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喃小镇 第一章

第一章

刚刚下过雨的小镇，充满着死一样的寂静。昏黄的路灯下，一个手持尖刀身穿雨披的人站在街头，看着潮湿的石板路。滴答滴答的水滴从他的雨披上落下。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廖凡，出去以后，记得要重新做人，遵纪守法。知道了吗？”一名狱警拍着一名眼神死寂，胡子拉碴的男人说着。廖凡身上干净的衣服和胡子拉碴的面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明明只有三十多岁，但脸上的沧桑和古井无波的眼神凸显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嗯，知道了。”廖凡拿着自己的行李，有意无意的回答着。他跨出监狱的大铁门，看着外面的世界，一时间有点无所适从。他独自一个人走在街道上，想着以后该干些什么事。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的两名狱警说着：“你说他这种孤家寡人一个以后能做些什么啊？”“这谁知道呢。他也是个可怜人。”

廖凡在路上走着，想着以后自己该何去何从，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应该先回家，然后再给自己找一份工作。

“不管怎么样，先回家吧。”廖凡喃喃的对自己说。刚进去的时候，他才十八岁，转眼已经三十二岁了，正是风华正茂，实现梦想的年纪，却含冤入狱。在监狱中他想过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也想过反抗上诉，但是家里人已经都不在了，自己孤家寡人一个也没人可以帮自己。检察院法院也认为就是自己杀的人。后来在无数次的失败后，自己也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踏上回家的车，还闹了个笑话，看到大家已经在用手机支付，自己掏出那个破旧的老年机的时候售票员那个鄙夷的眼神。“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在用按键手机，你不会是穿越过来的吧？”廖凡尴尬一笑，说道：“可以纸币支付吗？”

外面社会的巨大变化让廖凡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仿佛回到那个熟悉的小镇上才能找回一点安慰。

回到熟悉的小镇上，廖凡松了口气。虽然外面社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是小镇还是那个小镇。廖凡走在熟悉的街道上，看着周围的事物心里越走越轻松。而周围人也发现了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你看，他是不是那个廖家的大儿子，廖凡啊。”“好像是吧，他不是被抓起来了，咋又放出来了？”“不知道，快走快走，这个人连自己父母都能杀，别一会盯上咱们了。”

周围议论自己的人越来越多，廖凡听着他们的议论声，重新找回来的自信又逐渐黯淡了下去。

回到熟悉的西新街七十一号枫林花园。门口的保安拦住了自己。“你找谁？”“你好，我是六号楼四单元401的住户，我叫廖凡。这是我的身份证。”保安听到廖凡的名字，立马变了脸色。“你就是那个廖凡？”保安震惊中带的一点不可相信的声音传了出来。廖凡低下了头，说出了一声是的。“行，进去吧。”保安侧身，看都没看廖凡一眼。

周围人的议论声逐渐多了起来。“廖家的杀人犯今天放出来了，这个畜生连自己父母都可以杀，还有谁不能杀的。这样的人住在我们小区，指不定哪天又把我们杀了。让他趁早滚吧！”小区里的人们知道廖凡回来了，纷纷聚集了起来。商议着怎么把廖凡赶走。廖凡听着议论声，也不为自己辩解。因为他知道，成见这个东西一旦在人们心中形成了，是很难改变的。即使曾今自己极力辩解过，即使自己是被冤枉的，但是都无济于事。

回到熟悉的房子里，曾经过往都历历在目。原本这个家应该是温馨的，但是都在十四年前的那个晚上，发生了变化。他刚刚放学回来，进门喊了一声妈，但是却无人回应，房子里面一片漆黑，没有开灯。他正纳闷为什么今天晚上没有人在，父母是出去了还是怎么。当他打开灯后，映入眼帘的却是倒在血泊中的父母和妹妹。床上还有早已死去的爷爷。当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冲进来的警察已经把他带走了。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警察的审讯室里了。

接二连三的变化已经冲垮了他的心理防线，家人的离去让一个十八岁的男孩无法接受。但也不得不接受，他也曾经想过自杀，但是想到惨死的家人，以及逍遥法外的真凶，他有鼓励自己要活下去，至少找到杀害自己家人的凶手。

这时，房门被打开了。“廖凡，你回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试探性的问道。“谁？”廖凡警惕的问道。“我啊。你不认识我了？我，林妍。”一个身影闪进房门。廖凡扭过头，看向那个身影。“林...林妍？林妍！”廖凡激动的有点不敢相信。“林妍！你坐，阿不，你喝水，哎呀太长时间没回来，都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水。林妍你吃不吃水果？我真的昏头了，家里这么久没人，哪里来的水果。”

“哎呀，你就别忙活了。”林妍看着四处翻箱倒柜的廖凡。噗嗤一声笑出来说道。“过来让我好好看看。这些年你变化大得很。”林妍一把拉过来廖凡，上下打量着。

廖凡看着眼前的这名老友，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当年一起上学的朋友，转眼变成了一名中年妇女。自己也从一名高三学生变成了一个老大叔了。“老了，也憔悴了，这双眼睛也没以前好看了，这些年你受苦了。真的辛苦你了。”林妍捏着廖凡的胳膊。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哭啥，有啥好哭的。这不是出来了嘛。”廖凡看着林妍的泪水，鼻子也不由得一酸。“哎，林妍，你这些年都干啥着呢。”廖凡转移话题，招呼林妍坐下。

“我当了个记者，在这个镇子上。平时没事的时候，就来这个房子里打扫打扫卫生什么的。想着你出来还能有个干净的房子住。这不今天就听到你出来了。”林妍坐下，给廖凡说道。

“奥！这个房子是你打扫的？真的太谢谢了。”廖凡看着干净的房子，赶紧说道。“害，没啥事。对了，出来了，今后打算咋办？”“以后，我还不知道。这进去了，出来倒成了个过街老鼠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要我。走一步看一步吧。”

“廖凡！滚出去！”一阵阵叫喊声划破了这片刻的宁静。廖凡和林妍听见这个骚动生挪不到了窗口。这时一个鸡蛋摔到了窗户的玻璃上，接着便是菜叶子，西红柿，鸡蛋和石头朝着窗户扔来。此起彼伏的“廖凡，滚出去！”响起。廖凡看着窗户底下聚集的人群十分疑惑。自己刚刚出狱，怎么就让人赶出去了。

“大家静一静，廖凡不是杀人犯，为什么要让他滚出去？”“他杀了他自己的父母！如果不是杀人犯能让监狱关了十四年吗？而且他一出狱，我们小镇上就又死了一个人，不是他干的还能是谁干的？杀人犯廖凡，滚出去！”一个老头的声音响了起来。

“什么死了一个人，廖凡今天下午才出狱，怎么可能杀人？你们动动脑子好不好！”林妍大声的喊着。“你也是帮着他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是一伙的！都滚出去！”人群中有人大喊着。而廖凡坐在沙发上默不出声。

看着林妍在为了自己极力辩解，廖凡也是五味杂陈。“林妍，没事，不然我就走吧。换个地方换个心情。”“不行！凭什么你走？时间线上根本对不上的事情，他们已经污蔑了你一次了，还要污蔑你第二次吗？这一次说什么都不能走！”林妍大声喊着。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你们在这聚众闹事是不是？”一声警笛声划破人群，停在了众人的前面。“警察！别动！”“警官，我听说又死人了，我们已经把杀人凶手堵在房子了，就在四楼。你们快把他带走！”有人喊道。警察中有一个人上了楼，走进了廖凡的房子中。“廖凡是吧？今天刚放出来？”“是的是的。”廖凡连忙起身，回复道。

“放出来之后，就直接回来了？”“是的长官，刚到房子没多久。”廖凡恭敬地说道。“行，你好好休息。下面的事情我们会处理。”“长官。我想问一下。他们说的今天又死人了，是怎么一回事？”廖凡问道。

“今天早上六点，有人在叶海镇的西新街街头，发现一堆尸块。我们只找到了手臂和上半身还有左腿，头颅和右腿下落不明。这是你别问的太多，不关你的事就行了。行了，好好休息吧。”

廖凡看着警官的背影，挪到了窗口。“安静！我们警方调查过了，廖凡今天下午才出狱，尸体是今天上午发现的。之前的四一六案也不能完全确定和廖凡有关。你们再在这里闹我们就要以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处理你们！”“你们这群警官也帮着他们是不是？置我们普通老百姓安全于不顾？上天不公啊！官匪一家！”

“你们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退后！退后！”警察们看着逐渐逼上来的人群，急忙喊到！

“够了！”廖凡喊出一句话来。“你们不就是觉得我杀了我父母，出来第一天就死了人，认为这人是我杀的是不是？那只要我能证明清白，你们是不是就让我继续住在这！”“你这个扫把星，杀人犯！只要你一天在这我们就一天不安生。趁早滚吧！”

“你们这群人别欺人太甚！我会证明我的清白。到时候，你们所有人都得给我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