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小姐姐 第20章 简直不是人

20、简直不是人

卡宴回到医院，曹主任就迫不及待来找她。

老曹本是倚老卖老的人，此前对卡宴并不感冒，但这些天发现医院大小上下都拿她当宝，尤其是这次受伤后，知道了她姐原来还是集团的董事，因此态度就有了大的改变，倒不是说他如何势利，但如果说他这是关心年轻人的成长你也绝对不会信。

反正，他尽管爱好哲学、文学，甚至包括佛学，应该就是很平视众生的人，但这就绝对高估了他。

但我们还是得点赞老曹同志的用心。

他确实熟读《六祖坛经》，熟悉六祖。

关于六祖，芸芸众生中，知道的人并不多，而卡宴是其中的一个；作为了解六祖并不稀罕，但神秀呢？弘忍大师呢？顿悟、渐悟呢？以及顿悟和渐悟的关系呢？芸芸众生就更是乏善可陈，然而卡宴又是其中的一个。

而且，作为普通人，她似乎并不普通，她居然能分辨出什么是顿悟和渐悟所适合的人群，因而能构筑企业文化，这，就不是一般的人可以厘清的。

小姑娘不简单。

更不简单的是，她勇敢。姑娘家懂点道理的并不少，但能勇敢的，面对男性的凶猛能以柔弱之躯不管不顾去阻挡的，就几乎百个内找不出一个了。何况，她刚到医院就职，跟医院还谈不上感情，跟姚医生也才认识几天；更何况，姚医生这人阴毒，据说还捉弄过她，可她居然能替姚医生出面，能对后果不管不顾。

小姑娘不简单。

尤其尤其不简单的是，她居然还懂广告学，品牌学，策划学，她的姐姐柳眉出主意，在医院大厅立三个大师像，毕成功说绝了，姚医生说绝了，她却大喊“绝什么绝？乱！”

喊得好。要他当时在场，也会这么喊。凡是懂企业文化，懂策划、懂品牌、懂广告懂营销的人都知道，树立企业精神、企业形象、企业IP一定要精准，要独特，要唯一，可一个大厅如果立三个佛像，岂不成佛殿、成庙堂了？

这不乱，要什么情况才乱？

他老曹也是懂点广告营销学和佛学，以及推崇六祖的，要不怎么能把六祖的故事完完全全地讲给全医院的人听？怎么能让毕总不厌其烦地反复听他讲六祖？正因为懂，他现在决定要跟卡宴谈谈，因为整个医院也就他跟卡宴懂，两个懂的人在一个单位，不应该好好谈谈，交流交流么？

于是，他当听王明娜报告，说卡宴回来了后，就第一时间走到病房门外，敲开了病房的门。

一见到卡宴，曹主任就开始表现：“小徐，你这次替医院立功了，姚医生是医院的宝贝，每天的创收是三十个医生的一半，你为了保护姚医生，以你女性羸弱的身体去挡驾一辆战车，非常勇敢！办公室已经打了报告，要向院领导、向集团申请给你奖励。”

一旁的王明娜就喊：“太好了太好了！卡宴，我都要跟着你出名了！”然后面向老曹，蹙眉道：“曹主任，有没有向集团申请，要求全集团的医护人员都向徐卡宴女士学习，学习她这种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在大敌面前勇往直前的精神？”

曹主任双手一拍，“对啊！小王，还是你脑子灵活，我只想着给小徐争取点奖金，却忘了这个更有意义的事。”

“那您应该马上去打报告。”王明娜是任何事都不嫌事大的女子，催促老曹道。

老曹随口说：“不急，我现在找小徐谈点事，谈完后回办公室就办。”突然意识到自己无形当中受王明娜指挥了，便不高兴起来：“小王，这不是你操心的，我自有办法。你现在回避一下，我单独跟小徐聊聊。”

王明娜本就是不好惹的主，怼道：“曹主任，这可是女病房，你是男人，又是领导，你不能单独跟女人在一个病房，要注意瓜田李下，也要注意工作的方式方法。”

曹主任不高兴了，“我说王明娜，我是找小徐谈工作。”

王明娜不示弱：“谈工作怎么了？好多男人都是借谈工作之名，行不可告人之目的。卡宴现在是英雄，我要保护她！”

老曹气歪了，大声道：“你怎么不讲理，在这胡说八道！我也是你领导，我现在命令你走开。再说了，我都是你们的长辈，能使坏、心怀不轨吗？”

王明娜像故意要把老曹气倒似的，继续怼他：“有资料统计，现在百分之八十的色鬼，就是你们这样的老男人；百分之九十的油腻男，都是五六十岁的。你如果身正不怕影子斜，就让我在旁边听。我跟卡宴是好姐妹，有什么不能听的？”

“好好好，你听！有什么不能听的？对，没有什么不可以听的！”曹孟德同志自进房来后，就一直站着，此时被王明娜怼来怼去，一气之下，气呼呼坐下，搞得沙发成了出气筒。

卡宴一直没有说话，看着两人吵架，一下觉得人生很有意义，王明娜这个鬼丫头怼老曹的样子，很像自己小时候怼舅舅。从小跟在舅舅、舅妈身边，舅舅待她好，她就经常欺负舅舅，气舅舅，而舅妈那个母老虎，她就怕，连说话都不敢，就更别说去怼舅妈了。

现在这老曹，大概也是平常比较惯着小丫头们的，因此谁都不怕他，尤其王明娜，本就是医院的惹事精。

卡宴嘻嘻笑了几声，对王明娜说：“你……你就出去一下吧。”

曹主任反而牛脾气上来了，用手招呼着王明娜说：“不，你别走！你就在旁边。”跟王明娜说完，马上就证明起自己的光明正大来，语气放低些问：“小徐，医院大厅拜雕塑的事，我觉得你也做得非常好，不但有头脑，还像你这次受伤一样，勇敢！”说着，还给卡宴一个大拇指。

王明娜在一旁嘴一撇，表现不屑的样子。

老曹看见了，挑事道：“你好像不服气，是不服我还是不服小徐？”

“当然是不服你了！”

“怎么？”

“你事后诸葛亮！我问你，梅董事提出来放三个佛祖雕塑，毕总说好，姚医生点赞，如果当时不是卡宴反对，真要放三个，还要你去执行，你敢反对，敢不执行吗？你肯定屁颠屁颠就去订货，然后搬回三个菩萨放大厅了。”

王明娜这话算是点着曹孟德的死穴了，老曹也一时哑口无言，扬起的右手手指头指点着王明娜，就是话半天说不出来。

大概想到了“树不与草争，鹰不和鸟比”的古训，老曹不再理王明娜，又放下身段，语气更放缓地问卡宴：“那你说，为配合企业文化，符合企业文化和精神，大厅该摆放谁的雕塑？”

“摆……”卡宴想到了，想到了那羞于启齿的，想到了几天前在聚能室看到的……她立刻脸红了，嗫嚅着一时不知如何说下去。

老曹也着急问：“你要说什么？怎么好端端的脸红呢？”

王明娜也觉得不对劲，走近床边。

卡宴于是朝王明娜做手势。

王明娜明白过来，就从柜子里找到医院发给她们每个导医都有的一个记事本，再拿上笔，递给卡宴。

卡宴准备写，抬头见王明娜在看着自己笔尖，就挥手让她走开。写作就如拉屎，有人看着是拉不出来的。这是某著名作家说的话。卡宴现在也是这个感觉。

王明娜故作生气地走开了，卡宴才真正动起笔来。

大约十分钟，卡宴写好了，递给曹主任。曹主任拿起一看，顿时惊呆。

卡宴写的是：

信仰雕塑——x性x具

理由——

1、x科医院，专为x人；

2、自从人类开始，就有男x崇拜传统，日x尤甚；

3、古x腊最早的哲学家认为，万物的本源是种子；

4、原始时期，崇拜x性。母x生出孩x非x伟大。古人后来发现，x性x拜终归到底还是种x。如果男x不与女x交x，女x就怀不了x；

5、男x崇拜反映到建筑上，埃x、日x、印x，处处皆是；

6、大自然鬼斧神工，同样把男x崇拜排在首位，韶关丹霞山之x山，山形巨大，夸张，而x山却小巧，隐秘。

老曹这个凡夫俗子顿时惊呆了，心里想：十八岁的徐卡宴，是人吗？还是上天派下来的神仙、妖精？

王明娜见老曹不说话了，走近老曹，抢过他手中的本子，朝上面卡宴刚写好的字看去，顿时满脸通红，心里默默念叨：

“老天爷老天爷……卡宴卡宴……你简直不是人哪！你脑子里想的，跟仙人有什么区别？跟x氓又有什么区别？”