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世行 第9章 庸医（三）

“嘭，嘭。”

门被轻轻敲了几下，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怯生生的推开门，站在门口。

微黄的皮肤，红红的脸颊，乌黑的一双眼睛透着不安，一身衣服朴素的有些土气，却显得无比精神。

“那个，请问，哪位是升医生。”

小女孩低着头紧张的看着地面，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握在了一起。

升坤与易松对望了一眼，升坤放好茶壶点了点头。

易松轻声问道。

“小妹妹你要看病吗，这位就是升医生。”小

女孩抬起头，高兴地往身后招了招手。

“阿爸，这边，这边。”

升坤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很快，一个大约五六十岁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轻拍女孩的头。

“妮子，慢着点跑，跑丢了咋办。”

男人牛高马大，皮肤黝黑，面色红润，腰背挺直，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声音深厚沉稳。

易松看的直咂舌，身体真好。

一转头却看见升坤皱起了眉，一支古旧但是精美的钢笔在手里打转。

易松在心里掀桌，靠，这不还有笔吗？不过，这笔我来了几个月了咋没见到过。

或许，时间再久点，易松才会知道这笔只有在升坤遇见疑难杂症时才会见到。

男人摸摸女孩的头，憨憨的笑了起来。

“医生同志好，俺是来看病的。”

易松把男人请办公室，站到升坤的身后。

男人挥手让女孩在外面等着。

“俺叫宋阳，58岁、、、、、、”

“当过几年兵？”

升坤打断宋阳的话，宋阳一愣摸摸头

“也就五六年吧。”

“你身体非常好，从来没有生过病，就算受伤也比常人好得快，但是，每天丑时也就是1—2点的时候，肚子里会有东西蹿动的感觉。冬天再冷，夏天在热也没有感觉，而且，只要你说话肚子里就会有回声。”

升坤近乎叙述性的语气，让宋阳彻底愣住。

“神，神医啊，俺啥都没说你就知道了。”

“唉，唉”易松惊叫几声，“不会吧，他气色很好啊，我也没听见回声啊。”

升坤叹了口气，对着易松钩了钩手指，易松茫然的弯下腰把脑袋凑到升坤面前，升坤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狠狠在易松的头上来了一拳。

易松飙着眼泪捂着头，哼哼卿卿的闪到一边，再怎么也不用打头吧。

宋阳二丈摸不到头脑，这啥情况。

“蠢货，瞎子都看得出气色好，但是，你不是瞎子，你是医生，你要看的不是他气色好不好，而是要深入细节，专心对比，不然你怎么对得起叮当猫另外作为医生，不要咋咋呼呼的。”

易松泪奔，“前半是不错，但是关叮当猫什么事。”

升坤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大熊雄在千万只猫里找到叮当猫就是靠细节，靠对比。来分辨哪只猫没有耳朵，而没有耳朵的就是叮当猫。”

易松捂脸，这是什么狗屁理论。叮当猫会哭的，快向四次元口袋道歉。

升坤摇头

“所以说连回声都听不出来的你。不是蠢货是什么。”

易松一愣，低下头望着地面。

“对不起。”

我竟然如此没用。

升坤瞟了一眼易松。

“麻烦你啊——两声尽可能拖长一点。”

易松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

宋阳点点头“啊——啊——。”

易松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的看着宋阳，虽然差别很细微但是自己的确听出来了，声音上那微妙的异样。

易松难言的望着升坤，这个人第一眼就看出来了，第一句话就听出来了，在这瞬息之间，细微的差别之中，窥见了，变化。

自己真的、、、、、、易松握紧拳，指关节泛着灰白。

“一步是登不了天的，但是正因为有了这一步你才能登得了天。”

升坤瞟了眼易松打开桌下右边柜子在一堆书里翻找着什么。

易松开握着的手苦笑了一声，自己太急了。

“喔，就是你了。”

升坤从书堆里抽出一本（本草纲目），递给易松。

“你读一味药，让他跟着念，一直到回音不出现时的那味药停下，并记下药名”。

升坤转头看着宋阳。

“等一下你和这位医生念完之后，就先回去，三天后再来。”

易松接过书。

“为什么不让大叔自己、、、、、、”

升坤起身一把揽住易松的肩，把易松拉到自己怀里，凑到易松耳边。“小伙子，人家虽说当了几年兵，但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血汗都洒进了米粒之间，有什么时间跟和医书打交道，看看上面的繁体字。”

易松眨了眨眼想到了什么，微微捏紧书微仰起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人，勾起嘴角，这就是医者，这才是医者。

“我去检查一下闻人家小鬼的情况，这儿就交给你了。

你别急，这几天好好休息下吧。”

宋阳握紧升坤的手。

“神医，就全靠你了。”

升坤拍拍男人的肩。

“叫我升医生就好了，这个世界上，没有神医。”

升坤眼神微黯，随即笑着走出门。

“麻烦跟着我念，首先先甘草、、、、、、”

升坤在门外停了一下，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摸了摸插在胸口口袋里的钢笔，转身离开，衣摆在空中划过一条白色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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