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网之鱼 14 隔岸观火

余烬那边出事，余念也并不清闲。

一直以来她装傻充楞，提防耿夜，处处笼络。现在余崇山失踪，是她让妈妈脱离余家控制的最好时机。

她心里有余烬这个二哥，只是浅薄的情分与实际的利益相比，她宁肯选择后者。

电话铃响，余念吓了一跳。“浪子，出什么事儿了？”余念急忙问道。

“颂姐，咱们隔壁酒吧玩儿完了，可以现在收下来。要是晚了可就不好说了，现在很多人都盯着。”电话另一头，江浪望着已关门的酒吧。

若只是酒吧，他倒也没这么上心。但经常在这里来往的那群人，他很感兴趣。这次酒吧倒闭，当然也有他推波助澜闹事的成分。

若能趁机收购，那他在湾区，也算是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

江浪是当初余念在夜总会认识的人，生得一副好皮囊，一众男模里也算得上头牌。嘴欠得让人想给一巴掌，偏偏就能哄得一群富婆喜笑颜开。

他搭讪余念时，以为是哪家的纯情小姐，随口骗骗一年的生活费就到手了。没有想到余念很坦率的和他开玩笑说，“我给别人当一年的情*妇，可能都没你半个月傍富婆多。现在的糟老头子，哪里有多金心软的阿姨好哄?”

自此，两个烂透了的人终日厮混在一起。

她们在凌晨三点的江畔豪饮高歌，诉说着这些年在灰色地带摸爬滚打见识的那些人渣。偶尔兴致好时，将自己年幼的悲惨遭遇渲染渲染当做谈资。

干她们这一行的，真话说多了，别人也只当是骗子。

只有她们彼此知道，那些可以随口提及充作笑谈的痛苦回忆，是真真实实发生在她们身上的故事。

这个世界一直都是如此不公。

有的人生来可以干干净净的体面生活，在父母的万千宠爱里无忧无虑的长大，虽没有大富大贵，却也能平淡幸福的过正常人的日子，偶尔还能抱怨一下自己996的工作，转头又炫耀对自己宠爱有加的老公。

而有的人，可能真的连饭都吃不饱，平安健康的读书长大都算是奢望。若不用非常手段，她的命运也只能是嫁给街头痞子当做生育工具。她只是不想过那些卑微的生活，她有什么错。给人做情*妇，至少还能过几天光鲜日子。反正她早就失去做正常人的机会了，体面的腐烂和卑微的被人踩在脚下，有什么区别呢？

余念接手余家公司后，身边没有信得过的人。就将江浪从内陆叫了过来，一手提拔，成了心腹。

余氏名下企业众多，偏偏余崇山长年做个甩手掌柜，余烬一直海外奔波，余烨早年在国外读书。部分企业连年亏损，扭转无望。余念到余家时，公司内已是一片乱麻。

半年之内，各路高层相互勾结，挪走数千万资金。债台高筑，漏洞越噬越大。

“念总，税务局的人又来了，您看——”一旁的小秘书满脸愁容。

余念抿唇，黛眉一皱：“好吃好喝伺候，先拖延时间。你马上联系懂事会的人，将公司里的经理喊过来，快。”

语罢，便起身在办公室里踱起步来。

余念知道集团里的人多数不服她，但有余崇山做靠山，其他人也不好多说。现在余崇山失踪，余念想借那些人躁动不安的时候，将几根心头刺拔出来。

这么久以来，余念一直精打细算。所有的假账与财务漏洞，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借着原本就有的纰漏，隔岸观火。

这次东窗事发，底下人为了不进局子，各自为政，起了内讧。

这样一来，余念终于有了立威的机会。

反正她也是为余家打工的外人，再差也有人兜底，余家根本不差钱。余氏集团亏不亏，亏多少，实质都与她无关。

余崇山失踪，她不清楚其中隐情。但从余烬的反应来看，他大抵也是不愿意在此刻就全盘接受余家的。

如果余烬没有能力完全接管余家的事，那她完全可以凭借此次危机将手里的股份套现，把资金全部转移到江浪名下……

不，她不能。

耿夜在公司小半年，他不可能不清楚集团的巨大问题。此时轻举妄动，无异于引火自焚。

有时候，世上的规则就是如此。任人能力出众、资历丰厚，权利不够大、资底不够厚，该受压迫的时候，全都要被锁死在体制内被摆布。

这一点生存法则，她早已深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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