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争雄之血染沧溟 第七章 重生与回忆2

陆守心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天啊！这是甚么地方？

回想昨晚发生之事，自己这即将三十岁的社畜，加班到深夜十二点。

下班途中开着那辆破车赶回家的途中，透过车窗，能看到外面黑色的云层正疯狂地涌动。

云中不时闪过耀眼的电光，空旷的街道上，路灯受到乱流影响，一道闪电劈过，所有灯光忽然熄灭，陷入一片黑暗。

收音机里传来播音员的声音，“华南地区由于空气对流，部分区域有雷暴天气，伴有雷击、闪电、强风和强降水，请各位市民做好防范措施。

陆守心把脸贴在窗上，望着翻滚的云层，小声说道：“不是吧，这也能让我碰上？”

正想着，一道强烈的紫色雷电闪过，彷佛一条飞旋的紫蛇飞快的串向车顶。

陆守心眼前出现一个紫色的漩涡，它像一个飞速扩张的黑洞，旋转着吞噬一切。

身体意识一同被漩涡吸入，在这个漩涡里，空间和时间都为之扭曲。陆守心竭力挣扎，却无法摆脱。

他意识一点一点模糊，直到失去知觉。

昏迷中的陆守心，骇然发觉全身肌肤疼痛欲裂，隐约之中，感觉像是被人剥光了衣服。

身体被人投入到一片强烈炽热的白光中，温暖而舒服，自己灵魂在这白光中。

意识内的各种杂音由四面八方涌现，将那人过去经历的种种往事刻入到同一脑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自己意识中惊讶的发现，被他占据了躯体的少年，居然也叫陆守心，两人居然同名同姓。

待到杂音渐渐消散，两人意识逐渐融为一体，二个灵魂合二为一。

胡步枫不知这一切，默默回想起自己出谷那日，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几十年，其间自己搏了个玉面苍猿的虚名，也结识了几位妙人……

第一次遇见陆大哥之时，恰好也是在那深岭水潭，那时他还是个刚刚技成出谷莽撞青年。

一日途经雍州云中境时，落到一处水潭边准备取水解渴，蓦然前方密林中，一声哈哈大笑。

声浪直震得树枝摇摆，枯叶飞落，连带他要取水的潭中，鱼儿也纷纷跃出水面四处翻逃。

好深厚的内力，他心中一惊，暗中运功戒备，顺眼看去，林中走出一英伟男子。

那人身形高大，脸部线条像刀刻一样，轮廓分明，一双浓黑的眉毛犹如卧鸳，纠屈的寸须从下巴一直延伸到耳下，眼神似一头威武雄狮，犀利至极。

那人胸膛宽厚，肩膀肌肉隆起，单手提着把佩刀，虽然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墨色罗衣，却彷佛一个坐镇千军万马的大将，散发出逼人的气势。

来人似未料想到此处有人，见到他后也是微微一惊，连忙拱手致歉：“这位兄弟，实在不好意思，方才我行至林中，偶见两只鸟儿争抢捕食，二鸟不断振翅飞扑，闪转腾挪，最后却是那只小鸟抢到了食物。”

“此景与我功法契合，令我心有所感，情不自禁放出笑声，惊扰了兄台取水，真是恕罪。”

那人说完似乎还在回味其中，嘴角挂笑，竟还未等他回话便作势要走。

出谷便遇见如此高手，瞧他年纪可能也就长自己几岁，内功却有如此造诣。

胡步枫也知道江湖险恶，若那人有意隐藏行迹，为他而来，估计也不会在林中放声豪笑，打了声招呼便马上要走，显然只是偶然相遇。

他顿感技痒难耐，想要找个由头，和这个青年高手较量一番。

“兄台且慢”

那人闻言顿住脚势，满脸疑惑的转头望向他。

“兄台话还没说完呢，不知那大鸟为何没争过小鸟，还请仁兄解惑？”

“噢，就这个？”那人没有任何不快，见到有人愿意倾听，反而兴致勃勃的说了起来。

说得兴起，似生怕他不理解，居然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

原来是两只鸟儿捕猎到一条小花蛇，大鸟衔住蛇头，小鸟衔住蛇尾，在那林中互不相让。

英伟男子凝目说道：“那只大鸟与小鸟争至空中，大鸟力大，眼见小鸟争持不过，忽然间只见小鸟震动翅膀，鸟嘴衔着小蛇在空中不停翻转倾覆，这一手真是妙极。”

男子双目放光，仿佛遇见神人，对那小鸟赞不绝口。

似乎被他的情绪所感染，胡步枫也接口道：“那大鸟力大，小鸟这么一转，只要大鸟坚定心思，牢牢不松，小鸟未必能够争得过他吧。”

那人这会更是眉目传神，“啪”的一声，大腿一拍，“兄弟高见，请听我说完，若真是这样，我也不会见到这最后那一着绝中之绝了，哈哈哈。”

“那小鸟于半空腾扑半天，看似白费力气，可是转着转着，蛇头竟然被他拧断，然后叼着蛇身蛇尾摇翅飞走，只余大鸟口中一截蛇头。”

见胡步枫还面做不豫，接着说道：“兄台你想想，大鸟在小鸟翻转倾覆时也需用尽全力，才能保证小蛇不被抢走，可最终结果却是小鸟拿走蛇身蛇尾饱餐一顿，大鸟这半截蛇头有骨无肉，吞也吞不进，吃又没得吃，当是谁胜谁负？”

胡步枫听得有趣，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那人却接着说道：“看兄台双目有神，体格俊朗，想必也是练武之人。”

“若是把那只大鸟看做是比你武功高上一等的敌人，再将自己化作这只小鸟，那条小蛇便是敌人的武器，这武器若是刀剑类的兵器，那蛇头为刀剑的剑柄，蛇身蛇尾为刀身剑身，化作其中，当是妙不可言啊。”

胡步枫顿时如遭雷击，目瞪口呆。

难道这世上当真有七窍玲珑的心思，或是有百龙之智之人？

听他说话明心见性，格物而致，当是颖悟绝伦。

二鸟争食这寥寥数语，竟使人生出福至性灵，龙场悟道之感，说是旷世奇才亦不为过。

他赶忙收起较量之心，恭敬问道：“兄台高论，令我豁然开朗，感获良多，在下胡步枫，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噢，说了半天竟忘了自报家门，真是惭愧，在下蔽云山庄陆渟渊。”

《梵行蕴灵阵》用他精血所布，与他心神相连，古阵堪堪抵挡住了几次雷劫，终是最后一击的天地伟力终让大阵承受不住，四散崩裂。

寒玉泉就此土崩瓦解，亦或是身死道消，连带他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昔年的种种浮现在眼前，树木廊柱固然如此，泥尘砂石也不例外，除了没有焦黑如炙散落的肢体，其余都是如同现在这样一般。

如果当年……

此时此刻他是如此痛恨自己，老天无眼，天妒英才。

那少年身上的赤玉……额颈迸出青筋的胡步枫陷入久远的回忆。

天空已经微微亮起，他在潭边驻足站定了一个晚上，潭底那乱闯入的小子也不知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