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网之鱼 08 余念出任

余念接手的公司搞实体经济，与市场直接接触多，项目和人员冗杂。

余念本想着新官上任三把火，奈何学历低、经验少，以前也从没有相关的了解，那把火压根儿就烧不起来。

“念总”，余念听闻，从一堆办公文件中抬头。

桌前的男人眉眼清俊，看得余念一个晃神。

“您是？”余念不禁疑惑。

那个男人正色答道：“我叫耿夜，余烬的朋友。”见余念没反应，便补充道：“来教你打理公司业务。”

余念闻言，顿时心生雀跃。

“那二哥呢？”

耿夜看她一眼，“他不处理集团的事。”

余念想继续追问，但打量耿夜，并不像一般的助理，便不敢再多说什么。

余家父子虽然不和，但余烬对余念却并不冷漠，余崇山也没有限制过余念与家里人的往来。想来，是真的要用她来替代余恋的。

余家待她不薄，她也尽量不辜负余家。就算只是打工，这样的东家也算不错。

之后的三个月，余念每天上午处理公司文件，下午听耿夜讲相应事宜的处置办法，晚上另学与之相关的经济贸易学原理与管理知识。

堪称三点一线，废寝忘食。

其实她真正要经手的东西不多，作为决策者之一，只需象征性的签签文件，看看公司的运行。

但显然余家人对她的期望远不止这些。

她对外是余家四小姐，要学各种技能，为余氏撑场面；对内是余家人救济的孤女，要如履薄冰，听从余崇山安排。

和真正的豪门小姐比起来，她的自由小得可怜。她的钱与权、名与利，全都牵系在余家人身上。除去余念的身份，她在湾区，真真正正算得上黑户了。

若非现实逼迫，余念打死都想不到能奋斗至此。

而耿夜一直像一个机械人一样，不通人情，不苟言笑。明面上余念是总裁，但只要耿夜在，就没有人听她发号施令。

一直到第四个月，余烬才在公司露面。余念见余烬回来，如获大赦。

余烬明白她的心思，便支走了耿夜。

“我给你请的老师，还算满意？”余烬有意调笑道。

余念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满意个鬼。但自知能力不足，也不好意思开口抱怨，便向余烬撒娇道：“二哥，他太闷了，我从来没见他笑过，真的。”

看余念那个委屈巴巴又不敢诉苦、只能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余烬也不忍心再逼问。

他知道她绝非表面上看起来这样良善，但他还是很吃这一套。一时兴起便带着余念出门吃饭，算是犒劳。

酒店包间里，余念看着满桌子菜，眼睛直发亮。

几个月轰炸式学习，她早就不知饭滋味。一顿狼吞虎咽，都顾不得跟余烬说话，活脱脱一个难民。

余烬在一旁看着她的样子，忍俊不禁。

他清楚她的底细，知道她过往的一切经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她没有厌恶和排斥，只有同情。

也许是看见她和自己年少一样在余崇山手下小心翼翼，也许是她的身世让他联想到他自己。

总之，不讨厌。

余烬看着余念把饭吃完，饭后又叮嘱了她几句，便又离开了。

“余烬，公司那边大概差不多了。”耿夜一边开车，一边向余烬汇报几个月来大湾区的情况。

余烬闭目养神，除了之前关于湾区几家大佬最近的动向，余念的事也没留心听。

余念天资不高，刻苦学几个月只图个理事顺手，没指望她能有大出息。

论能力，她实在是比他身边任何一个人都差劲。但她是余念，明面上是他的妹妹。只要不太过分，就算蠢笨，也不会对公司造成多大影响。

况且一个集团的运营，只需要资本和一个精良的管理团队，至于决策者是否德行配位，其实并不重要。

车流里穿梭，灯光忽暗忽明略过眼。

路灯的橙黄光线打在余烬脸上，朦朦胧胧刻画出他俊逸的轮廓。杏色的眸子像沉香雕花木盒里放置多年的琥珀，华贵深邃、又因蒙尘而略带了些失落。眼睫细长，扫下一层浅浅的阴影。棱角分明，又在凌厉中带了几分柔和。

耿夜从后视镜里看见后座的余烬，不可察觉的叹了口气。

从喧嚷至寂静，车中人甚至能闻到车外海水的咸腥味，感觉到一丝凉意。夜风的温柔让余烬觉得身体里血液都在放缓流速，莫名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