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里的少年 第九章

泉共花了五百万的锈铁钱打造这支冒险队伍，主要的花费是各种装备和工具。这些工具甚至包括一群半机械猴子，这些猴子就花了泉一百万。零零碎碎的准备又有了一个月的时间，罗门迪尔的加入使队伍的准备工作变的更为周全，细节上的准备更是得到极大地加强。到了后来，每个人的饮食习惯，口味偏重都成了准备的对象。就在泉以为还要无限期的准备下去的时候。罗门迪尔宣布，下个星期就出发。

全赶忙处理自己的个人资产，由于罗门迪尔参加了冒险团队，拍卖行将停止营业，罗门迪尔也是单身，这一走，拍卖行就无人管理了，泉存在拍卖行的数百万球铁立即成了一个大包袱。以前只恨钱少不够花，没想到钱多了还要操心钱的存放。垃圾城可没有银行。

幸好风十六有个善于理财的弟弟。风天天一直想建立银行系统，可困于垃圾城的规模人口及经济运行方式，银行的建立更多的是一个金融奇才的妄想。不过，打造一个钱庄倒是很容易的事情。

在风十六的引荐下，泉终于见到了真正的有钱人。俩人的合作非常愉快。这是因为这俩个人其中的一个对钱没什么概念，另外一个则对钱过于了解。

俩人说好，泉存进风天天钱庄锈铁钱五百万，风天天有权动用这些钱但必须要保证钱的安全和增值。合同细节足足有几万字，泉也没细看，直接签了字。

处理完私事之后，队伍的五位成员聚在一起。正式出发了。七八只黑色的虫子惊慌奔逃，四散进石块底下。一只纤长有力的手搬开一块石头，迅捷的捏起一只虫子。手的主人观察了一会，冲泉喊“黑色，有针状口器，上腹部有毒腺，八足，定名为“针蛛”。

泉在纸上写下记录，然后冲风十六喊；“你的猎人等级还是初级吗？”

风十六一边把虫子用玻璃瓶装起来一边回答：“动物熟识至少要到初三级猎人等级才能提升，我还早着呢。”

罗门迪尔很有长者风度的看着俩个年轻人，心里轻轻一叹：年轻真好，旅途中也可以这么快乐。

这是五人冒险小队出发后的第四天。前三天罗门迪尔带着队伍很顺利的到达了阶梯通道的入口。

阶梯通道位于垃圾城西南方。顺着垃圾山脚一直向南然后西行一段，就会看到一个异常壮观的景象。巨大的建筑垃圾从山脚向上排列，其中有完整的大厦也有整栋的厂房，钢筋混凝土结构或金属框架玻璃幕墙的甚至全木结构的，形态各异的建筑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大，虽然经过岁月的洗礼，木头腐烂钢铁锈蚀玻璃粉碎，但这些巨型建筑的整体框架大多完好，构成阶梯状的分布，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山顶，成为了垃圾城人对外界唯一可能的连接点。而垃圾山其他处的山体含有太多的有机质垃圾，造成空洞密布，山体酥松，根本无法攀登。

阶梯通道是几百年来垃圾城探寻出的唯一连接外接的道路。不过随着路况越来越糟糕，已经几十年没人走了。拍卖会时商人库斯尼尔的到来让垃圾城人相信阶梯通道被重新打通，这几个月来，不单是泉这一队人在找寻出去的道路，之前已经有三队人出发了。

泉队伍里真正的领袖其实是罗门迪尔，这个秃头的中年大叔学识繁杂阅历丰富。在泉组建队伍的时候就给了泉不少建议，到最后，罗门迪尔亲自加入这个队伍让泉惊喜异常的同时也深感迷惑。罗门迪尔甚至为了出行关了掉了自己的拍卖行，泉不会幼稚的认为这是罗门迪尔忽然担心他们四人的安全才挺身而出。具体的原因，泉猜测了很久也没猜出来。不过罗门迪尔的加入使这支队伍的构成合理了不少，泉这才下定决心出发。

走到这里后，罗门迪尔告诉泉应该适当的休整一下。泉当然不会反对，放下背包，和几个人打了声招呼就和风十六一起去采集动物标本。风十六是一个初级猎人，这是泉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之一，一个铁匠或者半吊子学者和猎人职业之间一点联系都没有。看来人人都要自己的秘密。风十六从垃圾城出来后就越来越兴奋，到了阶梯通道之后，这种兴奋已经抑制不住，采集动物标本的理由说起来是为了修炼猎人技能，其实就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天性发作了，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女孩，自出生起就要为生存担忧，奋斗，工作，现在，她终于可以有时间和心情放松一下了。泉也一样，其实他们都还是孩子。

休整用了一天的时间，风十六和泉玩的意犹未尽，不过，他们毕竟在垃圾城长大，任何任性的举动必然和他们无关，尤其是在一个队伍里的时候，他们要为别人负责，不能耽误别人的时间。这样的观念已经刻进了他们的骨子里，并将影响他们一生。

正式开始爬山的时候，泉才明白出发前为什么要准备那么多装备，回想自己想靠一根带链子的钩子爬垃圾山的举动，泉都感到脸红。

构成阶梯通道虽有阶梯，那阶梯也是为至少百米高的巨人准备的。每个构成阶梯的建筑都高达数十米到数百米，而且不少建筑是内倾的，根本无法攀爬。一个没有特殊装备的人即使到了这里，也只能转身返回。

罗门迪尔让泉话费一百万购买半机械猴的时候，泉还有些肉痛，现在泉觉得这钱花的太值了。

半机械猴在拍卖会上出现的时候，其轰动效应不下于泉的组合纹骨。机械和生物组合构装体一直是一个冷门的学科，带有一点点邪恶的性质，在就文明时代就受到传统势力的打击，垃圾城虽然对这个学科没有偏见，但限于垃圾城的物力和科技水平，也一直没听说谁在研究这个东西。半机械猴出现在拍卖会上，原因竟然是虞龙的死亡。虞龙是炼化技能的大师，炼化技能的顶级能制造什么物品一直是个秘密。在虞龙死亡后，由于虞龙没有亲属，其遗物按照垃圾城的传统要进行整理拍卖，拍卖所得全额捐献给垃圾城图书馆。拍卖行的人员刚一进入虞龙的住所就被一些奇怪的生物袭击了，其中就有半机械猴。

半机械猴除了脑部，其余部分全部机械化。灵长类的大脑指挥金属的部件，使这些猴子的灵敏，速度，力量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百米内的建筑，这些猴子俩个跳跃就可以蹦上去，然后垂下钢丝供人攀爬。高度不适合跳跃的建筑，这些猴子会飞出手掌，手掌脱离臂部抓牢后，牵引这些猴子本体上去，整个过程又稳又快。收集了不少古文明漫画的菊铁桶称呼这些猴子为“忍者猴”。而风十六则叫这些猴子为“魅影”。为了称呼的问题，俩人吵了好久，泉为了平息争端，干脆叫这些猴子“魅影忍者”。

除了这些猴子，泉还带了“老蓝”。“锤子”因为体型太大，只能寄养在菊元家里。

罗门迪尔偷偷的对泉说，这些猴子制造出来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爬垃圾山，按这些猴子身上的配置看，当初制造这些猴子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战争。在没有大型战争发生的垃圾城里制造这些猴子有些莫名其妙，答案也随着虞龙的死亡而消失了。说这话时，泉在罗门迪尔的脸上看到了深深的忧虑。

在“魅影忍者”的帮助下，队伍的行程还算顺利。到天黑的时候，队伍大概爬升了俩千米，按这样的进度，一周时间就可以爬升到垃圾山顶。

因为旅途顺利，众人晚上休息的时候情绪都很好。泉把“老蓝”放出来向风十六展示，风十六不像一般女性那样对老鼠感到恶心恐惧，反倒很喜欢“老蓝”深色的毛皮抓在手里抚摸着，“老蓝”也很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忽然，一声刺耳的尖叫，两团暗影飞了过来。老蓝吓的一抖，然后全身胀大起来，毛色变为红色，双眼有若隐若现的火焰冒出，对着出现的黑影吱吱尖叫，如同在挑衅。

“是魅影。”风十六的视力很好，在昏黑的环境里也很快辨认出了黑影的身份。负责训练饲养半机械猴的蓝海东随即也跑了过来，用特制的驯兽鞭抽打了俩下，“魅影”听到鞭声很快消失了。

“没想到猴子和老鼠还有仇，其实他们都很猥琐，都是猥琐流，应该是同类才对。”风十六一边安抚老蓝一边开着玩笑。泉笑笑没说话。罗门迪尔也勉强笑笑，一丝忧虑又挂到了他的脸上。

有了第一天的经验，第二天的行程更加顺利，攀爬了大约俩千五百米天才刚透黒。众人甚至有富裕的时间挑选下休息的地方。因为风十六喜欢四方形的大厦，众人特意放慢了攀爬速度，晚上露营的地方正好是一座四四方方大厦的楼顶，这座大厦立的很直很正，即不倾斜也没颠倒，这样直立的大厦在众多的建筑垃圾中也很少见。平平的楼顶遮挡不住风，晚上露营的人们微有凉意。开阔的房顶让人们的视线不受阻挡，心情也随着开阔起来。常年笼罩垃圾城的云雾在众人爬升到四千多米的时候也被甩在下面，夜空里的星星格外的明亮。

心情大好的风十六睡不着，到处走着寻找动物去了，泉把老蓝拿出来透气，这家伙被装在铁笼里闷了一天，急的直叫唤，这几天一直没铁鼠肉吃，老蓝明显有点不精神，对泉放到口边的干粮也没什么兴趣。蓝东海把猴子带到了远处，这些猴子虽然是机械体，但大脑毕竟是动物的，也需要休息一下，顺便检查下各部件磨损的情况。菊铁桶忙完了晚饭早早去睡了。罗门迪尔对着一张地图就着星光打量盘算着，一幅心事重重地样子。

过了一会，风十六兴冲冲的跑了回来“瞧瞧我找到什么了”，献宝一样远远的就开始喊。泉赶忙做了个闭嘴的手势，菊铁桶最讨厌别人打扰他的睡眠。风十六尽力压低声音，“我找到了……”泉没听明白。等走到近处，风十六小心翼翼的打开一个瓶子，瓶子的底部躺着一只白白的的虫子。“给你了，便宜老蓝了。”风十六喜滋滋的说。“这是什么东西？”泉满脸疑惑。“这叫露水虫，又叫垃圾参，吃了大补的。”风十六解释了一下。“你的老蓝已经二次变异了吧，吃这个最适合了。”

泉听过露水虫的名字，据说这种虫子只在晚上下雾的时候出现觅食，生长缓慢。至于吃了大补什么的还真不知道。不过风十六能在不下雾的时候找到这虫子也真是好运。

跟风十六这种人不需要客气，泉拿过瓶子刚把虫子倒出来，老蓝就窜了过来一口吞下。大补不大补不知道，爱吃虫子是肯定的。

半夜的时候，一阵凄厉的猴叫惊醒了所有人。众人赶去猴群那里的时候，蓝东海正在查看一根挣断的钢链，跑了一只半机械猴子，造物出来的生物都有控制办法，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情。当初在虞龙家里也发现了一些笔记并有驯兽鞭等物品遗留下来。这只半机械猴的逃跑无法合理解释，众人的心中不禁蒙上了一点阴影。

第三天，攀爬速度并没有受到跑了一只猴子的事情影响，毕竟猴群的数量多达十几只，少一只真的不算什么。反倒因为建筑垃圾的体型越来越小，攀爬的过程变得更容易了，一天爬下来，到了黄昏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垃圾山顶。估计明天提早行程的话，明晚就可以上到山顶了。

晚上吃了晚饭，已经做好明天一鼓作气准备的众人早早就睡下了，这一夜格外的安静。

离山顶只剩几百米的时候，众人停了下来。

前面是一个会展建筑的残骸，高架无梁的巨大建筑破了一个大洞，从底下的阶梯看过去，可以看到那个建筑里面的情景。一群猴子在那个巨大的不像话的屋子里叫乱跑。这是真正的猴子，不是泉他们带来的机械猴，半机械猴一般情况下很安静，不会这样大叫大喊。

“是老乔治他们的猴子”罗门迪尔的脸色很不好。老乔治是垃圾城有名的驯兽大师，这次特意带着大群的猴子来攀爬垃圾山，参加的队伍是第三个从垃圾城出发的，比泉他们提前出发五天，正常的情况下，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垃圾山顶。现在猴子没人管，那个队伍的成员全部失踪了。不用说肯定是出了意外。

罗门迪尔提醒大家把武器都拿出来，自己也从包裹里抽出了专属武器，是一把火枪。

泉不知道罗门迪尔的战斗职业是什么。在垃圾城，生活职业可以公开谈论，有不少人还大肆宣传自己的生活职业。而战斗职业对一个垃圾城人来说则是一个重大秘密，很少有人透漏自己的战斗职业。像风十六那样把自己初级猎人的身份大咧咧到处乱说的，泉至今也就看到了一个。不过，大部分人的战斗职业都和自己的生活职业相关。像风十六那样一点关联也没有的，泉至今也是只看到一个。与一个拍卖行老板相关的战斗职业还真不好猜测。火枪做为武器应该是早被淘汰的，现今世界的人类肉体异常强悍坚韧，火枪的破坏力有限，已经很少有人选用火枪当主战武器了。

泉自己的武器是一把骨矛。而风十六的战斗武器竟然不是猎人常用的弓箭，而是一把异常巨大的钢刺，刺身上的突起让这把钢刺更像一根狼牙棒。蓝海东的武器是拾荒者常用的刨刀，短短的刀身，半月形的刀刃，握把的位置在刀身正中镂空的地方，这种刀拿在手里，如果掌心不外扬，对方根本看不到刀，所以又称掌心刀，割喉锯。菊铁桶的武器最彪悍，是一把巨大的锄头，打开折叠的锄柄后，这把武器长达一丈。

做好准备的五人用了整整一个下午才攀爬了几百米的距离，手里拿着武器又要时警惕意外情况出现确实影响了攀爬速度，不过这么慢的主要原因是罗门迪尔告诉大家要到天黑才能上到山顶，至于为什么大家没问。对同伴的信任也包括对同伴判断的信任。罗门迪尔的经验既然是最丰富的，就让他来掌控一切好了。

山顶上空无一人，仔细寻找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的痕迹。五人不但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反而更加戒惧了。能不留下痕迹使一个垃圾城的探险小队失踪，敌人的实力不可低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