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录之扒皮哨所 第二章 老道

“你个倒霉孩子，胡说八道些什么！”村主任赵大勇抻手拆下胶皮鞋，一撅屁股，甩胳膊砸了过去，鞋子带着腥臭的脚气正中韩卫东的脑门，“嘭”的一声闷响，胶皮鞋在脑顶上折出条曲线，磕飞了出去。

“赵主任，这孩子的话，什么意思？什么人罴？什么妖塔？”赵楠不放过一丝可疑的线索，面对赵大勇质问道。

“听这倒霉孩子胡说八道！没影的事儿！那都是些村里的传说，封建迷信信不得！”赵大勇呲着满口黄牙说道。

“哦！”赵楠低头沉思，的确，公安机关破案要讲求客观事实，真实证据，这些唯心主义的东西是不能采信的，往往在一些相对闭塞的山区地带，神权思想仍然控制着当地民众的思想，他们往往把超出自己思维想象的现象，理解为妖魔神怪作祟。

韩老铁三步并作两步，慌慌闪闪的奔到卫东面前，抡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把卫东打的头冒金星，晕晕菜菜的，“让你个瘪犊子胡说八道！让你胡说八道！”韩老铁一边打一边掖起卫东，像提溜小鸡一样，将卫东挟到厢房，撒胳膊一甩，卫东被扔到柴垛上，韩老铁一扭身，将厢门上的铜锁封了起来。

“两位警察同志，这爷俩打架呢，没啥好看的，咱们还是先回村部吧。”刘大勇心焦催促道。

臧龙与赵楠也没把事情放在心上，一前一后跟着赵大勇走出老铁家的院子，向村部走去，六道营子村的村部就建在村头的一处矮崖子上，门前几株山杏，看上去更像是处农家小院，屋里党旗高挂，一张硬木桌上面散落着几只铅笔，几张长条椅随意的放着，空气中弥散着干剌剌的烟草味，遍观屋内，唯一一件现代化的装备，便是窗边置着的那套广播喇叭。

“两位警察同志，请坐，请坐，喝点水暖暖身子，这场倒霉的雨，就是不停了。”赵大勇一边热情的让座，一边翻箱倒柜的找着茶叶，村里鲜有外人来，茶叶早不知被搁到什么地方了。

“赵主任，别忙了，躲会雨，我们便回县局去。”臧龙看着窗外的雨，忧心忡忡的说道，说话间，细丝般的雨滴逐渐变大，没用片刻工夫，便化为倾盆大雨，呼啸而下，这场雨，哪有半分早春之雨的细腻？分明是盛夏之际的滂沱大雨，臧龙深知，山雨无情，骤来骤停，雨量极盛之时，最易引动山洪暴发，若是不幸碰上了山洪，少说要在这里困上十天半个月的。

赵楠是刚毕业的院校生，不知其中厉害，此刻看着窗外的大雨反倒有些兴奋，瞬间由一名沉稳严肃的警察变为娇小可人的邻家女孩，“龙哥，快看，好大的雨啊！咱们撑伞到雨中散步，会不会很浪漫？”赵楠抿嘴一笑，甜甜的向臧龙问道。

望着赵楠红彤彤的双颊，臧龙心中一暖，低下头来，赵楠的心思他是知道的，三年前，他们在警察学院里相遇，那时他在大二，她在大一，两个人都是各自院系里的射击高手，一场比赛，让他们相知，却没有让他们相恋，因为身份的悬殊，臧龙退缩了，毕竟赵楠是省公安厅赵厅长的女儿，而他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子弟，整个大学时光，赵楠就是那么执着而炽烈的追着，不管不顾，她心中只有一个臧龙，而臧龙却冷淡如冰，不是他不爱，而是他不敢爱，他不想让赵楠跟着自己受苦，毕业分配之际，臧龙选择了这处远离大都市的山中小城，在县里作了一名基层警察，也许，这样会躲开赵楠，躲开她炽烈的爱，在此后的一年里，他收到赵楠无数封来信，字字铭心，他感动过，痛哭过，无数次的灯下失眠，让他抑制住回信的渴望，终于，有段时间，他再也收不到赵楠的来信了，他终于释怀了，她终于把我忘记了，直到那天，赵楠穿着警服出现在他的面前，她也毕业了，同样申请分配到这座小城，他知道，她这么作，完全是为了他。

“主任，不好了，山顶，山顶上的水库崩堤了！”一名精瘦的村民在暴雨中连滚带爬的奔进村部。

“娘的！早说水库要修，水库要修，县上总是压着不批钱，这下可好，出事了吧？官僚主义害死人！”赵大勇一拍油光锃亮的秃脑袋，急的团团乱转。

“死人了没？死牲口了没？淹了多少庄稼？”赵大勇语无伦次的问道。

“人没事，牲口也没事，庄稼淹了不少，还有，还有。。。。。。”村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时语噎，说不上话来。

“还有啥啊?快说！”赵大勇怕出大事，焦急的问道。

“还有，还有水里捞出个老道来，半死不活的正往这边抬呢。”村民缓缓气，说道。

“啥？老道？水里捞的？你确定不是老鳖？”赵大勇啐了一口，这年头，水里能捞鱼，捞虾，捞王八，还没听过说还能捞出老道来？

说话间，屋外人头攒动，不一会，村部里乱糟糟的挤进几个村民，他们七手八脚的驾着个干瘦老头，老头双目紧闭，肚鼓如蛙，显然是喝了不少水，白须白发上卷了不少水草，邋遢的很，灰布中山装，绿胶底的解放鞋，单从外表看，似乎看不出是个老道来。

“你咋知道是个老道？”赵大勇抬眼问那个来报信的村民道。

“喏，喏，你看他腰上别的那个破布袋，里面放着木剑，铃铛什么的，可不是道士作法用的家伙？”村民点手答道。

“这倒要看看。”赵大勇蹲到老头身边，抻手撩开老头的随身布袋，里面果然是朱砂纸笔，灵丹火符应有尽有，赵大勇一眼盯上一尊鎏金小佛，叩手掩在掌中，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顺手揣进兜里，在这乱糟糟的场面下，除了赵楠，没有其他人发现。

“救，救，啊，救人！”赵大勇结结巴巴的一声令下。

“村长，咋，咋救？”一个村民问道。

“牵牛！”赵大勇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