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垭村是太华帝国和希尔帝国边界的一处村庄,隶属于边疆重镇白衣镇。白衣镇是太华帝国最西边的行政单位,与希尔帝国亚兰城只有十公里之隔,但是因为此处地质特殊,四周环山,中间有一条大江阻拦,所以白衣镇并没有成为贸易前线,反而成为了太华帝国为数不多的边疆重镇。
许晨是长垭村许大夫一家的独子,出生时为晨曦拂晓之时,许大夫在妻子生子之时,曾见到天际白光破空,便为其子取名许晨。
许晨出生时被算命先生说天生不凡,不属于池中之物,许大夫这一家的小潭容不下腾空之龙,注定许晨此生多灾多难。
许大夫做了十五年的医师,对于这一类风水算命学说乃是信则有不信则无。不过许大夫的妻子,在长垭村被尊称为许夫人的她,却是对此深信不疑。要知道,夫人这一尊称,在长垭村只能是有头有脸的大家贤内才能获得,从此也能知道许大夫一家在长垭村的地位颇高。
许夫人在许晨出生之时,便每年到村子外的娘娘庙为儿子投钱祈福,并且花了大价钱在娘娘庙为许晨求来了一个长命石,希望以此能压胜儿子今后的灾难。
可是,许夫人有多宠爱自己的儿子,许晨的性格便有多么孤僻。兴许是算命先生的预言成真,许晨从小便和村里的同龄人不和,几乎玩不到一块去。甚至有的时候,村里的同龄人会形成一个个小团体,对于孤身一人的许晨进行欺凌。许晨每次上下学堂时,若是遇到了这些小团体的老大,指定会遭到一顿毒打。不过许晨这性子也倔,从来不会将这些事说给父母,被父母问起身上的伤只说不小心磕磕碰碰,甚至会学着父亲自己配置治疗伤口活血化瘀的金创粉。
许大夫是村子里唯一的医师,不仅地位高,经济收入也是位居前茅,因此许家在此地也可算得上是大家门户。
不过,也正是如此,许晨才会被大部分同龄人仇视。当他们还穿着粗麻布衣,背着破烂不堪的竹篮时,许晨便已经穿上了整洁的衣裳,背着小包袱上课。这又如何不让长垭村大多数穷苦人家的孩子嫉妒呢?
孩子的成见,便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许夫人一大早就将许晨送到十九山下的学堂,并且仔细万分叮嘱自家孩子。许晨进入学堂之后,许夫人看着孩子的背影,蓦然眼前一晃,不觉间自家的孩子便过了十年。
许夫人眼神温柔,等到许晨完全进入学校之后,她才转身离开。
不过许夫人并没有回家,她朝着十九山上走去,要去娘娘庙为许晨祈福。这是许夫人每年都要做的事,在许晨生日之时,去娘娘庙交上供奉香火钱,为自家的孩子祈福一年。
许夫人带着一个小竹篮,穿着许大夫在白马镇为其购买的素裙,沿着十九山的山道一路走去。
十九山不高,对于寻常人家,大多只需要两个小时便抵达山顶。许夫人身体在丈夫的调养下,近些年不仅慢慢恢复,甚至还比寻常人的身体素质更强,她从山下到娘娘庙,只需要一个半小时。
许夫人预计好了,祈福完后回到家里,刚好中午,正适合为外出治病的许大夫生火做饭。
十九山的山道通常由娘娘庙的秀人打理,秀人是娘娘庙专门为供奉十九娘娘而设置的职位,一个娘娘庙大约有十五名秀人,两名丽人,一名才人。秀人、丽人以及才人在太华帝国有着严格的评定标准,秀人一般以十三到十八岁的年轻女子担任,通常对外表做出了秀美的标准,工作大多为打理山道,整理内务,生火做饭。丽人由十八岁至三十岁的女性担任,要求至少担任五年秀人,并且对外表做出了丽美的标准,工作大多为监督秀人工作,指导娘娘庙内务等。才人则是由三十岁以上的女性担任,对外表没有要求,但是需要从丽人中选拔,工作主要为供奉香火,沟通神灵,收纳钱财等。
太华帝国没有宗教信仰,但是政府为了照顾底层人民的精神需求,特意设置全国各地三十三娘娘庙,不被当地政府管辖,直接隶属于帝国教习司。
“许夫人好,今年又来给孩子祈福来啦?”山道边正在打理落叶的一名秀人看到了许夫人,立马便微笑问候道。
许夫人一边从竹篮里掏出一个铜币,一边笑着:“叶梅啊,今年你也赶着十六岁了吧?长得是越来越水灵了,等着几年我儿子来娶你啊。”许夫人将铜币塞在了名叫叶梅的秀人包里,盯着外表清秀水灵的叶梅是越来越喜欢。
叶梅倒没有阻止许夫人,她知道许夫人的用心。“我才不等哩,等着等着我都成老姑娘了。”
许夫人眉开眼笑:“没老没老刚刚好,我可给晨儿准备了不少的彩礼,通通都是你的。”许夫人说完,还不等叶梅回应,便继续朝山上走去。
“等着等着,每年都来说,这都三年了,又不是说没答应……”叶梅小声嘀咕着,伸手摸了摸包里的钱币,突然发现厚度不太一样,她掏出来一看,在阳光下晃了晃,是一枚闪着光的银币。
许夫人走到山顶时,便看见了不远处的娘娘庙。
娘娘庙占地极大,占据了整个山顶的三分之二,余下的土地都被种上了银杏树。
“许夫人好。”
从山道一路走进娘娘庙的供奉所,一路所遇见的秀人没有一个是不认识许夫人的。
“许夫人,今年又来给孩子祈福来啊。”
娘娘庙的一名丽人站在供奉所外的门槛上,笑着对许夫人说道。
许夫人先是朝着丽人回礼,然后从竹篮里拿出一枚银币,丽人看见了银币,眉眼一下子舒展开来,笑容也是更加灿烂。
“冯丽人,这是今年的供奉香火。”许夫人说道。
冯丽人收下银币,眉开眼笑。“许夫人,如你这般虔诚之人,十九娘娘一定会保佑你的孩子。”
许夫人淡淡一笑,她走进了供奉所,此处空间不大,仅仅只有十平米大小的空间。供奉所大多是由十九山上的桑木建成,天花板上铺了一层灰白色的砖瓦,砖瓦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纹理。地面下层是桑木板,上层则铺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祈福之人必须赤脚跪拜于此,才能彰显自己的诚心诚意。
许夫人赤脚踩上鹅卵石,她走到了供奉所正中央的十九娘娘石像面前。十九娘娘的石像呈现出一名神圣的少女姿态,右手竖于胸前,带着隐隐约约的微小。许夫人看着十九娘娘的石像,瞳孔渐渐发散开来。
那是一个洪涝灾害极为严重的年份,洪水冲垮了大部分的农田,庄稼收成大打折扣。许夫人那时九岁,家境贫寒,因为洪灾食物短缺。许夫人不得已上十九山寻找吃食,当时的十九山没有山道,甚至因为山势陡峭,危险系数极高。在此处,当时特有一句诗歌描述,“十九山上十九烟,十九烟消鸟不还”来表现了十九山人烟稀少,与世隔绝。
许夫人从十九山下,沿着河流顺流而上,穿过山林,抵达山腰。
山腰生长着大多数青笋,许夫人采摘了足够家里人几天的食物,在下山之时却不小心摔进水中。正值水季,河水暴涨,许夫人一下子就被席卷而去,最后挣扎无力,在河水之中昏睡过去。
若是没有奇迹的话,许夫人大抵也不会遇上许大夫,更不会生下许晨。
可是许夫人在醒过来之后,却发现自己躺在家中,她的意识还未清醒,只是模模糊糊看见一个人影在床边摆弄着十九娘娘的木雕。许夫人只是清醒了一刻,便又昏昏沉睡过去。再度醒来之时,身旁已是家人。
直到了许夫人长大之后,在明白了那个人影,便是十九娘娘。
从记忆中回过神来,许夫人瞳孔渐渐聚焦,盯着十九娘娘神圣不可侵犯的神态。
她跪了下去,朝着十九娘娘拜上一拜。
十九山腰,一名女孩盯着山顶的娘娘庙,目光似乎穿透一切,看到了跪拜在石像之前的许夫人。
许大夫是长垭村唯一的医师,每天的工作便是出门探病,整理村子疾病记录。工作不说繁琐,但是也不大轻松。长垭村共有一千人口,老年人便有三百左右之多,隔几天便有人生病,此时便需要许大夫出门探病。从分析病情到开药,到药后几天的复诊,许大夫一刻都不敢放松。
也正是因为如此,许大夫一家在村子里的名望极高,属于为数不多的大家庭院。
今天许大夫出诊一位中暑的中年男子,因为症状明显,许大夫很轻松就明晰了病理,然后开出药方,叮嘱注意事项后便完成了今天的工作。
时间还早,未到中午,许大夫便早早回到了许家庭院。许家庭院位于十九山下,地处河流附近,景色优美,山川秀丽。
许大夫刚进门,便见到许夫人蹲在前院水池旁打理植被景观。“这次回来这么早啊?”许夫人没有回头,但是她知道进来的肯定是自己丈夫。
许大夫放下自己的药箱,也蹲在了许夫人身旁。“中暑,先给开了些药方,过几天再去复诊。池子里都没有多少荷花了,待些去镇上买点。”水池里清澈见底,水面上浮着寥寥几片荷叶,荷叶之上点缀着些许荷花,荷叶之下有着几条若隐若现的小鱼。
许夫人忙完了手上的活,站起身来,朝着许大夫笑道:“记得给晨儿买桂花糕,早点回来,今天他生日呢。”
许大夫走进迎客厅,将长褂脱下,坐在正中央的主位上,他看着妻子在前院走来走去,突然也有些感怀。
自家的妻子,怎么说都是极好的。
许大夫早些时想购置些许仆人来打理庭院上下的杂事。但是被妻子拒绝了,她不愿意闲着,更想用自己的力气去打造心中的家园。也正是有这样的妻子,许大夫才能安心工作,将庭院内的事务完全交给妻子。
记得当初一穷二白,也是许夫人将所有的积蓄,甚至将自己的陪嫁品都变卖出去,攒些钱来送自己去京城学习医术。可以说,如果没有娶到这样的妻子,许大夫也不会有今天如此的地位。
许大夫坐在椅子上,在许夫人忙来忙去的身影中渐渐熟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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