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 仲夏不夏

暑假又这般开始了。

是一段漫长苦涩的假期。

她想着她的高二应该不会很开心。

陆仟稔回到了小镇，外婆依旧在家里等她，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夏天的阳光是那样的刺眼，早上还觉得有些舒服，中午就像是要把人放铁板上烤一般。

人呢，总是在夏天的时候怀念冬天，在冬天的时候怀念夏天。

或许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身体的一半是冬天一半是夏天就刚刚好。

陆仟稔吃着外婆切的西瓜，天马行空地想着，外婆切的西瓜总有一点蒜味，这是属于她夏天的味道，她也觉得，每个季节都有属于它的特别的味道。

“在学校吃的好不好啊。”外婆眯着眼睛躺在曾经外公喜欢坐的那个躺椅上，家里的老人不会在意你学习好不好，他们只关心你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

“当然是没有外婆做的好吃。”陆仟稔说道，但是她知道外婆已经站不起来了，那些说还和阿姨一起去跳舞的消息全是假的。

自外公走后，外婆也受了重创，一夜之间，形同枯槁。

是夜。

陆仟稔打开了好久都没有打开的博客，那个头像灰蒙蒙的，确实如他所说他不会再上了。

斟酌良久，还是打开了周柏然的对话框，要到了葛海川的联系方式。

“你们两真是，终于有联系方式了。”周柏然说道。

“我哥一直等你加他呢。”

周柏然说完这句话就下线了。

陆仟稔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他应该还没有睡觉吧。

葛海川的头像真的和他本人一点都不符合，是一个沙雕小狗。

当陆仟稔的指尖划过“发送”的按键的时候，心都在颤抖。

让她出乎意料的是，葛海川居然秒通过！

“你好，我是陆仟稔。”

对方正在输入中······

却迟迟不见回应。

陆仟稔刚打算熄屏，那边就发来了信息。

“嗯。”

陆仟稔气不打一出来，输入那么长时间就回了个“嗯”？

很快那头又发来了消息：“你最近还好吗？”

陆仟稔看着这六个字，不知道该如何言说。

怎么就这么生疏了？好像久别重逢的前任一般······

“你没事吗。”

“周柏然都和你说了吧，我没事。”

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

陆仟稔看着天花板，想得到的却是他喝醉了的那一天的画面，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回忆。

但是那些回忆一片片拼凑，对于陆仟稔来说就是如数珍宝。

高四不在本校区，是在外面的教室，只有周一升国旗的时候才会进学校。

于是，陆仟稔开始期待每一个周一。

虽然他们站的还是很远。

越过重重的人群，一眼还是能看到他。

只一眼，陆仟稔便觉得满足了。

又是一年秋。

通往食堂的大道两旁的银杏树已然落了一地的叶，是秋凉。

陆仟稔要进班级的时候突然听见四班有人在哭泣，好奇心促使她朝里面看了看，竟然是高棋苑在哭喊。

她早就知道高棋苑和闫续一个班了，还有王晶，就是从来没在走廊上遇到过。

不知道她这是整的哪一出。

“喂，看啥呢。”闫续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

陆仟稔抬了抬眉毛，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闫续一把把她拉走了，说道：“女孩子家家这么八卦不好。”

陆仟稔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被闫续扔进了自己的班级。

宋余襟恰好在班级，看见陆仟稔进来了就走到了陆仟稔的旁边说道：“你高一的同桌，出了点事。”

陆仟稔不明不白，宋余襟继续说道：“这件事闹的挺大的，整个高二年级都知道了。”

“什么事情啊？闹这么大？”陆仟稔看了一眼还在走廊上和别人打闹的闫续，心里想着会不会和闫续有关。

“高棋苑给教育处举报说他们班老师对她不轨。”

陆仟稔的脑子里转了好几个问号：“什么意思啊？哪个老师？”

“他们班数学老师。”

而后，上课铃声便响了起来，宋余襟就回了她自己的位子上做好了。

窗外的天气倒也是应景，一道天雷正巧劈了下来，他们班的数学老师是老刘啊。

陆仟稔完完全全是不相信的。

一下课陆仟稔就直接在四班的门口等高棋苑她想着她一定要问个清楚，高棋苑见她一直不肯走，只能出来了。

“你和刘老师发生什么事了？”陆仟稔的双眼直直地盯着高棋苑，高棋苑不以为意：“你一上来就逼问我啊，怎么，好学生也吃瓜吗？”

“你说啊。”陆仟稔再一次地问道，语气里带着些许逼问的意思。

高棋苑顿时就恼火了，指着陆仟稔的鼻子骂：“你妈的你装什么？你也是和别人一样来看我笑话的吗？”说完之后，就哭了出来。

高棋苑一嗓子出来，走廊上所有人都看着他两，周围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她都这么惨了，隔壁班人还出来揭人家伤疤。”

“就是就是。”

陆仟稔感受到了来自周围人的恶意，一瞬间的委屈泛上心头：“高棋苑，我只是想问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相。”

高棋苑也看到了周围人的反应，意识到自己处于上风的地位，于是便更加伤心地哭了出来，而后搂起校服袖子，露出一道道红色的印子：“我都这样了你还问，有意思吗？”

那个红印子，就是她说的那位老师图谋不轨的证据。

陆仟稔一下子哑口无言。

“怎么你有一张嘴就随便说呗。”宋余襟扒拉过人群，拉住陆仟稔，给她一个安心的表情。

高棋苑本来就有点怵宋余襟，只能哭的更大声。

走廊上自己班的人也帮着宋余襟说话。

宋余襟白了高棋苑一眼：“真挺会说的。”而后，撇下了高棋苑一个人在走廊上。

陆仟稔小声地说：“他们班数学老师是我暑假补习老师，他人很好的。”

宋余襟安慰道：“闫续和我说了，我知道的，高棋苑这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陆仟稔委屈地大哭了起来。

班级里人也是护着陆仟稔的，毕竟是自己班级里的人。

刚刚在走廊上吃瓜的人全都围了过来安慰陆仟稔，安慰是附加的打探倒是真的。

大多数人都想知道更精细的消息。

陆仟稔就交代了老刘为人师表不会如此，大家也纷纷赞同，在同一个楼层总是会见到一两面的，哪个不觉得老刘文人风骨。

但是事实却是，老刘被停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