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 9

晚饭时刻，由于这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他们没下课就去了餐厅，吃完晚饭之后高棋苑非要拉着陆仟稔去操场溜达一圈消消食，其他班级也陆陆续续出来吃饭了，人密集的很。在路过操场旁边的篮球场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球场上蹦跶，陆仟稔定睛一看，竟是闫续和王懂在一起打球，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厮混了起来。

陆仟稔还想低头迅速穿过篮球场走到操场里面呢，结果被眼尖的闫续一下子就看到了。

“陆仟稔！”闫续朝着陆仟稔招手，陆仟稔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球场上那么多人都是为了看他两打球的，突然闫续这么一叫，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陆仟稔的脸上。

“哎哎，是闫续还有王懂。”高棋苑戳了戳陆仟稔，陆仟稔小声地说了一句：“我看到了，我现在很想逃离。”

但是陆仟稔还是转头和他两招了招手。

“陆仟稔是真好看啊。”王懂搭上闫续的肩，对着陆仟稔的背影发呆。闫续抖落他的手臂说道：“你答应我的别忘了。”

“球来了。”他们的队友在后面大声喊着，王懂跑了过去接住了球，球场又开始如火如荼地开始比赛了。

“他两怎么认识的啊。”高棋苑忍不住八卦，陆仟稔摇摇头。

这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竟开始一起打篮球了。要知道男生友谊建立的最快方式就是有一个共同的爱好，或许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一个共同认识的人。

陆仟稔和高棋苑走完操场就再绕回了大路，这个时间段高三也下课了，人异常地多。突然间，陆仟稔看到了葛海川，他在人群中是异常地耀眼，陆仟稔不忍多看了两眼。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葛海川竟也察觉到了灼灼的目光，看到了正在逆行的陆仟稔。

陆仟稔总是在这个时候低头，真是毫无默契。

陈果在班级门口等着，一看见陆仟稔就跑到她的面前和她道了歉，陆仟稔朝他微微笑了一番，陈果便离开了。

其实要不是因为闫续和王懂，这辈子都不会和陆仟稔道歉，陈果内心不自在极了。

班级里面的热点话题总是来也快去也快，很快的就从陆仟稔事件转变到了转学生事件。

还没有到晚读课，班级里三五成团地在聊天。

周柏然的座位上坐了一个女生，是班级里面比较聒噪的女生之前也说了陆仟稔不少事情，她和周柏然同桌在后座聊着，声音也不算小，高棋苑就向后倾了倾听了一耳朵。

“我们班那个新来的，听说是我们学校的乡下扶持计划，在我们学校学费全免。”

“这么厉害的吗？那她成绩应该挺好的。”

“不知道呢，说不定是走后门的。”

“我每次路过她那个位置就总能闻见一股子味道，她还在周围喷了香水，那两种味道参在一起我真的想吐。”

“也不知道李握瑾是怎么忍受下去的。”

周柏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让那个女生让开，那女生悻悻地走了。

高棋苑坐正了和陆仟稔说道：“你听见了吗？”

陆仟稔正在看今天的晚读内容，没注意，也不关心。

“就是纪怀瑜家里的事情啊。”

“哦，班主任找我聊过。”

高棋苑瞬间就感觉掌握了一手八卦，还想问下去，但是陆仟稔好像并不是很想说，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在心里觉得这个女生绝对有点故事在身上。

“你也不要去和别人说这些了。”陆仟稔认真地说道。

那天，班主任叫陆仟稔去办公室说了些关于国旗下的演讲，还有关于那位转学生的事情。她从乡下高中过来的，来我们学校的条件就是成绩要符合标准，但是乡下的高中和一中差距肯定是不小的，希望陆仟稔好好帮助她一下。

在这个地方她也是人生地不熟的，更何况她和班级里面的其他人都格格不入，也不愿意多和别人交流，很多时候陆仟稔都能从她的身上看到自己曾经的影子，更是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不过她好像只和自己的同桌讲话，别人和她聊天好像都不是很愿意。

小休的时候，陆仟稔照常和闫续去了医院。

外公竟然在阳台晒太阳，他躺在躺椅上半眯着眼睛好像在做什么美梦，外婆在旁边打着毛线。俨然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这一刻如若是定格成了永远该有多好。

窗外树上泛黄的叶子，一片一片地脱落，刚亲吻到大地就被环卫工人扫到了一起。

风愈发地冷了。

但是医院的墙却是被阳光照射地暖洋洋的。

今天外公的病房里面推出去了一个人，还是没有逃过病魔，听说是自己拔了氧气罐不想拖累家里人。

这对他是折磨，他也许没有想到他的离开是对在世的人更大的折磨吧。

经常陪床的那位阿姨哭到昏厥，听说她在此前一个星期都没合眼，这是人类的极限不是她的极限。

当没有办法的时候，人类总是把希望寄托在神明的身上。

神的庭院里每天都会衰败很多花，也会诞生许多新的花。

外公外婆看着那朝夕相处的病友被推出去的时候只剩下了无声的叹息，陆仟稔也是第一次直面死亡，她害怕极了。

外公从果篮里拿了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擦了又擦而后递给陆仟稔，想陆仟稔的心情不要那么压抑，外公知道陆仟稔在害怕什么。

“这个果篮是你们同学送过来的。”外公说道。

陆仟稔咬了一口，很甜。

外公说送果篮的这个人也穿着一中的校服，记不起来长什么样子了。

陆仟稔也没有放在心上，她的脑子里全是外公的病。

日子总是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