起，还来不及搬走，横七竖八地躺在那，周围散落着潮湿的泥土，被人踩得到处都是，让人无处下脚，不仅如此，满院的花也没了，连盆都不见了，那假山奇石，也无影无踪，那八角凉亭，如今只剩下一个石凳光秃秃在那，格外打眼，就连那一湾莲池，也被填得只剩下一角可窥...

所有人被惊得跪了下来，纷纷请安，一时之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顾令泽正在不远处指挥人打地桩，听到动静，忙转过身，一看母亲来了，一脸讨好亲昵，道：“娘，你怎么来了？”

齐夫人忍着火，拍开他欲挽过来的手，指着满院子狼藉问：“你这是要做什么，拆家吗！”

顾令泽也不怕她，想也没想道：“娘，我这不是闲着嘛，看这院子宽敞，打算改造成蹴鞠场，你看怎么样？”神情中甚是得意。

齐夫人只觉太阳穴都要炸裂，这孩子想一出是一出，无法无天，旁人根本管不了！

眼下只是小打小闹，前些日子那事，现在想想都还心有余悸，若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和事可怎么好！她可就这么一个儿子！

齐夫人直言：“胡闹！”

“在外面野还不够，这才刚刚消停几天！你忘了前几日你爹说的话了？”

齐夫人搬出来顾廷，希望能震慑震慑他。

“娘～爹只说不要惹是生非，我这不是安分守己呆在家吗，这门不让出，玩蹴鞠还不行吗？”奈何顾令泽从小被纵得根本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看着儿子那一张俊俏的脸，齐夫人也不知是好是坏，只知自己再也狠不下心了！只盼望能有其他人能制住他！

小时候就这样，长得玉雪可爱，一张小嘴说出来的话，甜的呦，直挠人心窝。

眼看来硬的不行，齐夫人也没法，于是软着性子，苦口婆心道：“多大的人了，做事情还这么荒唐，过了年你就十七了，换做旁人，早就挣了秀才在身，我不求你有多大出息，只求你一生顺遂，不要如此荒诞行径，可好？”

顾令泽哪里听得进去，只混淆过去，满口应着，然后就头也不回继续忙了。

面对儿子，齐夫人再次落败，心口堵得不行，回澜苑一路上，都在想法子，怎样才能治住这个小魔王！

李念刚吃过午饭，准备休息，其实她也想出去转转看看，了解一下这顾府环境，奈何身子实在无力，只得继续躺尸。刚躺下没几分钟，就听见门口有脚步声，紧接着推门而入一个妇人，后面跟着两个小丫鬟，其中一人她认识，是瑞珠。

妇人一脸敦厚的面相，这会又挤出满面笑容，道：“哎呦，歇着呢，瞧我来的不巧，不过可是好事，这不紧着过来办么！”

李念懵了几秒，想起瑞珠说的，府上有多位嬷嬷，见到她们要客气点问好。

虽然不知道她此时过来所谓何事。

于是在她说完这些，李念赶紧下床起身向她问好：“嬷嬷好，有劳您了。”

陈嬷嬷点头，受了这一礼，才道：“是这样的，夫人听闻你的事，感念你忠心耿耿，特赏赐下来五两银子，望你日后恪守本分，勤勉做事，不忘初心。”

李念听完，内心波动不大，这是安抚人心来了。只是这主子赏赐东西，那不是得谢恩。

有一瞬犹豫，随即她还是作出感激不尽状，退后一步，跪地俯首，回：“奴婢谷雨谢过夫人！”

“也谢过嬷嬷特地走一趟。”

陈嬷嬷手一抬让她起身，又笑着夸了她几句，大抵什么小小年纪，英勇啊，一看就是有福气这些话。

李念听着，只得用微笑应对着。

陈嬷嬷也不多呆，毕竟一屋子病气和药味，又看她一脸憔悴，只嘱咐道：“那你歇着吧。”

就带着另一丫鬟走了。

送走了陈嬷嬷，李念再也支持不住，还没到床边就开始踉跄，瑞珠在身后一把扶住她。

“谷雨姐姐，你真是有福的。”瑞珠扶着她躺下后，轻轻说了句。

李念抬头一看，小丫头一脸笑容，比她还高兴的样子。

又看了眼小方桌上用红纸封着的银子，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心里有些苦涩，道：“福气这种事，谁又说的清，我们这些人好与坏总不过看主子脸色。”

瑞珠应和着，喜滋滋地点头：“是啊，事情做的好，主子就有赏。”

李念也没法跟她说太多，只好岔开话题，问了一句：“对了，今早有很大的声响，你听到了没？”

瑞珠哪里不知道，她今天还被叫过去干活了，于是直言不讳道：“知道知道，我当时就在现场，确实被吓了一大跳。”

于是她就把雪松院发生的事情说了。而那声响，其实是拆凉亭时，顶上的砖瓦大面积掉落的动静，幸好当时没砸到人。

李念听完，好奇问：“少爷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提起这个，瑞珠也是一身劲，奇道：“是了是了，我们也是这么猜的，可这又是挖树，又是填塘，要说找东西吗，也不大像，因为也没听大家说要找什么，反而各忙各的。”

“还有，那凉亭好端端的，为啥要拆，瞧着也不像底下藏着东西，总之，少爷的想法，我们做下人的，实在不懂。”

提起这个，小丫头跟话匣子打开了一样，直拉着她说了半天。

李念却在听完之后，对这个少爷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

任性的公子哥！

申时左右，顾廷从户部回来，刚进了书房，椅子还没坐热，齐夫人紧随其后赶过来了。

“夫人，这是有事？”顾廷和齐夫人感情尚可，都是老夫老妻的，年轻时还拌嘴几句，如今孩子大了，顾廷又整日忙进忙出，二人面都见不上多少，自然吵不起来。

“老爷，是为着舒哥儿的事，他今日又，唉，在院子里瞎折腾，我实在管不住他，想着跟你商量，看能不能请几位师傅来府中教导他，不约约他的性子，将来是要吃大亏的。”齐榕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了想法，只要涉及到儿子，她就有些沉不住气。

顾廷听了后，很有感触，他这几天又何尝没想过，他就这一个儿子，当然盼望着他成才有出息。

于是点头赞赏：“夫人言之有理，我也正有此想法，此事容我再多打听打听，平常的师傅恐怕降不住他。”

其实不怪顾廷如此说，这顾令泽如今十六，开蒙倒是早，只是他贪玩没个定性，从前在书院里，逃课赌博打架斗殴都是常有的事，每每闹着人家父母找上门来，免不了又要出面协商解决，为此顾令泽不知道挨了多少打骂。

可就这样，也没能改掉他的那些恶习，反而愈演愈烈，后来他年岁大了些，就跟兔子一样滑溜，顾廷也不能轻易逮住他，每每把顾廷气的吹胡子瞪眼。

顾令泽看着院子经过一天整改后的变化，虽然还乱糟糟的，看不出雏形来，但还是暗暗高兴，哪里知道他这潇洒的好日子即将要到头了！

又正常过了几日，这天阳光明媚，好似驱散了多日的寒风凛冽。

李念早已能下床活动了，想着明日就要正式去雪松院那边伺候了，于是今天来跟二小姐告别。

昨日身子爽利很多，就开始观察顾府的地形院落了，经过她一整天的走动打听，大致了解了顾府的整体布局，东边呢，有碧落阁，雪松院，沁思园，南边有澜苑，倾云苑，北辰苑，还有一些客房，西面只住着老夫人，是净雅堂，北面都是一些下人们的居所，李念也住这儿。

知道方向，再逐个走两遍，也就记住了路。

她顺着记忆中的路线，经过一个花园，又穿过曲廊，迈过垂花门，就来到一个笔直的路径，行了约一刻钟的样子，入了一扇月门，只见上头刻有“北辰苑”三个大字，字体婉约灵秀。

她驻足看了一眼，进入了内院，来到了正室前，刚巧有个婆子在，为了不露馅，她先行了一礼：“嬷嬷好，小姐在吗？”

张嬷嬷打眼一看，这不是谷雨嘛，怎么今天这么客气。原来张嬷嬷和谷雨还有一层特别的关系，算是她远房的一个婶娘，所以平时在府里，因着小辈又是沾亲带故的，免不得多多照应着一点，她也听说了，这丫头胆子大，运道好，在主子面前出了头，就要被调走了。

她热络着招呼，像是知道她今日来做什么，道：“谷雨呀，你这几日身子怎么样，好利索了没，小姐在屋里，你是跟她告别的吧。”

“谷雨”点头，对这个一脸热心的嬷嬷挺有好感：“是的，多谢嬷嬷关心，已经好利索了，明日就要去雪松院，今天特地来见小姐。”说完还一副舍不得的模样。

张嬷嬷有点纳闷，怎么今日谷雨这丫头叫她嬷嬷，还一副很见外的样子，平日无人时都是喊她婶婶的。

不过眼下她也没提这个，忙带她进去拜见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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