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网之鱼 02 余家风波(2)

余家父子三人积怨已久，她半路而来，根本无法调和其中矛盾。

若问根结，或许只有真正的余家人才能回答，但毕竟前尘复杂，牵扯重大。余家旧人一直对此讳莫如深。

等余念反应过来，余烬已经上了楼，餐桌上只剩下她和余崇山面面相觑。

余念示意离席，看到余崇山点头应允后便上了楼。

余烬在露台上点了一支烟，埋头吐尽浊气，烟雾缭绕间看到角落的余念。

她来这小半年，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余父对余烨的宠爱远远大于他对余烬的关心，尽管如此，余烨也从未给过余父一个好脸色。

还有上一次争吵时余烬提到的大哥余盛，余家兄妹四人，父子之间的纠葛过于错综复杂，她不曾知晓，此前也从未过问。

余念向余烬挤出一个笑容，站在原地任凭晚风吹起她的衣裙与长发。单薄如此。

余烬灭了烟，玩儿味地看向她：“想问点什么？”余念摇了摇头。

余烬掐灭了烟，仔细打量眼前的人。肤色雪白细腻，长得一双水灵的眼睛，一张脸透着稚嫩的妩媚。

本该是在学校里如花绽放的年纪，却早早学到了名利场里声色犬马的那一套，余烬不禁觉得有些讽刺。

余家人知道余念的来路，上上下下都对她嗤之以鼻，没有人将她当做四小姐。

一直以来，余念都是顶着下流的名声过日子，她早就麻木。

余烬哂笑一声，“你最好安分点，不要去打探那些不该你知道的事。”

余念目光躲着余烬，不敢发一言，点了点头。

远方的海湾潮水涨落，暮色洒下一片，煞是好看。夕阳笼罩着一片宁静，又平添一份不易察觉的悲凉。

余烬望着远方叹了口气，“余家最大的误会，就是让不该活的人活了下来。”

余念一顿，怔怔的看向余烬目光所指之处。

余烬收回目光看着她：“这里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脏，放聪明点。”

无法估计余家的水有多深，但知道自己的斤两。不敢妄言，不能拒绝，这就是她在余家的身份。

顶着四小姐的名号，做随时可能被抛弃的一把刀。

但总好过曾经的日子。

这世上，还有什么地方比她待的酒吧夜场更黑不见底；什么人比她见过的那群更腐烂不堪；什么事比她做得更低贱卑微肮脏堕落……

往事一件件像投影般在脑海里放映，继父死前瞪大的眼睛、母亲手上明晃晃的手铐、学校里同学嘲讽扭曲的面容，还有夜场里那群男人猥琐的眼神，不安分的手脚…

余念本能的打了一个寒颤，渐渐收回了思绪。

都无所谓了。

既来之，则安之。她一定要在这个地方，为自己择一个安身之处，不必再寄人篱下，不必再成为谁的依附。

余烬望着眼前小心局促，又试图讨好的女人，不禁自嘲起来。

余家这个是非窝子，谁也不该看不起谁。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都背负了难以承受的过往。表面光鲜，内里腐坏，干干净净的人哪里能在这里活得下去……他的傻妹妹余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思及此处，余烬开口道:余恋以前在国外，英语说得更多。你不用担心自己生活习惯不像她，毕竟，连我都不知道她的喜好。

余念微微点头，心里已有些眉目。

一个从小养在国外的妹妹，就是一开始被放弃的棋子。没用的人是不能在余家活下去的，她和余恋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一个听话，一个不听……

二哥你放心，我会做好我该做的事情。虽然，她也不知道余家人把自己找来代替余念到底有什么用。

余烬不以为意，是老东西让你帮他做事，不是我。不要把我和他相提并论。况且我要你做的事，你不一定肯。

余念抬头，撞上余烬暧昧的目光，心脏跳得迅速。

她不是什么清纯少女贞洁烈妇，也不奢望自己在别人心里有多特殊。但唯独余烬，她不能。哪怕只是名义上的二哥，哪怕只是为了在余家立足，说到底，她最怕的是勾搭上余烬，得罪了余崇山。

她是余崇山的人，不是余家人。这一点，如果她分不清楚，那就是上一个余恋。当然，也还会有无穷尽的余念来取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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