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小狱吏 第九章 执政的顾虑

锦府作为当今大梁国执政的府邸，在京城恐怕除了梁王的王城之外，再也找不出比其更为富丽堂皇的地方了。锦府分为平行的东、中、西三路。中路的三座建筑是府邸的主体，一是大殿，二是后殿，三是延楼。延楼东西长一百三八米，有四十余间房屋。东路和西路各有三个院落，和中路的建筑遥相呼应。锦府的最后部分是花园，十多个景区各有不同。

当年锦松调集全国百余名能工巧匠将江南园林和北方建筑格局融为一体，汇西域风格与大梁特色于一园，在府中添置了许多珍贵的山石林木，彩画斑斓。锦松为了能使他的府邸与他大梁国首席大臣的形象相符，除了在看得见的地方，还有在许多看不见的地方下了功夫，就如同一座远洋上的冰山，露出水面的永远只是一小部分，坊间传言在锦松的府邸有一处地下暗室，该暗室可通向王宫、正阳门、金河，可谓是为执政大人编织了一张地下交通网，在这暗室中还有种类各样的甲胄兵器，甚至还有从西域引进的许多奇技淫巧。

当然，当年参与修建这些暗室的民工们早就埋尸体荒野了。锦松对这一切传言态度都是义愤填膺，称之为污蔑，是无耻小人对其的政治加害。不过一反常态的是，一向对群臣猜忌颇重的梁王间云卓却似乎对此事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在朝前朝后，对锦松的恩宠反而愈加明显。

眼见锦松的独子锦思云日已成年，梁王额外开恩御敕一座云台府，以亲王府规制启建，完工之初便五院俱全。然而锦思云不像其父，不喜铺张，只开了主院和书院作为日常起居之用。其母陈氏心疼她这块身上掉下的心头肉，怕儿子独自开府无法料理这府中的大小事务，于是便从锦府搬到了他儿子的府上，临走抽调了锦府中的一套仆从差役和小厨房，锦思云出于孝心无奈又开了东院供其母亲居住。

而锦执政似乎除了政治之外，对一切都不放在心上。面对夫人儿子离府另住，他反而觉得倍感轻松，一点都没有寂寞孤独感。至于陈氏把他府中的得力仆人几乎全部送到了儿子府上，造成当年他颇费银两打造的豪宅冷清的如同鬼宅，身边连个机灵点的端茶送水的小厮都没有，他也只是偶尔埋怨两句。好在锦松门生故吏遍布京城各处，就算每天借宿一个故交府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可以不带重复的。在锦松的眼里除了朝政是一生所爱，其余的只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锦松这几日有些心神不定，一是从汉海郡的探子传来密报：政敌顾正挺在牢中一度病危，好在最后施救及时，目前没有大碍。鹞鹰指挥使司弘量正在全力彻查此事；二是汉南蒙家已于近日抵京，不日将到府中商议结亲事宜。

之所以这两件事能让锦执政这个在大梁朝见过风风雨雨的老狐狸心神不定，是因为锦松他多年的政治智慧早已经看出了这些事背后的名堂。

先说顾正挺一事，好端端的在牢里蹲着怎么会突然间要一命呜呼？作为梁王点名的要犯，平日里的看押肯定是最高等级的，除非是他锦松想下杀手，否则旁人绝无可能。现在既然事情出了，那肯定是有人想杀顾正挺灭口，但顾正挺这个老好人放眼满朝文武除了锦松本人，其余似乎都与他交好。这要杀顾正挺的幕手黑手究竟是谁？在险恶的朝廷之上，不是朋友就是敌人，最怕的就是那种两边都不站队的，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这第二件事原本应该算是一门喜事，大梁国的首富与他这个首席如果能够强强联手，对于锦蒙两家来说无疑是最佳选择。如今蒙家老爷子和他锦松早已算是位极人臣，享受了这世间的一切荣华富贵。作为自身来说，哪怕今天一觉睡下去明天再也醒不来，他锦松也算是此生无憾。可对于自己的独子和他锦家的列祖列宗来说，他锦松一世的富贵并不能保证他的子孙也能福泽绵延。

虽然现在梁王正值壮年，只要间云卓在位一日，他锦家就能保一日富贵。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城头变换大王旗也只不过一朝一夕之事，更何况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锦思云这个孩子现在看来显然没有继承他父亲的政治智慧，更没有父亲的心机胆略。说得好听点，是这孩子本性纯元，心底无私。但这种性格根本就没法在大梁朝的朝堂之上生存下去。

之所以要与蒙家攀上这门亲，就是想着哪怕思云这孩子将来不入朝为官，也能凭着他日后丈人家的财势，保一身富贵平安。但思云这孩子个性倔强，凡事大小都有着自己的主见。虽然说儿女婚事都是父母做主，可是以锦松对他这个宝贝儿子的了解，要是思云相不中蒙家之女，就算是十万头汗血宝马也都不能把他拉回头。而如果为了一门婚事，造成他与儿子原本脆弱的父子关系彻底破裂，那真有点得不偿失了。

另外，锦松对他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也不是十分满意，听说这个蒙家独女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整天混在男人堆里，样貌也奇丑无比。到时真得把一头河东狮招到家中，弄个府中上下鸡犬不宁。俗话说：“家和万事兴”。大户人家最忌讳的就是婆媳不和、夫妻不睦。错过了蒙家虽然有点遗憾，但以他锦家如今的地位，还会有张家、何家、曹家排队等着挤进他锦家的门栏，所以孩子的幸福安康或许才是最应该考虑的。想到这，锦松的心中似乎舒缓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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