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张福将晚膳送至客房,刚回到堂厅就听闻外头传来马蹄声,连忙迎了出来,可当他看见从马背上下来的是早前下晌才坐马车去华县的梅知婠时,不禁有些吃惊。
“姑娘!”
再看看从另一匹马上下来的陌生男人,身上沾染不少血迹顺着衣衫的裂口渗出,张福的心立即提了起来,待看见缓缓而来的马车,侄子大牛安安稳稳的坐在马车前才稍稍放下了心。
那名白袍男人听闻张福对面前人的称谓时,眸光微闪,可师傅的马车已经来了,不容他想立即上前去搀扶。
张福眼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老者还有两名幼童,以及一名身负重伤且昏迷的男人时,更为大惊,赶忙上前将人领上二楼厢房。
“大牛,孟春,你俩驾马车去把大夫带这来,要快。”
两人应声就又再次跳上了马车,快速的往老大夫的医馆而去。
将受伤的男人安置在一间空的厢房里,大夫很快被带了来,还是上回那位老大夫,花朝也来到了这间厢房里给老大夫打起了下手;而那名老者以及那两名孩童,张福照吩咐给安排到了一间较为宽敞的客房里歇息,膳食也很快送了过去,因为时间仓促,他们的晚膳是大牛去外头买回来的。
一切都安顿好了之后,梅知婠觉着自己留在房内也帮不上啥忙,就到了一楼堂厅用饭,吃过饭后孟春端来了一碗还冒着腾腾热气的药。
这药是花朝给配好放在房中,随时给姑娘备用,因姑娘天生患有喘疾,虽许久未曾复发,但今日孟春回来就跟花朝说了姑娘今日之事,二话不说就把药拿出来,让孟春去煎。
李怀民身上的伤其实不重严,就手臂处及后腰被划的那两道口子有点长,经大夫上药包扎过后就不再渗血,换了身客栈掌柜张福送来的衣裳先到师傅李治善房里一块用了膳食,再到师弟李怀安房里看了眼,瞧见大夫及那位‘公子’……姑娘,身边的几名随侍……应该是丫鬟,正在给师弟处理伤情,得到大夫说无碍性命的话之后,才退了出来。
走下堂厅方见那位仍旧一身公子装扮的‘姑娘’刚用完膳,掌柜张福张罗着将四方桌上的碗筷收起。
“姑娘!”李怀民上前弓身施了一礼
见姑娘手中正端着碗冒着热气的药,眸色微正“姑娘,您……”
“我没事!”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道“不过是旧疾而已,无碍!”
听闻姑娘竟有旧疾,今日却还如此拼命相助,李怀民满腔的感激更是难以言语。
“坐下吧!”
姑娘将碗里的药几大口灌完,药一口口喝更苦,不如闭着眼两大口灌了了事。
将药碗递给孟春,示意她先退下,此时的堂厅只剩她与李怀民二人。
“方便说说,你们为何会被追杀吗?”
她不介意拔刀相助,但相助之人是何来历,她总得摸清楚吧。
在李怀民的自述下,梅知婠得知,原来他们师徒是华县城郊外的华云书院书长及少院,华云书院是大宁数一数二的名门书院,每年院中输送往科举中第的学子占了整个中举榜单的三分之一,从前梅知婠由女夫子那里倒是听说过华云书院的威望,以及对进院学子们的严苛要求。
李怀安三年前科举中第了探花郎,即留守于都城任职,自打留都李怀安便时常心系远在华县年近古稀的李治善老先生,前段日子终得告假省亲;而书院这里,李老先生念院中学子时时沉溺于紧凑的课业学识中,便趁下元节给院中先生及学子们放了十日长期,所以书院里只有师徒三人,和李治善友人托付暂住院中的两名稚儿,以及院中的十几名杂扫奴仆。
就在昨日,师徒三人还商议着今年下元节到县城观赏花灯会,未料夜里院中却闯入一伙匪人,那群人趁着夜色悄然声息的将十几名正在睡梦中的仆人全给灭了口,好在睡前因与师傅及师弟促膝长谈间茶水喝的多了些,起来小解时发现了异样,立即将师傅和师弟几人悄悄唤醒,趁匪人发现之前,从后山处逃出了书院。
因逃离的匆忙,除了他与师弟手上各持了把佩剑都什么也没拿上,师弟本想着下山之后到县城的客栈里寻找此次一同回乡省亲的友人,可他们还未进县城门,就发现有几名行径可疑之人从城门处出来,便调转方向往城外逃离。
最后在城外十里路上被那群匪人追了上来,之后好在遇到了洽巧前往华县参加此次下元花灯会的梅知婠……
大约两刻钟时辰,听完李怀民的简单陈诉,梅知婠将亲手沏好的茶移至他的面前,自己因刚喝完药不便饮茶。
“不知李少院接下来有何打算?此翻事件,你们不打算报官吗?”
更何况他们的师弟还是个官,谋害当朝命官,这可不是件小事。
在这翻话里,梅知婠多少听出点问题,如果只是普通盗匪,绝无可能对他们师徒几人这般赶尽杀绝……,以华云书院的名望,更不可能会招惹到这伙穷凶极恶的歹徒,除非李怀民师傅几人的身上,有那伙人想得到的东西,或者有着不能让他们再继续活在这个世上的理由。
“我本也是如此想,可刚我与师傅会谈,师傅却不让我报官,师弟现在也还昏迷未醒……”
所以,仅凭他一人想法,又无法忤逆师傅的意思。
“为何不报官?”
“师傅的决定,我们向来只有遵循。”
师傅亦师亦父,他与师弟打小便是个孤儿,若不是得以师傅的收留抚育,早在十几年前兵慌马乱的战火中,或是饿死,或是冻死,抑或是死于战火中的了了冤魂。
“你师弟好起来之前,你们可以暂时住在这里,或者说你们有更好的去处,我亦不会拦着。”
“多谢姑娘替我们思虑了,您的大恩,我李某定永生难忘。”
别的去处,其实李怀民不知道他与师傅还能有别的什么去处,这几十年来他与师傅长居于华云山顶,无族无亲,如论日后作何打算,且先等师弟李怀安伤势痊愈才作打算吧。
在这交谈接触间,李怀民就从眼前这小娘子身上观察出一种莫明的气场,仿佛眼前坐着的这位并不是个豆蔻小娘,那般悠然自得的气质,更像是气度沉稳老练的上位者,就连自己也不得不生起几分钦佩之意。
“今日我本是去华县观赏后日的下元节花灯会,所以明日我还是会过去,所以你如果需要我帮忙在华县寻人递信……”梅知婠这翻话,带着点试探的意味。
李怀民先是看了眼她,似是在思虑着什么,心想道:难道是……她看出了什么?
不禁在心底感慨这小娘子观察入微,心思聪颖。
谢家,阿年再次一身黑衣的回到了谢生的院里,谢生此时正在院中的书房,他坐在书案前,怀里搂着一名衣衫凌乱的丫鬟,见到阿年的到来,那名身子娇软的小丫鬟却仿佛早已习惯,神色依旧尽显媚态的瘫软在谢生的怀中,任由主子双手在其身上随意揉抚。
其实,跟随谢生多年的阿年,对主子此翻场景早也已经见怪不怪,面不改色的回禀今日夜里探查回来的消息。
“你是说,来宾客栈今日又来了几口生面孔?”
“是的,看样子并不是咱洛庆县人,其中一个身上还带了重伤。”
“春桃那丫鬟呢?”
“人至今仍躺在床上,看样子还得休养些时日,梅公子身边的人日日守在床前给看顾着。”
“挺好,先让他们把人养好了,你再把人给本公子带回来。”谢生想了想又交待道“继续探查,今日新来的那几口人的来历。”
“是的,公子!”
在谢生眼里看来,那位梅将军府的公子不过是同他一样看上了春桃那丫鬟,不过说真的,春桃确实有几分姿色,也许是男性天生的占有欲,明明该是自己的玩物却被他人抢了去,哪有甘心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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