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之内 第五章 屠宰场

螳螂是一个混混，顾各思义，小时候在混，上学时在混，快四十了还在混。但不知从哪天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他成了螳螂老大，左肩处那个有些呆萌的翠绿螳螂纹身，也重新换成了张牙舞爪的黑色。他还赚了很多很多钱，多到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花了。那天晚上他去了前任老大开的赌场，把所有钱输在了里面，他怀疑有人出老千，所以，他把整个赌场的人都杀了。龙哥在血泊中向他磕头求饶，利刃划开肉体的触感真让人上瘾。之后他杀了很多人，有的人他想杀，有的人看着不顺眼就杀了，还有的不知道怎么就杀了，他很开心，他的小弟们也很开心，他们好像成了超人。一脚能踢开防盗门，一拳能轰死人。不过最近有些麻烦，惹上了条子，只好在这栋烂尾楼里面缩着。不是他螳螂怕条子，那群条子他也杀过几十个，不过他还算有点脑子，怕引来军队。

螳螂抬头看了看满是莓斑的楼顶，在他看来，这儿就是水泊梁山，他手底下几百条好汉，他还分了一百零八条好汉，虽然他自己都记不清谁是谁。

“这里就是忠义堂！”螳螂摸了摸屁股下的真皮沙发，“我已起光宗耀了吧。”他心想，不过他的老爹龙哥已经被他杀咯

“老大，老大！”一名小弟冲了过来，半跪在地上，这位好像被封了个文曲星。

“怎么了，别慌，慢慢说。”螳螂自认为很有大将风度的盘着黄全佛珠，他的两只胳膊和脖子已纪挂满了金灿灿的一大串。

“老大，楼下的弟兄们全都冲上来了！”文曲星有些发抖，上一个武松因为禀告之前没有称呼“老大”，被一脚踢死。

螳螂起身，看着蜂拥上楼的小弟们：“他妈的想造反啊？”他一点不虚，岂今为止没有人能反抗他。

随着小弟越聚越多，恐惧的情绪开始在楼顶蔓延，螳螂用力吞咽了一下口水，不知怎么地，那么嗜血的眸子中也闪过了一丝害怕。“怎么回事？”他随手拎起一个小弟问道。“不知道啊老大，下面的弟兄就跑上未，我们也跟着跑了.......”小弟快喘不过气了。

“废物！”咔吧一声，小弟的脖子被揉碎，鲜血溅射在螳螂和周围人的身上。

“谁他娘的守一楼！”螳螂有些疑惑，他手底下这些人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怎么会像羊群一样溃逃。

此时，烂尾楼外，许释望着迅速清空的楼层，有些发呆

“你这是...什么妖法”莫向只是站在那站了一会儿，所有黑帮成员就开始拼命的逃亡了。

“控制他们的恐惧，只要挑动十个人的恐惧，他们就不攻自破了。恐惧，是会传染的。”

“你是怎么控制的，就靠意念？”

“我引发了他们内心最恐惧的幻象，以他们的所作所为，大概是看到那些枉死的人来讨债了吧。”

“老大，龙...龙哥带着那些人回来了！全都死了，全都死了，龙哥脸上还不时掉下来一块肉，然会又捡起塞回里，全都是死人啊，还看到几个以前的兄弟，肠子都流出来了！”一层的混混显然已经神经崩溃。“不可能！别他妈的扰乱军心，我一刀一刀剜下了他们的肉，一拳一孝轰碎了......”“老大，会不会是他们，来讨债了啊...”有小弟带着哭腔说。此时楼内三百多个大汉，几乎个个哭得梨花带雨，发自心底的恐惧让平时里凶神恶敏的他们险些失禁。

“你别给老子瞎扯，我看你们就是想造反！”一片哭声中，螳螂只能强装镇定“老爹...呸，那条死虫就是回来了，老子顶多再宰他一回，一百零八将，和我下去迎放！”螳螂操着听书听来的可笑话语，向门口走去。

“走啊，一百零八好汉呢，人呢？”等他走到门前再回头，竟没有一个人动身，一个个大汉面面相觑，互相推诿着。“你上！我记得你是...”“呵···呸！我记得你才是什劳子鲁智深。”“我不是我不是，我前两天刚交的投名状......”根本没有人记得他那可笑的分封，所有人只是屈服于他偶然获得的法则

“不劳烦各位好汉了”

螳螂回头，一位身穿黑风衣的年轻人面脸笑意的站在门口，嘴中还刁着一根棒棒糖

没有死尸，没有厉鬼，只有一个奇怪的少年，螳螂凶恶的一面对外表现了出来

“你是哪条道上的，老子......”

“作家编号0104，许释，送各位上路”

没等由螳螂说出他自认为霸气无比的介绍，急促的鼓点，响彻了整个烂尾楼

许释进入燃血状态的条件是受到强烈刺激或极致的愤怒，正巧，他的搭档刚好可以控制情绪。

强烈的黑火在体表下燃烧，他的眼眸陷入了黑红之中。

恶魔，出笼了

出口处的螳螂在听到鼓点声时已经退后，他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来自法则的绝对压制。

一群狂徒冲向黑风衣少年，他们手上沾满过鲜血。对待同类，他们无所畏惧，虐杀同类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一拳，许释打断了直冲而来人的鼻梁骨，大片鲜血飞射出落到许释的皮肤上，像是久旱的土地吸收露水，全盘接收。

“结束了”坐在顶楼横梁上的莫问心想。以许释的法则，在近身战场上见血，结局就已经注定

一腿，他踢断了侧面持刀暴徒的手腕，一个箭步跟上，接过那把长刀，这位显然是位武士道爱好者，手中正宗的太刀，应该是从哪抢的。

收刀，拔刀，振血，收刀，一套完全门外汉的伪居合，放在行家看来，与小孩子胡乱挥舞无异。可此时他的周围全是面目狰狞的凶徒，不需要考虑命中问题，他的脚下正躺着两具干尸，对方只要有伤口，几乎瞬间他就完全燃烧了二人的鲜血，他获得了十几倍于们的力量

所以，一刀劈出，连握刀姿式都不对的他，劈出了惊天的血芒。

十几人瞬间被开膛破肚，又在几个呼吸间被吸成了干尸，鲜血在他的体表外覆上了一层硬壳，他已经处于饱合状态，那层血甲，是备用的燃料。

暴怒中的许释强迫自己冷静，他试看操控体表的血浆，发现竟有一定的可控性

“如此吗？”他轻笑。

被溅了一脸血的螳螂擦拭着脸上滚烫的血，他刚刚好像听到什么东西的笑声。是的，是东西，是绝不该出现在人间的东西

许释再度拔出刀，一口咬碎口中的糖，糖精的味道充斥着口腔，他吐出了那被咬断的棒子

屠杀，开始了

周围的人太密集了，只要他随意挥刀身边就会出现一具面目狰狞的干尸，他并不会刀术，只是借助这把好刀倾泻自身的暴力。

干尸越来越多，血甲也越来越厚，他快成一个球了，这层血茧上面还插着几把砍刀。

“轰！”中堂螂手中的枪口冒出白烟，这是他才从黑市上淘到的仿制版雷明顿，只能发射一次，他准备对付条子时用，可此时他已经不择手段了，那个人，不，那屠天在五分钟内杀了几百号人，期间三次居合，最后一次竟已略有小城，一刀抹了十几人的喉。

中枪的位置是许释的后背，那里的血甲被打飞，可黑风衣却靠着过硬的质量毫发无损，可衣下依然有股股鲜血流出，

他流血了

自身疼痛感让他清醒了一些，血液融入血中，他发现自己对其的可控性更了。

血甲中的活力迅速被许释黑洞一样的身体吸收，颜色从鲜红慢慢转向紫黑

忽的那已经成球的血甲向内收缩，在他黑风衣的基础上，凝结成了一套紫黑色的铠甲，一套古代的战甲，一套他从没见过却外熟悉的战甲。低头看去，一张鬼脸面具在左手护手上形成，他不由自主的轻轻的扣上。，如果许释有幸去过某个遗迹，他会发现自己这一身与那里供奉的一卷画作上的铠甲很像，其记录的，是一位神明

孔仲景看着屏幕中的许释，莫问正在房梁上视频通话。挂断电话，孔景抬头看向对面的中年人

“看清楚了，能确定吗”孔仲景凝视着面前有些发福的中年人

“基本上错不了，整体轮廓，样式，还有那个标志性的鬼面，缺的只是铠甲上的鬼纹，与一些细节刻画。”中年人挠了挠自己的地中海，“话说他们刚去出任务你就来我这，是猜到了可能会有这种清况吧。”

孔仲景点了点头：“从我用仪器测出他的掌握程度是0.6％时就开始怀疑了，后来我用了一次权限进了一趟禁忌图书馆，有一些记载能证实我的猜想，直到这副鬼铠的出现基本上能确定是那条体系了。这事你我都作不了主，得通报那位。”孔仲景盯着这位在国家中心坐镇的半神“老孟，应该要出大事了。”

“慌什么呀，来，先喝口茶。”中年人笑起来时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不就是本源体系吗，你们暗队不已经有一个了吗。”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第七次......怕是要来了。”孔仲意面色阴沉，儒家讲究平心静气，可事关国家兴衰，不得不重视。

“上一次我们十几人都扛过来了，这一次，照样能扛住。”两位活了百余年的老家伙，讨论着作家世界最隐秘的秘辛之一。

“先把他的档案提升到绝密吧。”，孔仲景把一档文件递给老孟，上面还未全干的墨迹新添了一行字。“本源体系——死亡，入门作家。”

此刻烂尾楼中，许释感受着身上的血甲。表面已坚硬到一个恐怖的地步，至少螳螂的第二把雷杰顿对他屁用没有，重量对此时的他可以忽略不记，对于战斗，也没有妨碍。穿上之后，他也不再进入暴走状态。而这幅鬼面似乎有不小的震摄效果，他面前的几个混混直接跪下了。

最重要的是，它帅啊！许释不知从哪套出一部新买的手机，打开自拍，欣赏了起来。

地上的几个混混，原本已经被那种从地狱中爬出的森罗恶鬼气场给吓得不敢动弹，可这鬼将一样的人，拿出手机，显摆了起来，这让他们恐惧的都不连贯了。

“莫问莫问！我这一身帅不帅？”他朝着房梁上的莫问喊道。

莫问扶额，心想这人果然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此时的她，倒是怕许释清醒后下不去手了。

下面的许释也感受到了一百多位大汉惊疑不定的日光

“哦，忘了还有诸位杂碎了。”他轻轻一笑，诡异的是那张黑色鬼面的嘴角也随之上扬，身上的鬼铠慢慢的融化，黑紫的血液附着到了刀身上，等许释仍身着一袭黑风衣时，手中的长刀，已放大了近十倍

收刀，拔刀

嗜人的黑芒在烂尾楼中划过，最终冲向夜空，组成一场黑红交织的血雨，一刀，斩百人，这一刀没有惊天的气魄，只有宁静，宣判死亡的安宁。随着一具具身体爆裂开，许释也摔倒在地上，最后一刀熔尽了他最后一丝力量，自动退出了燃血状态，好在他只是脱力，全身堪称毫发无伤，那处被轰伤的地方连伤疤都快速愈合。

“莫问，别看着了，来拉一把。”

莫问从房梁上跳下：“你就不怕再次失忆？”莫问望向地上的许释。

“不怕，你会再把我带回去的。”许释摊在地上，盯着莫问那双好看的长眸，一如二人相见的那天。

“三”

“嗯？”

“二”

“你在数什么？”

“一”

“啊啊啊，哦哦....啊！”惨绝人寰的叫声响彻了整个烂尾楼，许释发挥了不属于他这个阶位的力量，也该承受不属于人类范畴的剧痛。

“莫...问......!”许释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身上的肌肉仿佛被一寸寸撕裂，骨骼也被一根根生硬的扯碎。此时他很想两眼一翻晕过去，免得活受罪，可他的大脑也像被数万根钢针扎刺，疼死在这个时候并不是夸张

“老孔说得让你适应一下，毕竟我不会次次在你身边。

“大姐，我特么...！”

白眼上翻，他如愿以偿的昏了过去，仁慈的大姐抹平了他脑内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