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过世的妈妈打个电话 有一个超级AI奶奶是什么感受？ （四）

都阳市教育局局长何明强的心情非常好，这让他在上午开会的过程中口若悬河，好好地给所有下属讲了一下，作为公务人员，应该如何恪守职业道德，为了人类社会和国家的发展，殚精竭虑地甄选人才，要对得起群众对教育、对孩子的期望，让每一个孩子都有光明的明天。他越讲越有信心，心里那一点因为偷换成绩而产生的愧疚与惶恐被驱除得干干净净。

昨天晚上，他经过通宵的奋战，以“移花接木”的手法，将自家那个败家小子换成了品尝兼优的国家花朵，了却了这么一桩烦心事。在操作的过程中，他不是没有过犹豫，不是有没有害怕。教育评价系统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一旦事情暴露出来，他会面对怎么样的问责，他是大致心里有数的。

“为了孩子的未来，就拼这一次。下不为例。”他这样对自己说。

对于李飞的损失，他也不是没有过愧疚，但是作为一个高级知识分子，他也找到了解释的理由，“如果这个孩子是真正优秀的，那么，他放在什么地方都会成长起来。现在多一些挫折，对孩子的成长来说，也是有好处的么。天将将降任于他，那么他就得接受更多的挫折。孩子，我看好你。将来，如果有机会，我会帮你一把的。现在，你就先把将来欠我的人情还上吧。”

他一边用逻辑混乱的话进行着自我安慰，一边毫不留情地将两人的视频、图片等等所有的数据进行了替换，凭借着教育局核心系统强大的处理能力，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般，随后的上传、同步，都在局长级权限的指令之下顺利完成。

能够毫无阻碍地完成一项既有风险又有难度的工作，心里有一些成就感，不是很正常吗？

开完了会，他回到办公室想休息休息，毕竟内啡肽如果长期超标，身体也是会受不了的。他躺在办公室后面小卧室里的床上，无聊地翻看着新闻。

当他接到了何伟的通话请求的时候，他正在漫不经心地看着一则关于恐怖分子破解机器人系统，控制机器人进行袭击的新闻。

“什么事？”何明强问道。

“爸，出事了。我刚从学校出来，成绩没有变化，还是原来那样的。校长说，因为我是最后一个，她还有急事已经不能再等了，就催着我把签了字，领了毕业证。我刚走出校门。我现在怎么办？”何伟焦急地问。

何明强事先是给何伟说过这事儿的，让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能在看到成绩的时候露出马脚。何伟的反应让他既欣慰又心疼，何伟一开始是强烈反对的，毕竟孩子的心中还是有良知的存在的。面对孩子的善良，他非常欣慰，也很无奈，就是用了说服自己的那一套理由对孩子进行了劝说。单纯的孩子，哪里会是老狐狸的对手，一来二去的，何伟也接受了父亲的安排。

“多善良的孩子，多听话的孩子，这么好的孩子，我为他冒些风险，值得。”老何在心里为自己又找到了一个强大的理由。

对于何伟来讲，经过了父亲的洗脑，对于能去一流大学深造也产生了一些期待。他按照父亲的吩咐，特意在当天的下午，最后一个走进了学校。这是何明强谨慎的表现，给李飞和他的奶奶一些反应时间，如果有什么意外，他还可以进行补救。

何明强没有等到什么反馈，这表明张瑾华校长已经妥善地处理了李飞一家人。但是，为什么何伟现在拿到的成绩，还是过去的成绩？难道昨天晚上的通宵奋战都是幻觉？

何明强很快平复自己的内心情绪，语气平静，但不容置疑地说：“你先回家吧。不要有什么失望，有些事得之则喜，失之不忧。什么叫‘不以物喜，不以己忧’，你现在应该有更多的体会了吧。呵呵，这是一次难得的成长经历，你好好体会一下。另外，一定要记住，不要给任何人提这件事儿哦。”看来，老何上午开会演讲的惯性还在。

通话结束，何明强局长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儿子不注意不到的地方，他一定要注意到；儿子想不到的顾忌，他一定要有所顾忌。

偷换成绩绝非小事。如果一切顺利，那就表示，没有人知道。现在事情没有办成，那就意味着，不仅有人知道了这事儿，而且还把学校数据库里面，两个孩子的所有数据都改了回来。昨天晚上，他为了改数据，运用的是教育局级别的强大算力，花费了几乎整个晚上的时间，而现在，对方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全盘恢复，这说明了什么呢？

“这应该是一个团队，或者是有更多的人知道了这件事！”想到这里，何明强局长背后渗出了许多冷汗。他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已经不是何伟的事儿了，这是关乎到何大局长处境和前途，在平安无事与身败名裂之间，所有人只会选择前者。

他马上坐起身来，抖擞精神投入了新的工作之中。

调取学校视频资料、查询数据库更改记录等一系列指令陆续发出，很快结果就呈现在何局长的眼前。

他反复看2遍李奶奶从进入学校开始，直到离开学校的全部视频资料，将李奶奶和张校长接触的过程反复看了6遍，张校长一开始的高高在上的态度是预先的设定，但26分42秒之后，她和李奶奶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虽然仍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总给人一种不太对的感觉。

同时，数据库读取记录方面都显示正常，最后一次理性更改时间就是何明强改动的那一次。

何明强想了想，查询了一下，李奶奶进入校长办公室开始直到离开这个过程中，办公室的用电情况，这一下，他发现了问题，一道高高耸起的用电波形突兀出来，小小的屏幕已经都快装不小这个高度了。

“问题就在这！”何明强很满意自己调查的结果。但李奶奶与校长在办公室里到底做了些什么？他还是没有一点儿头绪。他思考了一会儿，又将李奶奶和张瑾华这两上关键数据进行了社会行为匹配，反馈回来的结果是，这两个人在前期，除了因为李飞的事情，偶然有过沟通，其他时间根本没有交集，也就是说，在今天之前，两个人基本上是陌生人。

“张瑾华是一个高级AI机器人，根据用电量来分析，处理的数据量是极其庞大的。她处理的数据，无疑就是何伟和李飞的。她要做手脚，为什么要在李奶奶面前？”何明强的脑子飞速运转着，很快他得到了一个他觉得不可思议的结论，“必然是李奶奶对张瑾华做了些什么……她是11：14进入办公室的，11：17用电量开始飙升，那么，也就是说她只用了不到3分钟，就让张瑾华……不，是控制了张瑾华！能以这么快的速度控制住张瑾华这个级别的AI机器人，她是怎么做到的？这不可能。”

何明强反反复复想了几个来回，感觉到自己的推断是没有问题的。“福尔摩斯说过，当排除了一切不可能，那么剩下的似是而非的东西，就是最终的真相。那么，真相就是李奶奶拥有极其变态的破解系统的能力！天哪！”他觉得自己的头发都竖了起来，身上也起了鸡皮疙瘩，冷汗肆意地流了下来。

“拥有这么变态能力的一个老太太，绝对不是我能对付得了的。这事儿，还是算了吧。”何明强的心里敲起了退堂鼓。

他站起身来，找了杯水喝，平复着自己承认失败的心情。

通话申请突兀地闯进了他的意识之中，是他的夫人。何局长把夫人的通话级别设定为最高级，竟然还在上级领导通话级别之上。何明强不敢怠慢，第一时间与夫人开始通话，“老婆，怎么了？”从视频上看，何夫人的脸色黑得像快要下雨的天空，乌云已来，闪电当然也不会远，“你这个蠢货，我都听儿子说了，事情没有办成！这点小事儿都没办成！你还能干什么？”一阵电闪雷鸣的咆哮传了过来。

“老婆，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你要是办不好。明天，我就告诉我爸，你这个什么局长，也别干了。能力这么差，省得因为接不住事儿，给他丢人。你听着，我绝对不会让儿子去专业教育的，听到没有！！”

何夫人根本没有听何明强的任何解释，直接挂断了通话。

何大局长的脸上的表情由满面春风的微笑，变成苦笑，再变成冷笑。没错，何局长就是依靠着老婆背后的关系，一路升迁到这个位置的，根基如果松动了，靠山如果走了，那么盯着他位置的人，那些嫉妒他升迁的人，还不是三下两下把他给推下去？

“现在好了，儿子的问题变成我的问题了。”何明强自嘲地想着。

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像何明强变得越来越黑暗的内心，他能干出成绩互换这种事情，自然也绝非善类。现在事情已经涉及到自己的前途和利益，疯狂和邪恶的想法无法遏制地在内心深处慢慢成形。

经过深入地风险评估，他选择了一个自认为最佳方案，于是，他发出了一个通话申请，开始执行计划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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