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转生 第六章 令人绝望的现实

牧羽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他会受到这样的待遇。

自己只不过是尽力去救了一个生命垂危的少女，就挨了一顿毒打，但是就算他事先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他还是会不假思索地去施救。

是的，因为他接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以科技时代的价值观去评判异世界人的所作所为，这真是太可笑了。

他的双手被教会特制的魔术锁链捆在身后，他尝试着运转体内的魔术回路使用魔术，但体内的魔术元素在运行到被捆住的双手上时，就像滔滔江水击打在崖壁上一样被尽数阻绝。

【辉煌圣徒】莉安娜·普罗尼亚冷冷道：“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这还是前几天温和亲切的修女吗？牧羽记得莉安娜并不是这样一个冷酷的人，他的语言和文字都是莉安娜教的，每次牧羽有难解之处去请教她，这位修女总是会带着和煦亲切的笑容耐心地解答他的问题。

作为处男的牧羽说实话对她有种一见钟情的感觉。

和莉安娜对坐的是薇薇安·莱妮哈特，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小妹妹，也是令他胆寒的【闪烁圣徒】

薇薇安似乎还没从自律魔术里解脱出来，她只是无神地在那里呆坐着。

这几天和她们朝夕相处的美好回忆不断浮现在他的眼前，牧羽有些心神恍惚。

马车停止了颠簸，外面的守卫骑士报告道：“大人，我们到了。”

莉安娜撩开马车帘子，吩咐骑士将牧羽押了下来，看见精神萎靡伤痕累累的后者，她不引人注意地轻皱黛眉，她挥手命令道：“将犯人带到审判室。”

两名骑士不由分说地架住牧羽的双臂，费力地将他脱进那座威严肃穆却又神圣光明的教堂，牧羽最后无力地转过头看了莉安娜一眼，她的头发被一阵风吹拂起来，看不清楚表情。

……

议事厅内。

听完莉安娜的报告，教宗有些惊讶与担忧，惊讶于费劲召唤来的勇者竟然是那些不可言说之人的使徒，担忧则担忧在，这种肮脏、邪恶的魔力能不能像以前召唤的那些“勇者”的魔力一样派上用场呢？

教宗握紧权杖，陷入沉思。

说到勇者召唤的事情，这还要追溯到千年前神魔战争结束前夕，七神为了诛灭【旧日支配者】与他们的使徒。决心发动【世界级】魔术，这种魔术会耗尽施法者所在方圆十公里之内的全部魔力元素。

并且这种魔力元素的损害是不可逆转的。

就像牧羽前世的超级大国之间是靠核武器互相威慑维持和平一样，这个世界的人们是依靠魔术师、魔器使的数量炫耀武力彰显国力的。

当时的【霍利兰德】还只是一个君主制王国。

当时的君主了解到这一情况之后心急如焚，因为要是这些神肆意妄为的话，【霍利兰德王国】难免成为周围国家眼中的一块肥肉。

百姓会生灵涂炭，王室成员也肯定会沦为其他国家的俘虏，为奴为娼。

霍利兰德王亲自在七神神座之间跪了七天七夜，才得到七神戏谑般的神谕：“既然这样的话，找个替罪羊不就好了吗？”

他们将召唤法阵传授给了这位王者，霍利兰德王按照嘱咐召唤来了第一位“勇者”

第一位“勇者”尽职尽责，他有着出色的军事才能，礼贤下士，整顿军纪，不过三年，霍利兰德就成了神魔战争之后的第一军事强国，即使是境内没有魔术存在，周围的国家也无不忌惮万分。

可贪婪与嫉妒逐渐笼罩了霍利兰德王的内心，他利用莫须有的罪名将勇者送上了断头台。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时勇者那崩溃恐惧的表情，当时他想，原来在军队里那么坚强勇毅的勇者，原来也会露出这种令人悲哀的表情啊？

何况勇者还说着让人不明所以的话。

“这是什么鬼人生啊？快把我送回地球，这不只是游戏而已吗？”

“这种事情不要啊……”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好疼啊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勇者被锋利的铡刀砍掉了头颅，鲜血从断口喷涌而出，令人惊恐的是这血液好像流不尽一样，一直流了三天三夜，遍及了整个国境。

第二天，王国各处出现魔术反应的报告就接踵而来，霍利兰德王此时才明白七神口中的替罪羊是多么血淋淋的现实。

魔力补充持续了一年，在一年后的某天，霍利兰德又重新变成了魔术废土。

霍利兰德王知道召唤勇者的时候到了。

第二位“勇者”是高明的治愈系魔术师，这位女性的勇者因为高明的魔术、亲切的态度，被民众们尊为圣母，备受追捧。

就是这样的民众，一年之后在勇者被冠以妖女之名之后，义愤填膺地将她送上处刑台。

火焰逐渐爬上勇者的身体，最终将她整个吞噬，整个城市里都充斥着尸体烧焦的气味，霍利兰德王回想起她刚来的时候干劲满满充满元气的样子，不禁有些感慨。

第三位……

第四位……

第五位……

召唤的频率越来越频繁，献祭勇者获得魔力，已经成了民众眼里理所当然的事情。

即使在原来的霍利兰德王室叛乱，人们也自发组成了霍利教，自己选出教宗，将原来的王室尽数送上断头台，建立了神圣国。

想起那群像饿狼一样的民众，教宗不禁冒出了冷汗，他说：“就用那个吧。”

“您是指七神的裁决？”

所谓的七神的裁决，就是一种将受刑者全身的血液放尽的残酷刑具，据说受刑之人在死前会看见七神的召唤，带着笑容安详离去。

“嗯。”

莉安娜松了口气，这是她能为牧羽争取到的最后一点东西了。

牧羽被人架在受刑台上，身体被绑成了一个“大”字，双手与双脚都被刺入了不知名的机械，教宗在御座上正襟危坐，左右立着的是十二位圣徒。

“开始吧。”

牧羽能明显感觉到血液被不断抽出，身体越来越冷。

啊啊，这一生就这么结束了吗？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琥珀】那家伙。

要好好责备她呢。

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看见了七只【不可名状】的怪物。

牧羽本来浑浊的意识因为极度惊恐迅速清晰了起来。

该怎么形容这些怪物呢？

就像比黑暗更深邃的黑暗，比总星系更远的地方，光是一想就会让人胆战心惊，可此时它就出现在牧羽眼前。

“杀了我，快杀了我！！！！”

牧羽突然奋力挣扎起来，一旁的圣徒与教皇疑惑不已。

“求求你教宗大人，求求您，莉安娜……莉安娜求求您，求求您大人，杀了我吧。”

教宗想说些什么，莉安娜却化作金色闪电将【朗基努斯】刺入牧羽的胸膛。后者终于得到了解脱，瞳孔中丧失了最后的生气。

教宗有些愤怒的说道：“你知道魔力补充要在勇者活着的时候抽出全部生命力吧？死了的勇者生命力要大打折扣。”

“我愿意接受惩罚”

莉安娜嘴唇因为过于用力咬出血丝，跪在地上，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